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竹马》丘山六安

21、睡觉

　　“洋洋，今晚你和先先一起睡一晚上啊。先先爸妈出差，今晚不在。”
　　下午六点多，谢妈妈和谢爸爸就回家了。而谢妈妈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谢一洋房里说这件事儿。
　　谢一洋转过头，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看着谢妈妈，反射性的“啊？”了一声。
　　谢妈妈走过去笑着揉了揉谢一洋头：“你俩不是挺好吗？所以我就答应了。毕竟先先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做饭。他妈妈也担心他玩儿通宵。这么小的孩子熬夜不好。”
　　谢一洋有点呆的点头：“哦。”
　　“妈妈去准备做饭，你去把先先叫过来吧。”
　　谢妈妈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谢一洋仍旧保持着转过头的姿势，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能感觉得出来，王先在躲他，但是他却不知道原因。
　　直到走到王家门前，谢一洋也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敲门。最后站了许久，谢一洋还是跑回了家。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心理算怎么回事，但是就是有些害怕。具体是怕什么，谢一洋自己也说不清。大概，是怕王先的回避？或者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洋洋这么快就回来了？”谢妈妈从厨房后探出半个身体，又瞧了瞧谢一洋身后，奇怪的问他：“先先呢？”
　　“啊？嗯……那个，先儿他……他不乐意。可能不好意思。”
　　谢一洋显得有些局促的回答了谢妈妈的问题，只觉得脸颊都在发烫——他居然也有说谎的一天。
　　谢妈妈倒是没有任何怀疑，反而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匆忙洗了个手，一边往出走一边碎碎念：“先儿这孩子居然还不好意思起来，真是。看着长大的，有啥不好意思……”
　　谢一洋不知道为什么，也跟在谢妈妈身后去了王先家。
　　“咚咚咚。”
　　“谁啊！”
　　王先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甚至还能听到王先踩着棉拖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
　　“先先，我是谢阿姨。你爸爸妈妈都出差去了，今晚你到我家来就好。你一个男孩子家肯定不知道怎么做饭做菜。你妈妈也说，家里没准备什么新鲜菜。所以你来我家吃饭吧。到了晚上和洋洋一起睡就好了。”
　　谢妈妈的话才说了个开头，王先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谢一洋看着王先，仍旧是平和的，只心里有那么些紧张。
　　王先倒也没有忽视谢一洋，他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谢一洋。但是他很快就不自在的转移了目光，看着谢妈妈说道：“谢阿姨，那个，我家还有泡面，我可以自己吃的。我晚上一个人睡也没问题，我也不怕黑。”
　　谢一洋听到王先拒绝的话时，微微垂下了眼眸，看着王先身后的地板发神。
　　谢妈妈抿唇一笑：“还真跟洋洋说的一样。你啊，还害羞呐？”说到这儿，谢妈妈忽然往前一步，搂着王先就往外走：“跟阿姨还这么客气。走吧，到阿姨家去。”
　　王先脸通红的挣扎，又看了一眼不说话谢一洋，最后半是退步的说道：“那谢阿姨，可不可以在你家吃饭，睡觉还是回自己家睡啊？”
　　谢妈妈见他松口了，想了想，也没有太反驳：“那行吧。那就在我家吃饭，晚上我让洋洋来陪你睡。”
　　说完就放开了王先，丢下一句“那你待会儿记得过来吃饭。阿姨先去烧菜了”就走了。
　　谢一洋站在门口，和王先面对面的站着，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谢一洋开口：“你待会儿过来吃饭记得带上自己家钥匙，然后锁门。”
　　王先低低的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谢一洋看了一眼沉默的王先，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王先掐着点儿到了谢家，一直到吃完饭，都没怎么说话。
　　谢妈妈只当他不好意思，又抬眼看了看谢一洋，笑了笑，说了句“玩儿去吧”就放他们走了。
　　王先和谢一洋一前一后的往王家走去，进了屋，两人谁也没说话。
　　“大仙儿！我和大黄来啦！开门。”
　　门外，谢一嘉的声音具有穿透力的传来，王先几乎是听到的一瞬间就站起身来：“来了来了！”
　　谢一嘉和黄浚艺嬉笑着进了屋，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谢一洋，谢一嘉坐到谢一洋身边，咬着耳朵说道：“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我这个姐姐，让你暂时没那么尴尬。”
　　谢一洋看了一眼正和黄浚艺说着什么的王先，而后才斜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了一眼谢一嘉：“你想说什么？”
　　谢一嘉笑嘻嘻的转了转眼珠，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秘密。”
　　谢一洋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假装很专心的看着电视。
　　因为跨年演唱会，很多明星都有登台表演，所以几个小孩子也看得很起劲。时不时的，几个孩子还会讨论一番，假模假样的评判一下。
　　“谢一嘉！几点了！还不回来睡觉！”
　　谢妈妈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谢一嘉看了谢一洋和王先一眼，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我先回去了，免得老妈又要说。”
　　说完，还在王先看不到的角度给了谢一洋一个“我只能帮到这儿”的眼神。
　　谢一嘉一走，原本还热闹的屋子似乎瞬间就安静了。黄浚艺看了看仍旧努力想要炒热气氛的王先，又看了看似乎从头到尾都安静的看着电视的谢一洋，没一会儿也告辞离开了。
　　“先儿不要坐太近。电视有辐射，对眼睛有伤害。”
　　最终，还是寡言的谢一洋先开口了。只是就算如此，王先也仅仅是“哦”了一声，坐到谢一洋旁边的一个沙发，继续盯着电视看。
　　“先儿你为什么突然躲着我。”
　　王先忽然就局促起来，他缩在沙发上，不停的变幻姿势，辩解道：“没有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你真的觉得没有吗？”
　　王先小心的看了一眼谢一洋，发现谢一洋仍旧平静的看着自己。只是看着谢一洋平静的眼神，面对这个问题，他真说不出来肯定的回答。
　　看着王先局促不安的模样，谢一洋也放弃了追问，他看着电视，淡淡的问王先：“晚上睡觉你是怎么安排的。”
　　“啊！？”
　　面对王先惊呼，谢一洋头都没转，眼神都没给一个：“啊什么啊？要不然你要去我家睡？”
　　王先摇头，而后又道：“那个，就在我房间里来着。就一张床上睡。”
　　说到后面一句时，王先声音有点微微的弱了下去，甚至带着些羞涩。
　　一直到谢一洋洗漱好了，换了睡衣，王先还埋着脸，一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
　　“去洗漱了先。待会儿最多看到演唱会结束，十二点左右必须睡了。”
　　王先听话的点了点头，以平生最认真的态度完成了洗漱，换好了睡衣。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谢一洋穿了个外套，盘着腿，挺直了背，神情专注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想了想，王先跑到卧室里拿了一条中厚的毛毯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坐沙发上，坐在谢一洋旁边。
　　“这样就不冷了。”
　　谢一洋愣愣的看着王先用这一条毛毯，将两个人裹在了一起。
　　见谢一洋愣着，王先也有点懵：“你是还觉着冷吗？”
　　谢一洋摇摇头，然后转头，继续看着电视。
　　王先见谢一洋继续转过头看电视了，才突然想起，自己现在似乎应该是躲着谢一洋才对的。但是……
　　王先转头看了看被一条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和谢一洋，又觉得这样暖暖和和的挺好。

　　谢一洋对于王先突然的转变有点搞不拎清。想来想去都觉得，可能是王先进入青春期了？
　　“诶？”
　　感觉到肩膀处一沉，谢一洋小心的转头看了看——王先那家伙的脑袋正搁自己肩膀上呢。睡得还挺香……
　　谢一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谢一洋想，应该叫醒王先吧？毕竟是冬天，虽然裹着毛毯，总还是有地方漏风。
　　“先儿？先儿？”
　　谢一洋动了动肩膀，轻声唤了王先两声。只见王先的脑袋仍旧稳稳当当的落在谢一洋的肩上，只那脖子跟着肩膀的起伏动了动。
　　谢一洋愣了一下，正准备伸手去推醒王先，结果电视里很大一声烟花炸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十二下钟声，一下子把王先惊醒了。
　　王先半眯着眼，渴睡的看了一眼电视，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谢一洋。
　　“你脖子真软。”
　　谢一洋看着王先那呆头呆脑的懵懂样，忍不住想到刚才王先那软软的脖子。
　　结果王先似乎没睡醒，只“啊？”了一声，就没了反应。
　　谢一洋穿上鞋子，把毛毯都给王先裹着，又去王先房间把被子铺开，这才走到客厅，关了电视，又推了王先一把：“睡觉了。”
　　王先迷迷糊糊的裹着毛毯，走到房间，钻进被子里，结果反倒是冷得哆嗦了一下。
　　谢一洋把毛毯铺在被子上面，又把房间的等关上，这才钻进被窝里，闭着眼准备睡觉。
　　只是还没睡多大一会儿，王先就扒拉着热源往谢一洋这边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谢一洋当人形抱枕了，反正整个人八爪鱼一样，黏在谢一洋身上就不松手了。
　　“先儿？先儿？……先儿你能不能不要扒拉着我睡？”
　　“……”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谢一洋轻轻的，试着推开王先，却反而让王先抱得更紧了。于是只得放弃这个想法。不过谢一洋也暗暗庆幸，还好是放假期间，明天不用早起。不然，就这样睡一晚，明天肯定没精神。

作者有话说

　　这大概就是他俩第一次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