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第 2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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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没有主意，大半个京城的人儿都晓得了这个事情，不少封箱的老郎中都过来瞧了。却也没个主意，瞧了瞧夏庭生开的方子，都说不错，却也都叹这药物的难寻。
一个老郎中道:“这方子倒是极好，难为夏大人能调配出来，只是这上头东西太罕，莫说年轻一辈儿，便是我们这些年老的，记性差点，估计也认不全。”
“这味冰灵玉心，还是三四十年前，医圣在京都讲课时讲过。”
“这味阳春紫兰，连上这次，我平生只见过三次，唉！”
“这是不是赤尾凤蒿？和书上有几分相像。”另一个老郎中看着寻来的一味药问。
众郎中也都试了铁牛的脉息，最后和着一块儿想了个办法，换了夏庭生方子里的几味药，又添减了几味药。对聂江远道:“这一副药方，实在是老朽们终生所学之精，若是成了，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成，也请聂大人莫要怪罪。”
“岂敢，岂敢。诸位为聂某之私，呕心沥血，衔环结草已是难以表情，何来怪罪一提？”
这方子施了下去，用了三个月，方才渐渐有了效力，怎奈何治标不治本，而且每到秋雨冬雪之时，连用药也压制不住，时常咳血吐脓。
但在这时候，聂江远却没有了注意铁牛的时间，这时候，正是雀图薨天，白利驾崩的时候。虽然白利遗旨上写了让魏绯摄政，但更多的，是在利用魏绯身后的力量来威慑邻国。实际掌权的，是聂江远，王家王尚，司徒家司徒震三人。白利这样的吩咐，其实颇有道理，王家和司徒家在天南众多世家中，实力不凡，使他们两家摄政，是情理之中。而派遣聂江远摄政，则是因为聂江远在京中，根基最是薄弱，也是满朝文武中利益关系最少的一员，而且其对皇室忠心耿耿，使其参与，可以作为矛盾缓冲的平衡点。
然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聂江远肩得大任，周围阿谀奉承之人一瞬之间多了百倍不止。连着聂颂颂等人也是受了荣光。
聂颂颂的丈夫郑荣光是个读书人，先前考了数次试，总是不中，已经是不想考试，现如今讨好声一多，烦不胜烦。索性弃了仕途，请管理家务的嫂嫂帮他在城外修一间屋子，搬到城外去避开人群。
他嫂嫂本来是厌烦这个吃白饭的弟弟，但奈何弟媳婆家是如日中天的聂家，一直忍气吞声，现如今聂江远又是得此荣升，嫂嫂更不敢不从，只得咬紧牙齿拨了银子。
郑荣光颇是高兴，他架着马车，想着山间皓月清风，丝竹美人，萤火流光，繁花秀水。肚子里已经备了数首诗词，想着以酒助兴，以诗助雅，以人助味，以月助情。却不料满打满算，他媳妇儿聂颂颂却临时要与他分别。
这使他颇是不得意，不解道:“媳妇儿，你不陪我？”
“我就不陪你了，你瞧这两天来的人儿，光是咋们家就这么多，我怕我娘那儿也要来人，我娘身子也不好，我得去帮着。”
“哎呀！媳妇儿，你这是怎么忍得下心呦？”
聂颂颂笑道:“怎么了？你一个男人家，害怕断袖夜里找你？”
“哎呦，我一个人在那山里，什么意思呦？”
“好了，这么大的人，一个孩子似得，我去了。”
“媳妇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嗯，看看吧，大概几个月。”
“天呦！你也不怕我被狐狸骗了去。”
“只要不是母狐狸就成。”
聂颂颂回了娘家，也帮着料理家事。聂颂颂虽然在家时没有历过这些事情，嫁人之后也没有管家，但在出嫁前，也是时常出入歌舞牌楼，酒肉赌场，人与事都见识经历过，她虽是疯癫，却不痴傻，对事物却还仔细。管家惊讶:“小姐往日里瞧不出有这样手段。”
聂束也是遭劫，他一向不喜阿谀奉承之人，近来身边却多了一群的阿谀奉承之人，实在是烦不胜烦。想要恶语相加，又担心别人讽刺他是狐假虎威，借了父亲的势，这样一来，难免给父亲脸上涂黑。无奈之下，只得忍耐。
过了几月，风波渐渐消退，聂颂颂这几日越想越不对，倘若郑荣光那二货真的在山上养了一只狐狸精该怎么好啊？不成！这绝不成！
聂颂颂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山上，丈夫正在描竹，瞧见妻子回来，十分欣喜，却又生气当初聂颂颂弃他而去。对进门的聂颂颂只当没看见。
聂颂颂拨开门帘，屋里屋外都瞧了一遍，并没有瞧见什么狐狸精，这才放心。刚想笑脸和丈夫说上几句，却看见一个年轻侍女端着一些果蔬送来，这是本家送来的，而且已经不止一次。
需得知道，这天底下，若是说不吃饭的女人或许有几个，但若说不吃醋的女人，怕是找遍世上也没有半个。
聂颂颂撅着嘴进门去了，晚上对丈夫道:“我说我这几天怎么胖了呢？原来是有美人喂着。”
郑荣光未解其意，只是笑:“是吗？是胖了啊，我都没觉得。”
聂颂颂笑了，若是丈夫急忙忙的辩论，她反而担心了。聂颂颂笑道:“睡觉。”
又过了几月，聂颂颂又下了山，回了聂家，铁牛瞧见:“怎么又回来？你就不能给你家那口子一会日子过？”
“妈。”聂颂颂低着头，红着脸:“我有喜了。”
“啊！”铁牛一惊，又是一喜，大笑道:“哎呀！这可好。”又道:“你也别住那山里了，没人伺候，不如这儿周到。”
“晓得，荣光他也已经下来了。只是在他自己家呢。”
“什么‘他自己家’？也是你家。”
“嗯。”聂颂颂绞着手绢，一副忸怩不安的样子:“娘！我们想回家住几月，等孩子下来再回去。”
“不成！绝不成！怀孕时候那还有在娘家的？回去，快点回去。”
“哎呀！娘！要是能，我也不愿意啊！”
这时候恰好聂束回来，瞧见了，便问:“怎么了？”
聂颂颂把话对哥哥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哥，你不晓得我那嫂子多黑心，笑面虎似得，还是家里舒服。”
然而，她的补充聂束全然没有听进去，或者说聂束除了聂颂颂怀孕这个信息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消息接收到。
聂束心中此刻是百感交集，以往时候，虽然妹妹嫁了人，但时常回家，他又劳与事务，所以妹妹嫁人这件事给他的感觉还不明显。现如今妹妹突然怀孕，对他而言，好似九天雷霆。心中百感交集，脸上表情也是复杂，他用了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表情道:“啊！你怀孕了，谁的？”
两个女人都不讲话了，聂颂颂目瞪口呆的看着哥哥，铁牛惊悚的看着儿子。
“咳咳！”聂束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不是，那个，我以为是你们家谁怀孕了。”
“哎呦！哥，这你也能听差。”又拉着哥哥，对着母亲:“哥，你也帮我和娘讲讲。”
聂束此时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只是笑着道:“啊！娘你就依着妹妹吧。”
“你怎么也胡闹？”
“怎么是胡闹啊？娘，你想啊，我这第一次怀孕，又没什么经验，在家里处处都能看着，但要是在家里，嫂子才不会对我那么好。”
“这是他们郑家的血骨，她一定对你好。”
“哼！什么呀，荣光他哥哥那么多姨娘，没一个有生育的，为什么？谁也不说，谁也清楚。那难道不是郑家的血肉？”
“不一样，那些人碍着了她，你又没有。”
“哼！她眼里头，谁都碍着她，就是落了个天仙下来，她也不满意。”
“你要是担心你嫂子对你不好，我就从旁边选一间房子租给你，再派两个稳重的丫头跟着，这样可好？”
“嘿嘿。到底是我哥疼我。”又向母亲做鬼脸。
聂束脸上在笑，心在滴血啊！他那个屁股后头跟着他的妹妹呦，他那个和他抢糖吃的妹妹呦，他那个和他撒娇的妹妹呦。唉！妹夫叫什么来着？郑荣光是吧，好了，这小子等着吧。
铁牛心中其实也是担心女儿，听见儿子这样讲，心中也是高兴，却不肯现在脸上:“你就宠她吧。”
隔了几日，聂束在离家不远处租了一间房子，又在屋里设了琉璃帐，四方桌，五色珠帘，美人瓢，撒花锦被，木圆椅，山川字画，古人真迹，都是要留着长住一样的搬来摆上，其余一些锅碗瓢盆，毛巾手帕，更是不必细讲。
当时人们瞧着这阵势，都不明所以，仔细探访，竟是搬来给妹妹住的。一时间传为笑谈。
设了这些个还不够，又要在前后植花种木，匠人问:“东家，种些什么？”
聂束仔细思考，种菊？不好，菊使人隐，不该种，自己是官场人，不吉。种荷？不好，白莲则少开花，少花则少子，红莲则太艳，清白人家，不该种。种牡丹？不好，虽是富贵之花，却是太俗，自己家读书而起，不好，不该种。种梅？也不好，梅花喜寒，寒时欣赏，对胎儿不好。不该种。
仔细想了半日，竟没个可选之花，花匠道:“少爷，咱就别为难了。”
最后聂束一狠心，道:“都种上，别管什么花儿，都种上。”
作者有话说
第237章 第 2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