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四月之末》四月之末

3、生日

　　小区外的便利店内，昕訸将一样样日用品放入购物篮内。
　　前面冷冻柜前，细心挑着速冻食品的身影，一身浅紫色公主裙，左腕上六个剔透的水晶镯子。只是，头发颜色换成了亚麻色。
　　昕訸走过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染发了？”
　　女孩转过头来，眼瞳漆黑漆黑，清澈明亮；肤质细嫩，整个人看起来优雅从容。
　　昕訸自觉冒失，“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洛可可风格 手镯
　　感觉还真像，只是韩舒睿变幻莫测，让人难以琢磨，眼前这个纯净宛若剔透的水晶。
　　“没关系”声音细细的。
　　昕訸准备转身离去。
　　“等一下，你是新搬来的邻居吗？”女孩也挑完了，和昕訸一起往收银台走去。
　　“我住6-505，这周才搬来。”
　　“听说对面搬来个大帅哥，原来是真的啊”，说完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叫徐舒虞，住6-506，欢迎你新邻居。”
　　徐舒虞，名字也这么像。
　　“谢谢，我叫聂昕訸，我帮你拿吧。”
　　“谢谢！”
　　“不客气”
　　······

　　粉紫色系的房间内，舒虞翻开日记本：今天在小区外的便利店内遇到了对门的新邻居，头发看上去软软的，眼睛看上去很温柔，笑容看上去很亲切，和感觉中的一样。还有，眼睫毛好长好长的，我见过的人中，应该只剩小睿和他有的一比吧。对了，听他说，他在振川念三年级，不知道小睿认不认识。

　　振川 昕訸 小睿
　　不知道小睿现在怎么样了。

　　“小虞，我走了，没有重要的事情的话我们不要联系吧。”舒睿表情认真，不给人缓和的余地。
　　“小睿，我们是一家人。”舒虞很不能接受舒睿的想法，试图改变。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做不知道。我要去完成一个心愿，所以，不可以受到影响，好吗？”虽是商量的语气，却说得毅然决然。
　　“但是···”舒虞拉住舒睿。
　　“小虞，问题不在你们。从小无忧无虑的生活，前方的路也被铺得好好的，之前的我或许可一接受这样的人生。可是突然之间被告知，爸爸的关爱，妈妈的宠溺，这些都只是别人的施舍，就连选择学芭蕾也是刻意安排的•••这样的自己就像是某部电影中的一个角色，由别人来谱写，由别人来导演···我不知道生活的重心在哪里，我甚至看不到前方究竟要左拐还是右拐···”

　　······

　　舒虞回过神来继续写到：
　　小睿好可怜啊，自从车祸后受了好大打击，整个人也变了，就好像被欺骗了的小孩，对什么都不太相信，总是蛮不在乎的样子，但她一个人的时候看上去又好寂寞。
　　老天保佑不要再让小睿想着那个可怕的想法了。
　　······
　　下周是我的生日，生日算是蛮重要的吧，这样就可以去振川找她了。
　　振川，还可以看到新邻居。
　　生日，请新邻居吧，不知道他肯不肯来。
　　生日、我、小睿、昕訸、真好！

　　### ###

　　高二十班教室外。
　　舒虞一惊，眼前的小睿，虽然妆扮依旧，却俨然是另外一个人。脸上没有表情，栗色的眼睛充满疏离，就连头发看上去也那么僵硬，整个人像似不存在般，然而不容忽视，让人惊心动魄。
　　“小睿”舒虞语调有些紧张，“周日是我们的生日，你来好吗？下午三点在艺风附近的[味觉]，你说甜品很好吃的那家。”
　　舒睿斜倚在后门口，淡淡打量着舒虞，这家伙，好象又瘦了，肯定还那么挑食。
　　生日。
　　舒睿用手挡了一下前额，像是不满强烈的阳光，又像在掩盖什么。
　　“好啊，我一定去。我还想带个朋友。”
　　“太好了”舒虞好高兴，刚才一瞬间，她看到的分明就是以前的小睿。安静时恬静慵懒的小睿，高兴时自信优雅小睿，失落时哀伤倔强的小睿，还有练习芭蕾时眼神专注闪亮的小睿。
　　“那不要又是千篇一律的巧克力哦。”舒虞想到舒睿以前送出的礼物一律时巧克力，而且永远是德芙的白巧克力，故意提醒舒睿。
　　“放心，我一定用心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小虞，你又瘦了。”
　　“你还不是一样。”
　　······

　　振川校门口的站台···
　　五路公车停下又开走···
　　• • • 一辆 • • • 一辆 • • •
　　人群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 • •
　　唯有那个浅绿色的身影依旧站着，偶尔回头，用期待的眼神看一下校门口，层层叠叠的裙摆画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 • • • • •
　　学生会办公室，
　　昕訸将资料夹插入书架，然后熄灯离开。
　　现在，学生大多走光了吧。
　　振川是寄宿制学校，唯有周末可以回家。
　　站台上，绿色的身影，裙摆层层叠叠，左腕上的手镯晶莹剔透。

　　紫藤花下，一袭浅绿色洛可可风格的连衣裙 ，层层叠叠的下摆，胸口大片坠下的褶皱，从肘处散开的荷叶袖；嘴角浅笑盈嫣，眼底慵懒娇媚；左腕上的六个水晶镯子折射出冷冷的月光 • • • 妖娆如妖精 • • •

　　刚才学生档案上她的家庭地址明明在学校北面，而五路是东西方向路线，怎么会？昕訸加快了步伐。
　　“徐舒虞，你？”昕訸有些诧异。
　　“新邻居，好巧。”舒虞舒了口气，终于等到了。“我来看个朋友。”
　　朋友？是韩舒睿吧，这两个人，相同的衣服，相同的手镯，就连名字也相像 • • •
　　“你的朋友 • • •”

　　“韩舒睿，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舒睿停住脚步，淡淡说道，“聂昕訸，你越界了！”

　　“你的朋友• • •”昕訸想到舒睿，欲言又止。
　　“我星期日过生日，请她一起庆祝，”舒虞看了看昕訸，小心问道，“新邻居，你一起来好吗？”
　　“好啊。”朋友？韩舒睿？去了不就知道了。“叫我昕訸就可以了，新邻居，听起来怪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充满好奇，怎样的一个人，能够时而冷漠，时而和善；时而忧伤，时而恬静；时而优雅，时而妖娆。

　　高二十班的教室内，老师依旧讲得兴致勃勃。
　　底下大部分学生都在不停地看时间，心里默默念着，快下课啊，在不下课就会赶不上末班车的。
　　“好，今天就讲到这里。”
　　老师话音一落，大家就飞奔出去。
　　舒睿和小娴边走边说着周日舒虞过生日的事。

　　前面公交站台上，五路公交。
　　绿色的身影。

　　“奇怪，小虞不是早走了吗？”

　　### ###

　　舒睿对着城市交通图看了半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去家，应该是小虞家那转车吧。”
　　正好还可以去小区后面那家精品店买礼物。

　　不大的精品店内，舒睿已经转了不下三圈。还是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但小虞指明不要巧克力，没办法，只好继续这次艰难的寻找。
　　水晶货架前，舒睿闭上眼睛，慢慢伸出手•••

　　昕訸将紫色的水晶镯子拿起又放下，她们都同样有六个，或许真像她所说的是“六六大顺”之义吧。
　　她是学舞蹈的吧，那上次在小区后面那个精品店看到的水晶芭蕾舞鞋正合适。

　　水晶货架前，冲冲跑进的身影 • • •

　　水晶货架前，舒睿伸出了手 • • •

　　昕訸：怎么拿不动 • • •

　　舒睿：不是水晶吗？怎么有温度？还软软的 • • •

　　舒睿睁开眼，见对面聂昕訸一脸诧异，慌了一下，随即将手抽回。
　　然后转过身，从对面货架上随手拿了样东西，对昕訸淡淡说道：
　　“你买好了，我换这个。”
　　昕訸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满是惊讶：“你确定？”
　　“当然”• • • 他买那东西干嘛 • • • 舒睿朝收银台走去。
　　“那谢谢” • • • 她手上的 • • • 难道说 • • • 昕訸有些不安。

　　各自结过账后•••
　　舒睿朝小区门口走去•••
　　昕訸向街对面的车站走去，讪讪想，看来自己猜错了。

　　熟悉的站台 • • •
　　熟悉的车 • • •
　　熟悉的路线 • • •
　　舒睿坐在车上，下意识摸了摸膝盖•••
　　嘟 • • • 嘟 • • •
　　舒睿抬起头来，看到隔壁车上的昕訸正朝自己微笑：“你去哪？”
　　“ • • • • • • ”
　　交通灯跳成了绿色 • • •
　　两辆车一个直行一个右拐 • • •
　　却不知，不同的两辆车，从同一个站点出发，穿过不同的街区，在同一个十字路口相遇，再分别城东城西绕一大圈，到达同一个终点 • • •

　　[味觉]甜品店内一角，舒虞和小娴面对面坐着。她们以前在医院见过，很快熟络起来。
　　小娴看了下店内的时钟，指针刚好停在14：55那个位置，
　　“我们出去看看吧，小睿那个准路痴，不知道有没有搭错车。”
　　“好啊，”舒虞起身和小娴一起向店外走去，“他怎么还没到。”

　　十路公交车，昕訸随人流下来。
　　“新邻居”舒虞有些兴奋。
　　“昕訸学长”小娴诧异，“你们先进去吧，我来等小睿就好了。”

　　小睿！韩舒睿？昕訸想到她刚刚的礼物，她刚刚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
　　“昕訸，你笑什么？”一直看着昕訸的舒虞很不明白，他怎么无缘无故笑起来了。
　　“噢，你待会会收到一份很特别的礼物。”•••韩舒睿怎么这么大条•••还是•••眼前浮现她刚刚一瞬间的慌乱•••
　　“是吗？”舒虞看了看昕訸手中的购物袋：会是什么特别的礼物呢？

　　甜品店内，昕訸看着静静吃着冰激凌的舒睿，和舒虞小娴聊天的舒睿，虽然依旧有着淡淡的疏离感，但表情恬静，话语柔和。而她看自己的时候，淡漠的眼底总带有一丝浅浅恨意，话语也是冷冷的。
　　生日蛋糕送上来后，小娴吵着让舒虞许愿。
　　舒虞环顾了下大家，最后将目光停在昕訸身上：不知道他会不会感觉到，“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舒睿愣了一下，她知道舒虞的我们并不包括自己和小娴，而仅仅指她和昕訸。送冰激凌到嘴边的手也不由抖了一下，裹着蓝莓果酱的香草冰激凌滚了下来 • • •

　　修长的手指托着一方手帕，不偏不倚及时接住了掉下的冰激凌 • • •

　　舒睿回头，昕訸近乎宠溺的笑容 • • •

　　这个人，是舒虞珍惜的人，如果 • • • 舒虞会很伤心吧，那么在证实之前•••这么想着，舒睿语气也柔和了起来虽然听上去依然淡淡的，已不像以前那么冰冷，
　　“谢谢。”

　　“不客气”昕訸也感觉到舒睿的变化，她的眼底已没有浅浅的恨意，那幽长睫毛下的栗色眼眸中反而闪着若有若无的慵懒。

　　为了缓和气氛，昕訸将礼物递给舒虞，“看礼物吧！”
　　舒睿和小娴也将礼物递给舒虞。

　　先打开的是昕訸的礼物，一双粉色的水晶芭蕾舞鞋摆设。
　　“谢谢你，新邻居。”舒虞显然很满意，一脸藏不住的喜悦。
　　然后是小娴的，一条鹅黄色的丝巾，
　　“谢谢你，小娴，很漂亮。”舒虞转向舒睿，“我最期待你的礼物，不是巧克力吧？”
　　“当然！”舒睿想到拿的时候看都没看是什么，有些底气不足，“反正不是巧克力。”
　　随着包装纸的拆除，舒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又瞟见昕訸“你糗大了”的表情。糟了，身后货架上的是男士用品。
　　果然，舒虞哭笑不得的表情，小娴已笑弯了腰，昕訸幸灾乐祸的样子。
　　包装盒里，银色的打火机，上面精致的钢印花纹是两张接吻的脸。
　　舒睿扫了一眼大家，将盒子拿回来，淡淡说道，“这个我收回，舒虞，对不起，下次补你。”又转向昕訸，“这也有你的一半功劳。”
　　舒虞又将打火机拿了回去，“没关系，我喜欢”接着转向昕訸，“这个就是你说的特别的礼物吧，只是我用不着•••”
　　“你们一起买东西？怎么没一起来•••”小娴惊讶，舒睿和学长的住处不正好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南角，怎么•••
　　舒睿怕被误会，不安地看着舒虞，“因为我只知道小区门口的11路公车。”
　　舒虞投来善意的眼神，又拉过昕訸的手将打火机放在上面。
　　“新邻居，这个转送给你吧。”
　　舒睿冷冷说了句中学生不能抽烟，便伸手去拿打火机。只见昕訸将手握紧，嘴角勾起微笑，“谢谢舒虞，那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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