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
秋天快过完的时候，张丹蕾的嗓子好了一点，可是仍然不能唱歌，一唱，嗓子就会很痛。不过她没有跟别人讲，而是让大家都以为她已经好起来了。不能到酒吧赚钱的失落已经过去了，现在，张丹蕾除了做图书馆的工作以外，还兼了两份家教，虽然工资不能跟酒吧的收入相比，不过她也渐渐习惯了。她从新修订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关于那个人的钱，自然还是要还的，不过是晚一点而已，她想：对于那个人来说，早和晚都无所谓，只不过对于她来说，还要多背几年这种负担而已，那么就背着吧。
她的生活又像刚入学的时候一样单纯了，没有了酒吧，没有了颜姐、张继尧、卓然，她的内心终于得到了平静。
这一段时间里，学校里最引人瞩目的事情，是和女子大学的联合活动，先是剧社的演出，接着是辩论会，学校里到处都是耀目的海报，张丹蕾自然而然地将这一切都摒弃在自己的生活之外，然而她可以控制自己却无法控制别人，申君雅这个名字总会在不经意之间传到她的耳朵里。
张丹蕾不知道是不是申君雅有意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惟一能做的就是躲开，然而在一个周末，她们还是相遇了。
张丹蕾的第一反应是低头走开，可是她听到申君雅叫自己的名字，她只好站住了，她看到申君雅带着一个文雅的微笑对她伸出手来说：“你好，还记得我么？我们见过面。”张丹蕾不作声，她感觉到田莘的尴尬紧张，她要强忍着才不会说出不想在田莘面前说出的话。
申君雅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一丝恼怒或尴尬，还是那样文雅平和，张丹蕾心里想：是的，在别人面前，她一向是这样的。“我听赵捷说你的歌唱得非常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申君雅的话被慌乱的田莘打断了，他急急地说：“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你……”
申君雅还是文雅地微笑着说：“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我还是想努力一下，我这个人，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说着，眼睛看向张丹蕾，她的眼睛里可是没有文雅的微笑，有的只是挑战。
张丹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了给她一个耳光的念头，她只是在嘴角挂上了一个冷笑，然后她绕过申君雅，走开了。
她听到申君雅在身后叫她，她也听到田莘低声跟申君雅解释，她连头都没有回地走开了，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和步伐，以免他们看出她内心的愤怒和激动，以至于当她走回到宿舍的时候，感觉腿都已经僵硬的快抽筋了。
虽然她努力想要躲开自己不想看到的人和事，可是那些人和事却总是能自己找到她。距离上次见到申君雅还不到两天，她又见到了申君雅，而且这次是两个人的单独见面。
“我一直想到向你表达我的问候呢。”申君雅冷冷得说。当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谁也不用伪装了，“我一直想着该怎么向你还报你的一记耳光呢，谁知道老天爷替我还给你了。”
张丹蕾不说话，只是瞪着她，如果眼睛里能飞出刀来，她一定已经杀了申君雅无数刀了。
“怎么办呢？我一直想要向所有的人揭穿你的真面目的，可是我却忘记了这个社会是一个权力的社会，我忘记了你背后有好大一只握着权力的手，我这样一个弱小草民，怎么能跟这样一只权力的大手较劲呢？可是，我的心却好痛，看到不公平不干净的社会现象却无法扫平扫净，我真的觉得人生太残酷了。”
“你，要么立即在我面前消失，并且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么就等着那只权力的大手将你毁灭，选择吧。”张丹蕾瞪着申君雅，冷冷地说。她觉得血就在心里沸腾，快要冲破她的血管跑出来了。
“田莘，你很在意他吧。”申君雅忽然将话题换了个方向，“不然，你怎么能在他面前装淑女？我知道你那天很想给我一巴掌的，在他面前你居然能忍得住，忍得一定很辛苦吧。”申君雅突然咯咯笑起来，好像正遇到世界上最好看的笑话。
张丹蕾的拳头握了起来，眼中的火焰快要把申君雅给烧着了。
申君雅看着张丹蕾，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眼睛里一点笑都没有，她也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战斗。
张丹蕾的手抬了抬，突然放了下来，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她一直紧绷着的脸上突然变成了微笑，她微笑着说：“你总是用这种方法激怒别人吗？是呀，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就尝到过你的这种阴术了，如果我再上当，我就太傻了。而且，作为一个人来说，对一只狐狸发这样的火可真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现在轮到申君雅的脸色变了。
“或许说你是狐狸也还太高看你了。”张丹蕾不等她开口，又抢着说，“你也许只能算是一只老鼠，专门做小偷的老鼠，偷别人的家，别人的父亲。”
申君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可这笑是因为太气恼而来，因此她脸上的笑容给人的不是愉悦，而是狰狞。
是的，狰狞！田莘看到申君雅是就是这种感觉。他是正好从此地路过，远远就看到两个女孩子正在笑着说什么，他不想过来，可是跟他一起的剧社的社长也看到申君雅了，他立即兴奋得拉着田莘一起走过来。
张丹蕾刚想离开，趁他们亲热地打招呼的时候。社长钟伟民叫住了她：“张丹蕾，我请你吃饭，走吧，我请你们三个吃饭。”
张丹蕾愕然，虽然有过一面之缘，可是他们并不熟悉，她随口应道：“我还有事。”
“还有什么事。”钟伟民干脆拉住了她，“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吃饭，我有事情求你。你这个人，怎么老是游离在集体之外，你不能这个样子，我要把你拉到我们的集体之中来，走吧，我请你吃饭。”他说着，就这样拉着张丹蕾走，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张丹蕾还没有被一个男孩子——基本上算是陌生的男孩子这样拉着过，她使劲甩开了钟伟民，脸色微微变了，她说：“我不要跟你去吃饭。”
钟伟民一下子尴尬地站住了，他一向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人，他还没有被谁这样子拒绝过，他涨红了脸，却要掩盖自己的不好意思，于是说：“哎呀，大家都说你是个拘谨的人，你还真的是嘞，我只是请你吃饭，又不是害你，走了走了，我其实也不是真的请你吃饭，我是有事情想求你，可是我们总得有地方说话不是吗，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去。”
他说着，又习惯性地来拉张丹蕾，可是张丹蕾已经躲开了。
“有什么要紧的事，先在这里说说，我也没有时间跟你去吃饭，我等下还有事哪。”田莘也这样说。
钟伟民看着田莘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对申君雅摇摇头说：“失恋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最近田莘老是跟我找别扭，我说东他一定往西，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钟伟民！”田莘恼了，转身就走。
钟伟民又叹了口气，对张丹蕾说：“不理他，这个失了心的疯子。我先说一下吧，我们新排了一个剧，剧中有一个歌唱家的角色，戏份不太多，可是每次出场，都要唱歌，我知道你歌唱得很好，想请你来演这个角色。”
张丹蕾的眼睛看着钟伟民，可是心却在看着田莘，看他作势生气要走，可是并没有走多远，还竖直耳朵听他们说话，心里不由一涩。“我不能唱歌了，你不知道吗？”张丹蕾淡淡地对钟伟民说。
“知道你病了，不过不是已经好了吗？”
“好了，看起来是好了，可是还是不能唱歌，一首歌唱不完，我的嗓子就会痛会哑，医生对我说我完了，这辈子都不要想再唱歌了。”
钟伟民大吃一惊地看着平静说出这话的张丹蕾，刚刚恢复了颜色的脸又通红起来，他手足无措地说：“真的吗？对不起，我真是不知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你不要太相信医生的话，你会恢复的，你不要伤心。”他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张丹蕾。
张丹蕾淡淡地笑道：“我有什么可伤心的，又不是要死了，医生说我仍然可以当老师。不过目前却不能帮到你了。”
钟伟民一向是个口才极好的人，可是此时，想要安慰张丹蕾，却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什么，反倒是张丹蕾又说：“你看，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扫人兴，本来你一片高兴，现在却让你这么尴尬，对不起，我先走了。”她说了这话，转身就走。
申君雅一直站在一边，看张丹蕾走了那么远了，钟伟民还若有所思地看着张丹蕾的背影，便开玩笑道：“怎么？忘记了要请我吃饭吗？我可是不想拒绝送上来的美食。”
钟伟民叹息一声，好像突然没有了兴致一样，可是又不好出尔反尔，只说道：“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