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特)高地王女》平底锅上的蛋黄

24、出征

　　似乎正是为了应证她这句话，晚宴结束后，丽芙回到房间卸下了浓妆以及身上华服及首饰、盥洗，当她换上睡裙准备要休息时，格兰妮的侍女行色匆匆的来到她的房间，支支吾吾的说了格兰妮的情况。

　　「……格兰妮在哭？」丽芙忍住一个呵欠，下床披上披肩，「知道了，我去看看。」

　　她来到了格兰妮的房间门口，房门紧闭，奥斯卡站在不远处，见了她像是遇见救星，「丽芙，你总算来了，你快进去帮我劝劝格兰妮，告诉她她误会了，我没有对她不忠……」

　　「你做了甚么？」

　　「我真的甚么都没做！」

　　房间内传来格兰妮的声音，话中带着哭腔，「你这个说谎的家伙，还不给我滚！」

　　「格兰妮，我真的没有──」丽芙赶紧制止奥斯卡发言。

　　「奥斯卡，夜深了，你快回去吧。」奥斯卡瞪大眼，估计是认为她不信自己的辩解，丽芙抢先说：「你想让人看笑话吗？」

　　奥斯卡讪然，「那么……丽芙，就拜托你了。」接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丽芙不想搭理奥斯卡内心出现了甚么纠结，径自推门而入。

　　「丽芙，你没有敲门。」坐在床边的格兰妮揉了揉眼睛，妆容都花了、精心打扮的裙装也皱巴巴的、下摆处甚至可见泥泞、被树枝勾出的破洞。「你出去。」

　　丽芙后退了几步敲了敲门板，「姊姊，那么我可以进来了吗？」虽是询问，但已经自顾自地阖上门。

　　「不可以。」格兰妮不安的床铺上换个坐姿改变重心，「你今天很累了，快回去休息。」话是这么说，丽芙感受不到格兰妮真有驱赶自己的意思。

　　丽芙上前揽着自己姊姊的肩膀，「我们一起睡可以吗？」

　　格兰妮点点头，两姊妹合力换下格兰妮那不堪使用的长裙、卸了妆。丽芙绝口不提奥斯卡与格兰妮的事。

　　当烛火熄掉、室内一片阒暗，躺在床上的丽芙听见了并着肩躺在自己身边的格兰妮吸吸吐吐的匀着气，然后说：「你不要相信奥斯卡的话，也不要帮着他说话……我再不想理会他了。」

　　这些年格兰妮就是与奥斯卡暗地里订下了关系，平时两人依然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而这一回算是无数次争执中程度最大的一次。

　　「我不会说，因为我还甚么都不知道呢。」

　　格兰妮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我见奥斯卡好久没有回来，便拉阿黛拉跟我一起去找人……结果我在花园里看到奥斯卡和艾波娜竟然拥抱、亲吻！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的爱人竟然背叛了我！」

　　丽芙可不认为艾波娜有真心将格兰妮当作朋友。不过一方面也为格兰妮所言感到小小的惊讶，艾波娜是对奥斯卡有意，但身边的人任谁都知道奥斯卡对艾波娜总是不假辞色，这两人要真正搭在一起不大合理。

　　「奥斯卡当时有推开艾波娜吗？」

　　格兰妮强压下怒气，「他见了我才慌张地推开艾波娜。难不成男人的那些承诺都只是玩笑不能实现……」话语生生打住，再开口时，格兰妮支支吾吾的，「丽芙……我不该说这些话让你烦心的，我真不是个称职的姊姊。」

　　「怎么了？」

　　「你不愿跟我说还是甚么都不知道？」格兰妮坐起身，「我都听说了，那个叫作布里奇特的女人生了个儿子，还有弗克麦亚力私下是怎么跟其他人谈论你……」

　　「我知道，但这些在我看来不过是小事。」

　　黑暗中可以更加清楚的感受到格兰妮的不满，「不要开玩笑了，结婚──你知道结婚意味着甚么吗？墨妮夫人平时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不要插嘴！你总是嘴硬、也总是甚么都闷着不肯说，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难道我不是你的姊姊吗？」格兰妮背过身子生闷气。

　　我又该如何视性格似妹妹般的小姑娘为姊姊？──丽芙有些尴尬，手轻轻放在姊姊的肩膀上，「别生气了，但──」

　　「你好多辩解啊！」兴许是想到不幸福的人终究不是自己而是丽芙本人，格兰妮怒气来的快去得也快，转过身子抱住对方，「你去向父亲说自己不愿结下这门亲事，再不然就是逃跑……对，你就找马库斯吧，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他对于东方比谁都懂，让他带你跑走我想没有人可以找到你。我会支持你的。」

　　丽芙哭笑不得，「谢谢你。」

　　「就这样吗？」

　　「……我会很认真的考虑你的建议，真的。」丽芙赶忙转开话题，「那么姊姊打算甚么时候原谅奥斯卡？」

　　「我、我为甚么要原谅他！？」理直气壮也只有维持一瞬间，有了丽芙这活生生的例子在，格兰妮瞬间就有些不确定了──或许当时自己真的错看了？但奥斯卡不可能推不开艾波娜啊！

　　格兰妮语带迟疑，「……我……如果奥斯卡诚意足够，我会再考虑看看。」

　　丽芙刻意打了个呵欠，「我正好也想睡了。」

　　「等等，你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姊姊，我很累了……」慢吞吞地说着，然后瘫倒回床上、闭眼。

　　「丽芙！」

　　这个时候只需要装傻就行了。

　　……

　　丽芙想自己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她一个晚上先是安抚好了格兰妮，接着第二天又被奥斯卡穷追不舍。

　　「奥斯卡，你何不直接去跟格兰妮解释？我是丽芙，不是格兰妮。」丽芙也算了解奥斯卡的性子了，截住了友人未竟之语，「不会，我不会帮你传话。待会我还得上课、与账册、针线厮杀，而你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格兰妮也是。」所以请不要打扰我难得的清闲。

　　聪明的奥斯卡也很会装傻，一个劲要跟在丽芙身边，「你知道我并不喜欢艾波娜，我怎么可能与她亲热。」

　　丽芙瞪了他一眼，对方是非要逼迫她给个说法了，「但你没有推开──别激动，你有，但你是直到格兰妮出现才像个小偷一般推开艾波娜。格兰妮没有说错吧。」

　　奥斯卡苦着脸，「那是因为格兰妮不肯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被艾波娜的幻术蒙蔽了双眼，我在幻术中看到了格兰妮，她向我走来、然后拥抱我──我醉过头了，也早该知道格兰妮不会这么热情了！」奥斯卡手覆上了眼睛，「格兰妮──我是说真正的格兰妮走过来时，我才反应过来，但早已来不及了。」

　　当他发现自己的一番话没有引起丽芙的任何响应时，奥斯卡抱怨：「我整晚没睡！」

　　「我也睡不好。」丽芙下眼睑也有淡淡的阴翳，格兰妮连三次将她踢下了床。「但你在这里对我叨叨絮絮，为甚么不干脆直接把对我说过的话全部告诉格兰妮？这不是英勇战士该有的怯弱行为。」

　　「今早我们在路上巧遇，格兰妮一点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丽芙并没有很惊讶，就是格兰妮不说她也知道这是自己姊姊常见的方法：冷落奥斯卡好一段时间。

　　但如果真因此认定格兰妮需要一个人独处而放任格兰妮不管，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这算是女人的小矛盾吧，一方面还在生对方的气，一方面却又希望对方来求饶、讨好自己。

　　丽芙只说：「继续去找格兰妮，直到她真正原谅你的时候。」如果奥斯卡连这一点意识都没有，总要她在一旁提点，那么不如把奥斯卡丢给弗克麦亚力或科南好好教育一下。

　　……

　　有了婚约绑身的生活依然与过去无异，起码她一日生活的大部分时间依然在与墨妮夫人四目相对着。

　　但一些琐事依然持续进展着：伦斯特国王并没有因为与自己叔叔的不合而在明面上与康马克唱反调，反而是援以精锐军队来大力支持康马克；芬恩与艾弗离婚了，后者以相当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弗克命人在自己的领地上建了一座宫殿，并以她的名字为目前还在打地基的宫殿命名；奥斯卡继续与格兰妮你追我跑的玩着恋爱追逐，丽芙已经说不清从他们两边那儿听过了几次的实况报导……

　　最后且最重要的是，由康马克所主导的战争正以稳健的速度筹备着，战争号角即将吹响。

　　迎接夏季的共同庆典也是在塔拉举行，埃林的诸王带领自己的骑士们齐聚塔拉响应康马克决议，因此当庆典结束，他们没有回家各过各的，而是留驻在塔拉等候一切备齐、大军出发。

　　有了头等国家大事，格兰妮的生日便被冷落了，该送上的礼物还是有送上，但显得草率。

　　格兰妮难得没有计较，在低调的庆祝会中，丽芙看到了格兰妮总算与奥斯卡和好了，两人窝在一起窃窃私语相当亲昵，而艾波娜自然是没有受到邀请。

　　奥斯卡事后对她说：「非常可惜的是，我无法参与阿尔巴的战役，弗格斯(弗格斯芬贝尔)预见有一股恶意在艾明马夏附近盘旋，所以芬恩让我和几个伙伴们留在艾明马夏协助柯普雷。」可惜是可惜，但奥斯卡没有过于扼腕，毕竟可以留下来保护好不容易又追回来的格兰妮，奥斯卡也觉得放心一些。

　　在丽芙的家人这边，康马克是全军的统帅，柯普雷也是留在艾明马夏与恩雅王后共同治理阿尔斯特。

　　格兰妮的庆生会几日后，丽芙、格兰妮、柯普雷还有他们的母亲站在排首站正对着城门口，向一身戎装的父亲以及众将士道别──当然，丽芙还多了个未婚夫要应付。

　　相当奇妙的经历。

　　不知道欧文与她的未婚夫会在隔岸的阿尔巴发生甚么样的事。

　　她站上前先是与康马克拥抱，当走到未婚夫身边时，弗克摘了头盔丢到副官手中、跳下马，眨眼便到了她面前，揽着她亲吻面颊──围观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丽芙顺从的红着脸。

　　「我输了，你说吧，我该如何得到你的心？」弗克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冷落了你，试着要勾起你的忌妒与介怀，但你似乎比我还能够忍耐──无情的美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下盖许好证明我的真心。」

　　「好了，弗克你吓到我的女儿了。」康马克无奈的大笑。

　　这个因为「害怕」而躲在弗克怀中小公主说：「先为我摘下伦斯特的后冠再说吧。」

　　那话语像是只小猫，挠得弗克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