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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原来我叫乌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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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娃透过窗户上的洞向里看去,只见那屋里除了两个小僧人外,另外还有个年纪略长的圆脸大和尚,想来应该就是后院伙房那二人说的主持了。那主持的面前有个小几,放了一只水壶几只茶杯。
那明心明月进了屋子却不曾行礼,两人齐齐走到那主持的面前,一人拎起壶就倒满了一只茶盅,另一个顺手接过那壶却是对着自己的嘴巴就灌了一口。只是灌得含在嘴里却没咽下。屋外狗娃看的好生奇怪,心想这两人怎得如此没有规矩,那主持肯定要责骂于他们。谁料到那圆脸大和尚嘴巴一咧,双臂一张,竟把那两人齐齐地搂进了怀里。接着就伸头撅着嘴巴向那含着一口茶水的小僧人凑了过去。两人嘴对嘴的喂了半响,狗娃瞠目结舌的看着一缕银丝从两人的嘴巴中间挂了下来,另外那一个也没闲着,一只手伸过去就胡乱摸着,嘴巴里还轻轻的哼哼着。
看到这里狗娃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那三人在做什么了,连忙红着一张小脸逃也似的飞奔出了那小院。
他谁也没打招呼,就这么自己一路跑着回到了陆师傅的铺子里,陆师傅见他一脸的不对劲,问他出了什么事儿。狗娃原本肚子里就藏不住话,何况还是碰见了这么劲爆的一幕,叽里咕噜竹筒倒豆子似的就全说了。
陆师傅一听唬了一大跳,连忙跟他讲这事情不可再往外与旁人说,说不得牵扯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惹祸上身。狗娃虽然应了下来,毕竟还是孩子心性,憋不住话,先前摆摊,便忍不住又跟陆师傅说这事。结果讨来一顿好打。
听完狗娃的话,欢颜与小十齐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十足十的惊讶之情。想起先前在宝禅寺里见到明空的样子,俨然是个得道高僧,怎么会如此荒唐。且看他与莫鸿烨言语间透漏出来的样子,此人与皇家关系俨然匪浅。狗娃又是个实诚孩子,想来不会乱说。这中间的厉害关系……
想到这儿,欢颜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莫鸿烨,好在他离得不算近,正不知与金福说些什么。“狗娃,这事儿你得听你师父的。不管怎么样,都烂在肚子里,不可再与人说了。”她严肃了表情,“就当你从未见过这事儿,知道吗?”
“好。记住了。”狗娃见她一脸严肃,不由的心下也紧张起来,连忙点头应下。
欢颜见他如此懂事,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好狗娃,若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你尽管去找我,昌明坊最北面的那座宅子便是,你到门上报小十的名字就可以。”说着,又转头问小十要了常备的跌打药并几两银子递给狗娃,“拿着回去涂涂,很快就好的。银子你也收着,有什么需要的就自己买了去。”
狗娃接了药,银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了,连说自己吃穿都在师父那,着实用不着。欢颜也不再劝,只巴巴的跑去牛车那,又搜罗了一堆糖果蜜饯的吃食,包好了一股脑的塞在狗娃的怀里。这才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接着去逛市集。
可狗娃说的事儿实在太令人震惊,欢颜走开后整个人都还游离在那事情当中,逛起市集来便变的有些心不在焉。不仅是欢颜,小十也惊诧莫名,先前心中不好的感觉愈发旺盛起来,有什么事情在心中呼之欲出。
莫鸿烨见两人见过那孩子以后便有些魂不守舍的,只当是被陆师傅打孩子那架势给吓着了,便好心的提出既然累了,不如回府歇息,若想再来,以后再来便是。
林欢颜听了顺水推舟的就应了下来。两人一路回了北辰王府再无言语。
当晚,莫辰风例行又在欢颜睡后回到王府,叫了小十去问话。听说了这日欢颜被三皇子叫出去又是吃素斋又是逛市集的,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她脚伤可好了,就这么的到处乱跑?”
小十心中十分为难,虽说自己可以劝得一二,毕竟只是个丫鬟而已。郡主本就主意正,决定了的事儿怕除了王爷谁也劝不住。想了想,只低声说:“郡主前几日已可行走,奴婢实在也是劝不下来了。”
莫辰风心知小十的难处,并未再说什么,只长长的叹了口气,“本王近日实在事情太多,等忙完这阵,再来好好说说吧。”说完,又问道,“今日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小十想起了那明空的事情,心中犹豫半响。莫辰风见她半响不出声,还以为已经想完再无事情,便挥挥手,想让她退下。刚自顾自的转过了身,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小十已经跪了下去。
这一跪,引得他长眉又紧紧的拧了起来。
“王爷赎罪,小十有事要禀。小十有罪,但请王爷听小十说上一二。”一边说,小十一边重重的磕了个头。
莫辰风不紧不慢的在桌前坐下,修长的手指弯曲,一下一下的叩在椅子的扶手上,嘴角上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如同冰刃一般寒冷,“哦?你有何罪?”
小十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婢隐瞒了自己的身世来历,奴婢罪该万死。”
莫辰风闻言微微挑眉,却并不说话,只依旧冷冷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婢女。
小十继续伏在地上说道:“奴婢并不是因为受灾逃难来京城的,而是因为家中父母受到了追杀。奴婢本姓乌,单名一个梅字。是尧城人士。家中原开了个小医馆,父亲懂些医术,平日里给乡亲们看点小病抓抓药什么的维持生计……”
小十或者叫乌梅想了很多年,为什么当初爹娘会放弃家中的安稳日子突然带着她出逃,他们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想来想去,所有可疑的线索都指向了他们出逃前一晚家里来的那两个人。
她还记得那一晚她已经上床安寝了,迷迷糊糊的刚睡过去,就听见前面门板被拍的山响。娘跑去开门,然后惊呼了一声。后来爹爹也过去了,兵兵乓乓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折腾了好一会儿。她被吵的睡不着,就下了床想去看看。她记得那晚偷懒没穿鞋,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地上可真凉啊。跑去了堂屋,就看见堂屋正中被爹爹搭了几张凳子,上面躺着一个人。
那人看着脏兮兮的,身上又是污渍又是血,倒没晕过去,还在哼哼唧唧的喊疼。边上还站了个不认识的人,正盯着爹爹诊脉。站着的那人看上去深目鹰鼻,与她平日见到的街坊领居们都不一样,后来想起来,应该是北漠鞑子。
“娘,我一个人害怕,睡不着。”她光着小脚噔噔噔的跑去拽娘的袖子,“娘,你陪我睡吧。”
娘看见她过来似乎有点诧异,随后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梅子乖,你先去睡。娘要帮爹爹诊病人呢。”说着就把她往内屋推。
可她却不愿意,只是拉着娘的袖子撒娇,“娘,娘,我的脚好冷呀,你抱我去吧。”
她以为一向最疼自己的娘亲一定会抱着她回里屋的,谁知道娘还只是站在原地推她,“既然冷了,那就赶紧上床裹被子里去,别在这杵着了。”
她有些失落的自己往里屋走,走到门口回头张望,不知是不是堂屋的光线太暗,总觉得爹娘的身影有些不真实似的。后来,她自己爬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只是她记得那一夜自己睡的极不安稳,第二天早上,被噩梦惊醒之后,堂屋里那两个来看病的人已经不见了。
小十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第二日的中午,当外出摘野菜的娘急急忙忙的回到家跟爹收拾了家什带她离开的时候,她才知道,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那宝禅寺的主持你见过?”莫辰风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小十抬起头,眼中有疑惑的光芒闪过,“是,奴婢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后来听狗娃说他看见那主持与寺内小僧做那苟且之事,突然想起来了,那主持就是当日找奴婢爹爹看病的那人。只是不知他怎么会成了那宝禅寺的主持?”
“你可有十足把握?”莫辰风再次追问。
“应是没错。我记得那人手腕处有一颗乌黑的大痣。与明空主持一模一样。”小十想了想,肯定的说。
莫辰风突然站起了身,疾步走到小十的面前,厉声道,“你说什么?手腕上的痣?在哪只手,具体什么位置?”
小十抬起自己的左手,用右手指了指,“就在这里,左手手腕内侧。平日里若不在意,实不明显。”
“居然是他?”北辰王面色一变,想起自己久觅不获的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