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162、法雅

　　“近来太子一切可都安好？”承乾向来由遂安夫人照料，长孙无垢很放心，可也时不时地召遂安夫人询问一番。
　　“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一切都好——”遂安夫人心中忐忑，太子殿下日日要批改奏章还要跟在太傅李纲身后读书，实在是让人心疼。众人都传陛下和娘娘会去洛阳的九成宫避暑，却不知道会不会带着太子殿下一道。她做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的乳母岂会不知殿下的心事？皇后娘娘的孩子太多了，难免会疏忽了太子。
　　“承乾有你在身边本宫就能放心了——”长孙无垢宽慰地笑着点点头，遂安夫人心细如发，她从不用担心承乾。
　　“奴婢听闻娘娘会和陛下一道去洛阳的九成宫，奴婢斗胆问一句，可有此事？”遂安夫人犹犹豫豫地开口。
　　那是二哥一时兴起，他们未必会去洛阳九成宫。
　　“若是陛下和娘娘去九成宫可否带太子殿下一道？”遂安夫人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太子殿下也想要去九成宫！
　　“承乾？”承乾身为太子自然会是留下监国了，遂安夫人向来稳重今日怎么如此多言？“承乾自是留下监国——”
　　“娘娘并没有问过太子殿下，或许太子也想去——”遂安夫人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着，“娘娘并不知太子殿下心中所想——”
　　“怎么承乾和你倒比和本宫还亲了——”她不知道承乾心中所想？承乾心中在想什么？她是承乾的母后怎么会不知道承乾想什么？长孙无垢的语气不免凌厉。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长孙无垢的话让遂安夫人惊疑不定，“这都是奴婢心里乱想的，太子乃是皇后娘娘的长子怎么会和娘娘不亲？”
　　承乾想去九成宫？她不知道承乾心中想什么？遂安夫人的话让长孙无垢想了很久。
　　“二哥——”长孙无垢心事重重，“这次去九成宫承乾当真不去吗？”
　　“承乾去了，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谁来处理？”李世民支起身子将打的难解难分的稚奴和青雀分开，别看稚奴的年纪小喜欢欺负哥哥这一点丝毫不比青雀差，“我们不过去几个月，再说了，此番去九成宫是为了给你养病，你的身子如何熬得过酷暑？九成宫夏季最清凉，我们过了夏天便回来。朝中的大臣们都在，你担心什么？承乾的能力难道还有人怀疑？”
　　“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长孙无垢笑着摇头，承乾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人人称赞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人敢质疑？“只是我觉得承乾的年纪也小，该多和我们待在一起。”
　　“朕知道，等从九成宫回来我们带承乾去看灯节。”李世民被青雀和稚奴闹得没有办法，快要从床上掉下去了。
　　“陛下——娘娘——”长孙无垢和李世民正要入睡，便听得宫人们在殿外大呼小叫。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李世民支起身子。
　　“陛下！太子殿下病倒了——”
　　裴寂知道自己已经大势已去了，李世民病得那么重竟然没有驾崩被太医们救回来了，李世民踏出殿内的那刻起，他裴寂的人生就不长了。再过一段日子，陛下和皇后就要开始清算他和太上皇的所作所为了吧！他很清楚陛下的性子，却不知道皇后在想什么。不知道皇后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他。皇后总是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除掉他的吧。
　　前几日上朝时，有人竟然说看见天降异象，钦天监的人解异象时直言太极宫中阴人太多，请将太极宫内的阴人全部放出。上天都降异象了，李渊还能说什么吗？只好说一切都听老天的旨意。皇后随即下旨放出了太极宫内的宫女，张尹二妃身边的宫女、李渊身边的宫女，凡是没有听令于皇后的宫人系数被放出。太极宫内外全部都换成了皇后的人。李渊完全被架空，想再见一见裴寂已是不能，更不用说干涉朝政了。
　　唉，裴寂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自己会不得好死，只是不知道是哪一种方法。
　　召见法雅进宫为太子殿下祈福？
　　裴寂听见这个消息后就仰天大笑。
　　原来是法雅啊！竟然选择了法雅！
　　陛下为太子祈福理应召见得道的高僧，为什么要召见法雅？
　　法雅此人恶贯满盈仗着是僧人的身份才一直逍遥法外！
　　当初他一面让法雅哄骗刘文静说刘文静的府上出了妖怪，劝说刘文静开坛设法驱妖，另一面又去诬告刘文静心怀不轨，硬是仗着自己在李渊心中的地位逼死了刘文静。现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要为刘文静报仇了吗？
　　罢了——罢了——
　　陛下和皇后不会放过他了。不是通过法雅也会通过其他人！
　　陛下是打着什么名义召见法雅的？
　　哦！是了！为太子殿下祈福！
　　法雅是假高僧，可太子殿下是真的病了！
　　陛下因为太子殿下的病大作佛事、大赦天下，他们裴府上下这么多人，难道陛下会对他下杀手吗？
　　太子殿下的病重痊愈不久，陛下不能再滥杀无辜！
　　太上皇已经败了，难道陛下和皇后还不让太上皇安度晚年吗？
　　他不会死的！可也不能再在这长安城内待下去了，不再是大唐的重臣了！
　　“二哥，都这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承乾这里有我守着——”自从李承乾病了之后，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一直都在承乾的床边守着。今天一天宫里都在做佛事，李世民忙乱了一天了，他的身子也尚未痊愈，该去休息一时。
　　“朕不走——”李世民摇摇头只看着熟睡的承乾，指了指外面，“那些都是假的、糊弄人的，是为了要对付裴寂。朕守在承乾的身边才是真的！现在朕只想守在承乾的身边！”李世民揽过长孙无垢，“你若是累了，先靠着朕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只担心二哥会累——”长孙无垢靠在李世民的肩头，承乾的病已经快痊愈了，他们想要借着承乾生病除去裴寂，他们这样做对吗？
　　李世民握住长孙无垢的手，她仍然会关心他会在乎他，只是那都不是因为爱了。
　　宫人们将药碗端来上来，长孙无垢接过了药碗。
　　“承乾！醒一醒！起来喝药了——”李世民扶起了承乾，让承乾能靠在他的怀里面。
　　“承乾！醒一醒——”长孙无垢拿起药勺小心翼翼地放在承乾的嘴边。
　　“奶娘——”承乾闭着眼睛喝下药迷迷糊糊地唤着遂安夫人，“奶娘——”
　　长孙无垢沉默地看着承乾的睡颜，遂安夫人说得对，这些年她对承乾太疏忽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有很多的事情要去思虑，一直以为只要承乾被保护的周全她就可以安心了，却原来她一开始就已经错了！承乾病得这么重，迷糊间唤的不是母后是奶娘！
　　“你别多想！”李世民见长孙无垢一直默然不语，一定是在为刚才承乾唤的不是她内疚了，“遂安夫人一直照顾承乾，所以承乾才会唤奶娘——”
　　是吗？长孙无垢给挤出一个无力的笑容，伏在李世民的肩头低低地啜泣，是她忽视了承乾失去了在承乾心中的位置了！
　　承乾的病一直都没有好，李世民下旨全朝辟谷为太子祈福。
　　裴寂已经写好告老还乡的奏章了，法雅不是什么正经的僧人，最贪酒色，不忌荤腥，在皇城内为太子祈福过了这么多天，陛下突然下旨辟谷，法雅怎么能忍受的了？肯定会掉进陛下和皇后设好的陷阱里面。
　　“裴爱卿写这奏章是何意？”李世民装作不懂裴寂的意思，“眼下诸位大臣连太上皇都在为太子殿下祈福辟谷！裴爱卿却要离开？难道裴爱卿想要对太子殿下不敬？”
　　“微臣不敢——”裴寂捡起被李世民扔在地上的奏章，这是不让他清清白白的离开的意思了，陛下和皇后即便不打算要他的性命也要他背上骂名离开吧！
　　“不敢？”李世民冷笑了一声，“既然裴爱卿也心系太子的健康，就去陪着法雅大师一起为太子殿下祈福吧——”
　　法雅在被困在宫里饿的头发昏，他已经整整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只喝了一点水，陛下好端端的要辟谷做什么？
　　唉，他并非是什么得道的高僧，不过是仗着和裴寂有一点交情一直混迹于这长安城内罢了。谁想到这一次太子殿下生病陛下和皇后竟然请他入宫为太子祈福！本想着这一次能名扬天下，可谁能料到太子殿下的病竟然会这么重！陛下爱子心切，非要所有人都跟着辟谷！他饿的两眼冒金星连诵经都没有力气了。他再也受不了了，他一定得吃一点什么，不管是什么东西，他要填一下肚子。
　　“青雀殿下，陛下派人送食盒来了——”一个宫人端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走进殿内，那食物散发出的香味快把法雅的魂勾走了，“陛下担心您饿着，特意吩咐为您做的——”
　　“青雀在为哥哥祈福呢！怎么能吃东西？”青雀气得不轻，父皇竟然如此羞辱他，“我要去见父皇！父皇竟然敢吃东西？”
　　法雅悄悄地抬头，看见那个胖小孩气哼哼地带着众人离开了，只剩下地上的食盒了。法雅等了半天，周围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他真的是忍不住了，打开食盒拿起一个鸡腿不停地啃着，他可真是饿坏了！
　　“你在干什么？”裴寂看见吓得不轻，前朝后宫都在为太子殿下辟谷，法雅竟然在啃鸡腿！这点脑子都没有吗？这鸡腿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定是陛下设计的！“快扔了——”裴寂慌得要夺走法雅手中的鸡腿。
　　“裴大人！你让我吃一口吧！”法雅不想放手，二人争抢间宫门突然大开涌入一群大臣。
　　“裴寂！”李世民怒火冲天，“你好大的胆子！”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