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161、太子殿下

　　“二哥，把稚奴放下，快喝药吧！太医说了，你不能劳累！要好好休息一阵子——”长孙无垢端过一碗药，看着不停地和稚奴亲来亲去的李世民。他病了这一段日子都没有见到稚奴，好像和稚奴分开了很长时间一样，恨不得一下子补上。
　　“啊——”稚奴咯咯地笑了，趴在李世民的脸上吧唧一下亲了李世民一口。
　　“快躺下睡吧——”长孙无垢展开被子，扶李世民躺好，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像哄稚奴一样。
　　自从他大病了一场醒来后，观音婢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带着稚奴搬回了前宫，无比温顺地伺候着他。他当日听了观音婢的那些话当真是承受不住，一想到观音婢以前承受过的那些痛苦和折磨他就——
　　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那些伤害都是他带给观音婢的。他找不到理由和借口为自己开脱！不管长孙无忌怎么劝他都说服不了自己！观音婢好几次差一点就死了啊！因为他，观音婢差一点就痛苦地死掉了，甚至想过要放弃自己的性命，他怎么能原谅他自己？
　　“观音婢，朕的病和你无关——”李世民靠在长孙无垢的怀中。他已经想清楚了，他不要观音婢因为他的病留在他身边，他希望观音婢可以过着安宁的生活，像她的儿时一般，向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一般。他答应过她的，以前他答应过她的事情都没有做到过，这一次他不会再辜负对她的承诺了。所以，他不想观音婢自责，不想她因为愧疚而留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长孙无垢轻拍着李世民的背，二哥病了一场瘦了很多，“这些事情等你好了再说吧——”他的身子还未痊愈，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言语间已经咳嗽了好几声。其实他依然想让她留下吧。那日他迷糊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她没有见过他那么痛苦的样子。只要他活着就好，余下的事情她可以不在乎的。她心里的那些自私的念头算什么？不能和他的性命相比的。她也想得很清楚，她这一辈子或许只能这样了。可是她也不会后悔了，那就这样吧！长孙无垢亲了亲李世民额头，沉沉睡去，她以后就这样吧！
　　“父皇——”青雀好久都没有看见父皇了，他知道父皇病了，可是母后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让他见父皇呢？青雀偎在李世民的身边泪水涟涟哭个不停，“父皇！青雀好想你——”
　　“父皇也想青雀——”李世民擦着青雀的眼泪，“不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
　　“嗯！青雀不哭！青雀留在父皇身边照顾父皇——”青雀拖过被子拉到李世民怀里，“青雀帮父皇盖被子——”
　　李世民尚未痊愈，奏章依然全部托付给李承乾，日日在前宫内教稚奴说话。
　　“父皇——”李世民严肃地看着流着口水的稚奴，“快叫父皇——叫一声父皇——”
　　稚奴没有唤他父皇而是亲了他一口。
　　唉，真是！就会和他撒娇，以为这样他就不会教他唤父皇了吗？
　　“咳咳——”李世民清了清嗓子，“父皇——”
　　稚奴开始吃他的手了。
　　这孩子没有承乾聪明，承乾像稚奴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学会唤爹娘了，稚奴到现在还不会唤他父皇！李世民郁闷地抱着稚奴，他就是这样教承乾的啊，怎么到了稚奴这里就不管用了？难道他重复的次数还不够多吗？
　　“二哥——”长孙无垢方一进殿便看见李世民搂着稚奴一副痴爱的样子，“为人父最忌讳偏心，你怎么这么偏爱稚奴？”
　　“朕哪有偏爱稚奴了？”李世民摸着稚奴的后背，看着稚奴在床上爬来爬去，他只是在教稚奴说话而已。
　　“哦——”长孙无垢莞尔一笑，“二哥当真没有偏爱稚奴吗？”
　　“朕就是没有偏爱稚奴。”李世民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长孙无垢拍了拍稚奴的屁股。
　　李世民心一紧，依旧陪着笑脸。
　　长孙无垢捏捏稚奴的小脸。
　　李世民的笑容绷不住了。
　　长孙无垢伸手要去挠挠稚奴的肚子。
　　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了，“观音婢，你要挠就挠朕的肚子，不要碰稚奴！！！”
　　这人真是！尽会口是心非！二哥以前不是不许她说青雀笨吗？怎么自己反倒是嘀嘀咕咕的说稚奴不如承乾了？
　　“二哥——”长孙无垢摸摸稚奴的小脑袋，“不许说稚奴笨！”
　　这么心急干什么？稚奴会学会唤他父皇的！
　　“二哥——”稚奴拍了拍了父皇的脸，突然蹦出一个词。
　　“稚奴——”
　　“稚奴——”
　　李世民苦笑不得地看着快要笑倒的长孙无垢，刚才稚奴唤他为二哥？
　　他是稚奴的父皇！
　　李承乾一直很认真地批改着奏章，他知道父皇病得很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
　　“殿下请留步——”殿前的宫人们急忙阻止了李承乾，“陛下和皇后娘娘正在午睡，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我知道了——”李承乾恭恭敬敬地在阶下候着，“我在这里等着——”他不是来打扰父皇和母后休息的，是因为奏章中有一些问题和事情他不能决断。
　　“大哥，你站住这里干什么？”青雀走了过来，为什么哥哥不进去？
　　“殿下——殿下——”宫人们急忙拦住青雀，“陛下和皇后娘娘正在午睡，您不能打扰——”
　　午睡？青雀抬头看了一眼快要下山的太阳，他才不信父皇和母后正在午睡呢！不顾宫人的阻拦，在宫门上撞个不停，“父皇——父皇——母后——母后——”
　　“青雀——”宫门打开了，父皇一脸怒意地抱起青雀就要扔了青雀，“还淘气吗？”
　　“啊——”青雀拼命地在父皇的怀里挣扎，“青雀不敢了！青雀想父皇了！父皇——父皇——”
　　承乾捂着眼睛，不好了，父皇要把青雀给扔了！
　　“哈哈哈哈哈——”
　　承乾睁开眼睛，父皇没有扔青雀弟弟，父皇在挠着青雀弟弟的痒痒。
　　“承乾——”李世民看着奏章不住地点头，“你做的很好！比父皇还要好！”
　　“儿臣谢父皇夸奖——”李承乾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他每次下笔前都会思虑很久，生怕做错呢！
　　“父皇——父皇——”青雀抱着稚奴噗咚噗咚地奔进李世民的怀里，“稚奴弟弟会唤哥哥了！稚奴弟弟会唤哥哥了！”
　　“稚奴会唤哥哥了？”李世民又惊又喜放下奏章，抱着稚奴，“稚奴——”
　　“哥哥——”稚奴看着青雀唤了一声哥哥。
　　“哈哈哈——”李世民搂着稚奴亲个不停，他就知道稚奴怎么会不如承乾呢？稚奴怎么会是一个笨孩子呢？看他的稚奴多聪明？会唤哥哥了也会唤父皇了！
　　承乾回到东宫时，夜已经很深了，明日还要早起跟着太傅李纲读书，李纲向来最严格，连父皇都对李纲敬畏三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乳母遂安夫人一直候在书案旁等他归来。
　　“太子殿下，都这么晚了，吃点点心再睡吧！”遂安夫人虽然困得不行，可是只要一想到承乾还饿着肚子说什么也要嘱咐太子用些点心再入睡，“陛下新近召人进宫做了新的点心样式，殿下尝尝吧——”
　　新的点心样式？哦！那是因为青雀弟弟嫌弃宫里的厨子们做的点心不好吃，父皇这么快就唤人进宫了吗？李承乾打开食盒看了一眼，果然是用心制作的呢！
　　“我不饿——”承乾躺在偌大的床上，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也睡在父皇和母后的中间。
　　“父皇——”承乾朝左边看看，父皇摸着承乾的头夸今日承乾的奏章批改的好。
　　“母后——”承乾看向右边，母后该会骄傲又自豪地说二哥不要这样夸承乾，承乾会害羞的。
　　外面起风了，承乾闭上眼睛睡着了。
　　遂安夫人看着李承乾安睡的样子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父皇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白日里会陪着他一起批改奏章处理政务，可是刚到傍晚，父皇便起身要离开了。
　　“你弟弟们要父皇哄着才能听话——”父皇如此和他解释。
　　父皇身体未恢复、父皇要去哄青雀弟弟和稚奴弟弟，承乾会一个人批改奏章。
　　可是——
　　可是父皇打算去洛阳行宫避暑，并未说要带承乾一起去。
　　太忙了、太忙了、父皇太忙了！
　　可父皇带着青雀去骑马了！父皇一直都在教稚奴弟弟说话！
　　承乾自己也太忙了！承乾是太子！不是一个逍遥自在的亲王！承乾每日都要处理政事！承乾每天都要批改如山的奏章！
　　“你知道，青雀和稚奴的胆子小，父皇怕他们夜里睡觉害怕，故此留他们在身边——”
　　青雀和稚奴胆子小会害怕，那承乾呢？
　　父皇有没有想过承乾一个人在偌大的宫殿里面批改奏章会不会害怕？
　　承乾手中的笔一顿，墨点滴在了长孙无忌的奏章上，幸好是舅舅的奏章，若是其他大臣的，又该要上奏责备他为何不用心批改奏章了吧！
　　李承乾静静地坐在案前，其实他心里知道父皇和母后并非不爱他。他是父皇的嫡长子，他记得小时候父皇抱着他在众人面前炫耀得意的样子，他记得父皇拉着他的手带他去拜师读书，他记得父皇特意叮嘱先生不让他日日早起背书，只要评述古事即可。他也记得母后亲自教他射箭，母后把他搂着怀里，母后帮承乾梳着头发，母后说承乾长得真像外祖父！
　　是因为他是太子吧！
　　因为承乾是太子，所以父皇和母后对他要求严格。
　　这一次父皇和母后去洛阳九成宫会带着青雀和稚奴，他会被留下来监国。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宫人们见蜡烛快要灭了，轻声细语地唤了太子殿下几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莫不是生气被打扰了？怎么都不出声？
　　“快来人啊！太子殿下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