《当局者（高达seed/AC)》河微澜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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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时候很佩服米莉亚莉亚，做CIC时十分可靠，担当阿斯哈代表的秘书长也依然能保持作为记者的敏感。

　　饶是忙碌如他，面对媒体大张旗鼓宣扬代表的出国访问新闻也无法做到无视。而实际上每条新闻的内容他都可以做到倒背如流。他们很少联系，所以他只能像个狂热的粉丝一样收集这些讯息来了解她的近况。

　　米莉亚莉亚主动联系他，表示卡嘉莉归国的当天有约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安排他们会面。他犹豫了很久，却还是准时出现在首相邸。

　　他被玛娜请去坐在偏厅等待，是一转头就能看见正厅靠右那张依窗的餐桌的位置。仆人给他端来红茶，一如既往他习惯的口味。阿斯兰握着银质茶杯纤细的柄，听到背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又渐渐远去，一直延伸到餐桌旁停止，然后有人惶恐的叫他，“阿斯兰！”

　　哐当一声，他手里的杯子砸在托盘里。女仆慌忙的过来收拾，擦拭他身上泼溅的茶水痕迹。他站起来遥遥的望过去，巨大落地玻璃旁空无一人，没有三年前的卡嘉莉无措的面对着曾经的他，虽然耳边的的确确响着外面院子里直升机降下的轰鸣。

　　他好久才回过神来，庭院里的声响是真实的。卡嘉莉从侧门里走进来，一手挡着机翼卷起的强风一边遣散跟随的护卫。最后站定在他面前，用目光把他上下扫描了一遍，跟着中气十足的笑他，“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去换件衣服吧。去你的房间，应当没有变过。”

　　的确是没有变过。卡嘉莉靠在走廊上，抱着双手，左脚不耐烦的抵着墙壁，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从房间里走出来，简单的休闲裤白衬衫，衣袖规规矩矩的挽在手肘。

　　“怎么了？”他看她表情复杂，不由问。

　　“太不真实啊。”她叹息。

　　“半年前大天使号回航，我去舰桥，人们欢呼雀跃，我四处找你，却看见你安静的站在人后，像是特意避开欢庆场面。你身边站着美玲，不发一语，与你很是相配，宛若佳偶天成。我当时想，既然战前我把你托付给她照顾，而且你看起来也被照顾的不错，那么索□□付到底，我这样放手，也是毫无负担。

　　“可是次日便收到她的归国申请，以及听闻你要留下。我居然非常开心。她虽然很适合你，但最后还是我当了那个唯一。其实我应该劝你回PLANT，但是出于私心我纵容了自己。我很怕我做错。”

　　她一字一顿的说出最后六个字，而后抬眼忐忑的望他。分不清是预想之内还是出乎意料，阿斯兰浅浅笑了。他眼里漫开一片绿意葱茏，所及之处都是温柔的颜色。

　　“你怎么会错。”他也一字一顿的回复她，不动声色的把颤抖的双手藏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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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时间宝贵，顶多来得及共用一餐晚饭，在兴头上的卡嘉莉偏偏想一出是一出，固执的要求亲自下厨。阿斯兰听得冷汗直流，他们所有人里只有基拉有幸品尝过姐姐素手煲的羹汤，一口下去愣生花了半分钟才缓过气来，眼前人生走马灯，两行清泪唰得淌了满脸，感动的一桌人都眼泛星光，同时默契的把面前的汤碗往远处推了推。

　　他阿斯兰·萨拉的生命不是用来不清不楚的解决在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方的！当机立断的给玛娜使了个眼色，半拖半抱着把厨房终结者带去书房，哄骗她有事情要谈。

　　“什么事情？”她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你要重建殖民卫星？”他憋了半天，提起前天新闻里提及的内容。

　　“啊，那个。”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好像在挥开一只盘旋在眼前的苍蝇，“还在讨论中。长老们的意思是奥布不能局限于地球。可是海里欧波利斯毕竟被毁了那么久，重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奥布的人口密度也还没到需要迁徙太空的地步，准确来说，是远远不到。而且这种一颗核弹就能毁掉的殖民卫星，民众也觉得不安……呃，对不起阿斯兰！我不是故意提到……”

　　卡嘉莉讷讷的看着他。阿斯兰迅速露出了笑容，好像刚才突然阴郁下去的人不是他：“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岔开话题，卡嘉莉主动问他：“你呢？还好吗？我听西蒙兹主任说，无人型机体的开发还算顺利？”

　　“嗯，很顺利。”

　　“那就好。”她很满意的点头，一副运筹帷幄之中的样子，“到那时候，我看谁还敢给你脸色看！”

　　捕捉到她话里的潜台词，阿斯兰敏感的问：“还有人拿我来做你的文章？”

　　他以为即使有反对他的力量存在，也不至于投射到最高层。一战结束卡嘉莉根基不稳，以赛兰为首的家族领袖施压，迫使他不得不更名换姓，这他可以理解；二战结束赛兰一派只剩零星散将，根本成不得大气，唯一还可与阿斯哈家齐肩的真岛一族一直中立。哪里还有人可以威胁到她？

　　“军部吗？”他往后退了一步，扶着额头苦笑。

　　他一直隐忍，心里明白他的际遇不可能不被卡嘉莉知道，又暗自希望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奈何事实残酷，如同被包裹严实的伤疤被扒开恣意观赏，又一次的鲜血淋漓，并且无能为力。

　　好吧，既然她早就知道。阿斯兰低垂眼眸，字斟句酌道：“如有必要……”

　　“滚你妈的如有必要！”阿斯兰愕然看着她反应强烈的一拍桌子打断他的话，跟着暴跳如雷。

　　“你是不是要说把你送出去当牺牲品！”卡嘉莉火气很大，在脑海里幻化了一把AK-47，对着面前的人突突了一轮。

　　萨拉这个姓氏，比起改变其在世人心里的固念，将之直接除去显然更为简单。他如果真的把这当成桎梏，不如以死作为赎罪。

　　卡嘉莉知道，必要的话，他绝对会这么做。这个人总把自己的存在当成别人的累赘，让人气的牙根都痒，恨不得饱以老拳，直接揍到不能言语。

　　“可是我……我没说啊。”阿斯兰继续愕然的看着她，很是无奈的反驳，“你怎么总想着我要去寻死？”

　　“……没吗？”卡嘉莉顿时傻在原地，感觉类似于被人看了一场猴戏。

　　“是你同我说，”阿斯兰忍笑拉过她的手腕，“活着也是一种战斗啊。”

　　卡嘉莉了解他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但不了解他多么在意她的想法。她需要他，不愿意让他死，那么他就不能死。他是在为她活着而战斗。

　　面前的女孩子憋的脸蛋通红，耳朵都在冒烟。即使尴尬成这样，她还是努力严肃的与他对视，诚心实意的开口：“阿斯兰。我知道目前于你十分不易。可是请你撑过去，我只是想给你力量，仅此而已。”

　　阿斯兰终于没有忍住，偏过头去如释重负的笑出声来。

　　迪兰达尔和拉克丝都是聪明的人物，看他时如同神俯瞰蝼蚁，轻易便能发觉他的无所适从。他们说着让他放手去做，隐含的意思却是让他依从他们预想的路来。于是一个给了他力量，足他驾驭，也足以毁掉他；另一个交予他力量，足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东西，他也那么做了。当然他的意思并非拉克丝和议长一样用心险恶，相反的是，他这位前未婚妻一直都希望他往好的方向前进，不——是必须如此。

　　伊扎克月余前来看他，讥讽的说想不出他的生活还能再如何糟糕。他无可辩驳。他多希望他们能对他不闻不问，让他只做他想做、也只能他做的事。即使那不能得到别人的认同。

　　“卡嘉莉，谢谢你。”他诚挚的说，没有用敷衍的“谢谢”。

　　蓝发的少年早已褪去了初见的稚嫩，如今出落的长身玉立，面容一日俊朗过一日。卡嘉莉只觉得心跳如鹿撞，而气氛又正好，于是顺从着微微闭上了眼睛。阿斯兰俯下身子，浅尝辄止地碰触女子花瓣一样柔嫩的嘴唇。卡嘉莉整个人被笼在他的阴影内，和楼下侧边门廊里立着的那一对一样。

　　阿斯兰揽着投进怀里的女孩子的腰，侧脸望向窗外。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三年前的他步伐坚定的向等在一边的直升机走去，并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未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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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嘉莉关闭和PLANT方面的视讯，很疲惫的耙了耙头发。

　　她知道拉克丝已经是神一样的人物。有时候她常自嘲，凭借拉克丝的洗脑能力，如果当年要是在达达尼尔的海港带上她的话，就不用她两姐弟嘴皮子磨秃噜皮，只要几十秒，阿斯兰绝对乖乖跟着回大天使号。这样想，心头竟然酸酸的妒忌。

　　米莉亚莉亚敲门进来，端过一杯绿茶。

　　“我要的是咖啡。”她呻吟。

　　“对于病人，只有绿茶。”米莉促狭的笑，视线不住的投向摆在她办公桌一角的一架机体模型。

　　那是曙光社前天送来的。项目的开发已经到了尾声，顺利的简直有如神助。阿斯兰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似乎也和大部分参与人员消除了隔阂。而在她若有若无的干涉下，某些部门对他的限制也宽容了许多。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简直可以看见面前阳光铺就的道路。

　　阿斯兰·萨拉无疑已经成为曙光社的中坚力量。最新的报告这样写着。艾莉卡·西蒙兹也在同她商量是否要给他换个更合适的职位。

　　擢升当然是无可厚非的。不过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卡嘉莉示意艾莉卡接受传真。

　　“这是克莱因议长提的？”

　　“是啊。PLANT的激进派最近有所活动，PLANT大部分的兵力又驻在亚金·杜维防线，拉克丝需要时间，或者军力。时间我们给不了，卖他们几架机体倒在我们承受范围内，也符合援助条约。”

　　“好的。那么稍后我会把细节罗列给您过目。”

　　卡嘉莉在视频的这一头大大咧咧的窝在巨大的沙发椅上，懒洋洋的点点头。艾莉卡正要结束通话，她突然跳起来拦住，“哦对了，让阿斯兰·萨拉过来一趟。”

　　艾莉卡抿着笑按下了OFF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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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很久以后，卡嘉莉依然记得那日阿斯兰走入她办公室的样子。

　　那时她感冒刚好，对一切气味都非常敏感。而他身上有淡淡的机油味，手掌上更甚。这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但她也是在曙光社工作过的，知晓很多工作在开始和结束两头更为辛苦，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她依稀记得他们谈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有关无人机，实际上在他们为数不多的会面里，这个项目占了谈话里的大头。阿斯兰对此简直称得上鞠躬尽瘁，拿着顾问的工资事必躬亲。她常常让他在她面前低下头去，一一数来最近新生了多少华发。这样的老夫老妻一样的场景通常发生在她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她的官邸，唯独没有他的宿舍。

　　而如今他宿舍的门卡就摆在她床边梳妆台右手的那个抽屉里，和装着戒指的盒子叠在一起。米莉怎么拿到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二件是拉克丝向她购买机体的事。战后奥布军备库还算充裕，这点也要多亏阿斯兰的催促。PLANT局势紧张，而运送机体必须有相关奥布技术人员随行。她把备选名单里各个人的名牌拢在一起，当扑克一样洗了又洗，崩溃的说干脆抽到谁就谁好了。

　　当时阿斯兰是笑了吗？

　　好像是笑了的。

　　之后的记忆好像石子丢进湖里一样被打乱，再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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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床上对她的诊断是分离（转换）性障碍。米莉第一次发觉不对是某天深更半夜玛娜急慌慌的打她手机，说卡嘉莉不在床上，窗户开着，到处找不到人。在赶来的五分钟之内奇萨卡给她拨了8个电话，同她一样担忧卡嘉莉跑去做傻事。最后结果是虚惊一场，她睡在门廊那里，手脚冰冷，呼吸却平稳。

　　基拉在第二日匆匆赶回。

　　按照阿斯哈家的专属医生打的报告上所说，卡嘉莉的情况远远比他们所想的严重。她遗忘了一些东西，他们却都不知道是什么，所以那应当是十分私人的事情。虽然阿斯兰的死是卡嘉莉发病的直接原因，但基拉隐隐的觉得她忘记的事件是引发这一切的根本。

　　当日下午卡嘉莉发展为拒绝任何人的碰触。她先是惊恐的发觉自己的左手失去了知觉，像戴着橡胶手套。米莉去扶她，刚接触到裸露的手臂就大叫痛。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觉得丧失了视听能力。

　　基拉不忍心看见他的血亲在药物的作用下几近昏厥。他和奇萨卡忙着对外隐瞒这一切，短暂的停歇时与拉克丝视讯，对着那张柔美的脸，基拉甚至字字泣血的痛诉她为何那时要向卡嘉莉寻求援助，说到最后压抑的大吼，懊悔为什么不再多努力一点，责备自己才是那个造成这一切的侩子手。

　　拉克丝安静的听他发泄，天蓝色的眼眸里淹满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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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兰·萨拉二佐是在L3第10区捐躯的。据辉夜基地的可靠报告，他所护送的运输机遇上了藏匿于废弃殖民卫星的萨拉残党。幸而随行的机体有二战中著名的Infinite Justice，故而运输机并无损伤。但是为何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萨拉二佐会选择和敌方的队长机一同自爆，这成了奥布军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

　　大和队所属，红衣真·飞鸟同队长说起了二战初的一件事。当时萨拉二佐化名为阿历克斯·迪诺担任卡嘉莉·尤拉·阿斯哈代表的护卫，在军械库一号事件中机缘巧合寻求到他当时所在的密涅瓦号庇护，并参与了著名的尤尼乌斯7爆破工作。在那里他们遇上了同样的萨拉残党，并且那些恐怖分子的部分言语似乎对萨拉二佐产生了某种不良的精神影响。

　　“队长，”风尘仆仆刚下穿梭机的真·飞鸟对基拉敬礼，伸出双手交给他一块磁盘，语气严肃，“议长让我亲自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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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遗言。

　　受到磁场影响，对话里夹杂着嘈杂的电流波动。出乎基拉意料，阿斯兰居然认识敌机里那个人。

　　“蒙特叔叔。请你住手。”

　　“住口，你这帕德里克·萨拉的逆子！”

　　“我父亲的道路是错的。”

　　“可笑！为何要这样执迷不悟？你忘记了你母亲是因何而死了吗？为何要接受这样虚伪的和平？奥布那个国家究竟给你灌输了多少不切实际的想法，你以为那样的乌托邦是真实存在的吗？”

　　“奥布的存在是事实。”

　　“愚蠢！调整者是更高一级的人种，拥有与生俱来的骄傲！只要自然人保留着丑陋、可耻的嫉妒，战争就不会消失！奥布那个国家真的如你所想吗？阿斯兰·萨拉，你本和他们有云泥之别，为何要选择去同流合污！”

　　炮火和电波的干扰里他的声音依然平静：“按照我父亲的步伐，无论是调整者还是自然人都不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调整者和自然人都没有错，所以任何一方都不该死。所以请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懦弱！如果要长久的和平，就消灭所有的自然人，那样才是稳妥！调整者和自然人只能存活一个，这是事实！物竞天择，他们注定要被取代！”

　　随后是长长的尖锐的刺耳电流声。

　　基拉忍受着耳膜的哀嚎，伸手反而把音量旋大了一些。可是杂音下隐约只能听到剧烈战斗造成的喘息声，带着扳动手柄的摩擦音。

　　按照音频的时长与辉夜基地发来的战斗画面对比，这时Infinite Justice前冲缠住了对方的机体。果不其然，基拉接下来听见数字键盘弹出的声音。

　　与按键交织在一起的是阿斯兰低低的嗓音：“对我来说，他们不是自然人，而是有血有肉，值得我以性命相护。

　　“这是我父亲造成的罪孽，请让我来替他偿还。”

　　随后剧烈的爆炸映满寂静的夜空。朦胧里，基拉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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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响起如同啼血一般惨烈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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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嘉莉渐渐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多，但足以证明她病情的好转，可以投入工作当中。

　　基拉固执的留在行政府帮忙，却碍手碍脚，气的她差点拿扫帚把他赶回PLANT。虽然每日表现的活力十足，但熟悉她的人也发现了她的一些变化。比如会望着窗外发好久的呆，比如工作到一半会突然拉开办公室的门，吓到站在外头的米莉好几次。

　　“那是什么？”卡嘉莉皱着眉望着米莉急慌慌收到背后的一叠纸。看到她警惕的表情，索性一伸手，“拿过来。”

　　她接过来随手翻了几页，鼻腔里哼了一声又掷还回她怀里，头也不抬的转身就往门里走。米莉小心翼翼的跟进，“卡嘉莉？”

　　“下次这种明显伪造的遗嘱，就不要拿给我看了。”她坐回桌前，很鄙夷的看着自家秘书长的一脸不可思议。米莉觉得她目前的表情很类似于马喷响鼻，“我很清楚他不会花时间凑这些东西来敷衍我。他几时对我说过这么多话？——还是这种‘真心话’。”

　　忽地烦躁，“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啊是啊，我曾经叫他给我活下来，但是他没有，所以就留了我一句对不起，指望就此得到原谅。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我给他回一句‘没关系’，他也听不见。所以我没必要原谅他。

　　“你知道他给我的感觉像什么吗？就好像众人皆欲除之而后快的大BOSS，做事狠绝毫无人性，终有一天幡然悔悟，决心自裁以警世人。我呢，就是那个终极的BOSS他娘，极力阻止，宁愿他苟且偷生，到最后还是不能如愿。可不可笑？”

　　米莉被她一番话堵的僵在原地。

　　卡嘉莉说了一大堆，觉得口渴，伸手去端桌角一直没动的杯子。揭开杯盖，温温的气体氤氲开，沾染在睫毛上。有片深色的茶叶贴在杯沿，下缘在水里轻轻摆动。

　　“更可笑的是，”她愣愣的盯着那片叶子好一会儿，突然仿佛不能承受一般的盖回盖子颤抖着放回桌上，推开转椅踉跄走到窗边，掩饰一样的背对着米莉。

　　卡嘉莉声音哽咽，“你们都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可是为什么我现在才感觉到？”

　　窗外初岛远方渺茫海平面的颜色给她一种如置餐盘的错觉。血色晚霞包裹下的穹顶像上帝之手，遥遥伸下来隔空扼住了她的脖子，无法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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