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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e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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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的记得,日记的开头写着:你从来不叫我做妹妹,而我总是想偷笑,因为每次听到你喊着叶初夏的时候,我都觉得我的名字是全世界最好听的。
我不写日记,甚至有些厌恶,所以我也不能解释当初为何要写下第一篇日记,现在想来都是有种掐死自己的冲动。那全部关于白如琢的日记,其实数过来就只有八篇,在每年的二月十三,白如琢的生日。我不能确定铁罐是不是被白如琢拿走了,我不敢问,也不想,有些事情打破了难堪的只会是自己,不弄清楚至少能给自己一个安慰,虽然是假象。
春节的活动如往年一样,晴姨带着白如琢走亲戚,而我在家里看着各种新春特别节目,各个地方如何庆祝新的一年。当主持人问着那满脸稚气的小孩新年有什么愿望时,那小孩哈哈大笑的表示要很多红包。小时候过年,外婆会在山上摘写野菜,在买一小块瘦肉包饺子,那时候的饺子,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了,到现在我试过自己包饺子,不过已经不是当年的味道,有些东西,我们吃的不过是等待时带着期盼的心情。
随便吃了些速冻水饺,我拿着一筒烟花棒走到花园,这时的花园已经铺着有五公分厚的白雪,随手做了一大一小的雪人,叶小妹、叶初夏,我写完最后一笔,笑得都要飚出泪水了,有些止不住,外婆,你下辈子要取个更好听的名字,像我的名字,你取得多好听。
眼泪有点冻住了,我用手抹去,像冰渣,融化在手背上。拿出烟花棒点燃,看着花火点点缀缀的,慢慢消失在眼前,一支两支三支,不知道点到了第几支,黑暗、光明无数无尽的重复着,我突然想起当年陈元静跟我说起一部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在圣诞节那晚,点着烟花棒,然后看到了圣诞老人,还有已经去世的母亲。直到最后一支烧完了,我蹲在石阶上盯着前方,别墅外只有路灯倾泻出的昏黄的光线,我紧抱着已经发麻的双膝,为什么还是没有看到外婆呢?外婆你怎么不来呢?我都没有收到压岁钱,你怎么都不给我了?
关随在初五那天给了我电话,告诉我初八回去公司一趟,我答应后挂了电话。看着窗外不消停的飘雪,我还想过两天去小村庄看看外婆,看来得明天一早就出发了,拿起钥匙跟钱包,我走到小区最近的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包点,跟一小罐红色颜料。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晴姨提起明天要去看我外婆,晴姨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点头说好,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白如琢说他跟我一起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脱口而问为什么,晴姨也一脸疑惑的问他理由,白如琢耸耸肩:明天下雪,初夏自己过去不安全,我开车送她过去吧,反正我都没去过。我反驳:不行,大过年的去墓地不好的,不吉利。他瞟了我一眼,答道我载你去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拾好东西放在背包里,吃过早餐后走到大门外。今天真是,阳光高照的一天,我看着阳光铺洒在雪上就想起了那么一句话,你像太阳,让我觉得美好却又不能触碰的,太近了会灼伤自己,太远了又温暖不了。
白如琢把车开到门口,摇下车窗,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走了过去,弯下腰,捏了捏背包带:现在停雪了,不用麻烦你开车载我过去。白如琢嗤笑了一下:叶初夏,能不能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有些事好聚好散行吗?好聚好散,没有好聚,何来的好散?
到达小村庄快要十二点了,我跟白如琢在一家小饭馆随便吃了一些东西。走到墓碑前,我将旁边的枯草清理干净,拿出颜料将墓碑上的字重新涂红了一遍,又将过年的小点心拿出来,摆放整齐后,我转头望向站在五十米外的白如琢,我有点近视,此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如以往一样,坐在墓碑旁边跟外婆说着最近的事,上一次来已经是刚刚毕业的时候,外婆,我找到工作了,嗯,还不错,老板人也很好。你看,跟我一同来的是收养我的晴姨的儿子,很不错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其实我怕他知道了我的心思,他就不再跟我说话了。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怕白如琢不耐烦,我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土,外婆,我走了,下次我生日那天过来吧,新年过来对其他人来说还是不那么吉利,我走了,外婆,你在那边好好生活,别惦记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