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60、XXX的末路

　　稍微分配完职责，塞西莉娅与莱昂分别拿出了各自的通讯器打算联系地面，然而意想不到的变化再次发生了。
　　“——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走的，你们爱去追就追吧。”
　　布利奇突然出声，好像自从进入地穴他就没说过话了，此时开口却是在说这些，其他人在震惊过后都不由感到了愤怒。
　　自己的同伴无故失踪，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不明的现在，他竟然打算放手不管？
　　“布利奇，你是认真的吗。”莱昂作为他同队的成员也是不可置信极了。
　　虽然布利奇这人的缺点不胜枚举，但其中好面子这条也能在有些时候排上用场。明知道此时回去肯定会被其他人诟病，以往就算再不情愿他都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这次究竟是有什么缘由，才让他放下了自己最重要的面子也不惜选择逃跑？
　　“当然是认真的！你们没发现吗，这个地穴自从进入以来地势就是向上方走的——”说到这里，布利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话，不过其他人显然都没怎么把他说的事情放在心上。
　　“——你这家伙！”心里清楚现在不是和他起冲突的好时机，但塞西莉娅实在是忍不住了。以前和布利奇再怎么样也只是私人纠纷，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不是再用性格甚至人品问题就能一语囊括的。
　　她上前两步想抓住布利奇的领子，却被温菲尔德给拦下了。
　　“冷静点。”
　　不知道是不是和海洛伊丝几乎没有说过话的关系，暗夜精灵的情绪格外镇定，反而是现在众人中反应最迅速的。
　　蓝发少女依旧不忿地想要越过他攻击布利奇，两位剑士飞快空手对了几招，而引起争端的始作俑者袖手旁观不说，还看着她们嘲讽地一哼：“反正我绝对不会再前进了，海洛伊丝跟我又没有关系，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等把命丢在这里了才后悔！”
　　“好了，塞西莉娅快住手！”艾尔忍无可忍叫停了两人，皱眉盯着布利奇问他：“我最后和你确认一遍，你是要独自回去吗？落单后可能碰上的危险我希望你自己清楚。”
　　布利奇真的是在极短暂的瞬间迟疑了一下，随后立刻不屑地昂起了头：“总之比跟着你们一起走要安全多了。”
　　“行了，我知道了。”白发少年不欲和他多说，转向莱昂的方向：“你呢？和布利奇一起走吗？”
　　“不，我跟着你。”莱昂沉声回答艾尔。
　　布利奇好像早就料到莱昂会是这样回复，不仅完全都不惊讶，面上那不屑的笑意甚至愈发加深了：“反正联合对抗赛已经让你大大出了一把风头，不需要再借用巴斯多家族的势力了，自然也就不用你再屈尊纡贵的和我这种人打交道。莱昂·拉米瑞兹，好好巴结你的‘白发隐者’去吧，我看你能抱魔法使的大腿抱到什么时候！”
　　听了布利奇这一番特别不符合贵族身份的粗俗言论，莱昂本人倒是面色不变，没有做出丝毫反驳。
　　“行了，我们快走吧。”艾尔不想再把这场闹剧持续下去，现在一切都比不上海洛伊丝的行踪重要，不管布利奇说了什么就当他是中了幻术在胡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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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魔法使五人外加莱昂和温菲尔德一起快速走远了，布利奇终于放下了强撑着的外衣，恐惧地颤抖起来。
　　他忽而瘫倒在地，不到片刻又飞快地站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不行，留在这里肯定会被她抓住的，那个女人究竟安的什么心，是想把我们全都杀掉吗！该死，我布利奇·巴斯多绝不能死在这种地方，一定要赶在涨潮前离开这里！”
　　布利奇强忍着心头惊惧往众人来时的方向前进。就好像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追逐在身后。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快走，后来都接近于逃跑了。他几乎一口气也不喘地飞奔着，甚至没工夫搭理那渐渐没过脚踝的水面。
　　等水深到达了大腿处，行走变得困难起来，布利奇这才被迫放缓了速度。
　　“怎么办，能不能赶得上！”焦躁的他一边前进一边想乱糟糟地思考着，然而心里越急、脑海里的思绪就越没头没尾，到后来几乎连干燥魔法的咒语都要想不起来了。
　　终于，就在萤石地穴通路的尽头前方，水已经漫到了胸口的位置，但也是他即将看见希望曙光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同时将布利奇彻底打入了绝望的深渊之中。
　　“巴斯多阁下，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到哪里去啊？看你的样子，难道是想从这个地穴中离开吗？那我们进来的这个入口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呢，身为土系法师的你最后恐怕会因为窒息而死的。”
　　“海洛伊丝·弗里德里希！”布利奇一口道出了对方的名字：“你是不是知道别的什么出口？快把位置告诉我，不然今天大不了我们两个一起死在这里！”
　　“呵，你还真有自信呢，巴斯多阁下。”女性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不，准确的说是漂了出来，她坐在一个由塑能法力构成的垫子上，并没有接触到下方的水面。
　　“我现在敢来这里独自和你见面，难道会不做好充足的准备吗？别忘了，你的实力本身就不如我，更别提这里还是我精心用意的场所了。我觉得你还是乖乖迎接自己的命运比较好，不然越反抗只会受到越多的痛苦。”
　　她的语调有些颤抖，不过和布利奇的恐惧截然不同，那种颤抖就像是多年夙愿终于得以所偿的人才会拥有的、激动。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布利奇闻言、崩溃地大吼起来。他在刚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尝试过了，但不管是连接外界还是使用魔法都受到了极强的阻碍，以至于此时想给洞外发个讯号都是不可能的。
　　而比起对方的疯狂，平素温柔的女性却仿佛很享受这种慢慢看着猎物在垂死中煎熬的感觉，轻巧地逗弄着男性。
　　“你，猜猜看啊？”
　　“弗里德里希你就是个变态！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就来杀人以此泄愤吗？！爱尼莎这么多平民你去杀谁不行啊，以弗里德里希家族的势力摆平几桩谋杀案有什么难的，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我？！”
　　“……你、果然是个人渣。”她幽幽地叹了一句：“太可惜，猜错了。本来还想过让你死得痛快些，然而因你的这番话，我改变主意了。”
　　“海、海洛伊丝你冷静点，如果我死了，巴斯多家族是不会饶过你的，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多么看中我吧？对了，上一届入学考试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弄死了好几个贵族学生不是也——”
　　“——够了！”她尖叫一声打断了布利奇，长长的尾音回荡在昏暗的地穴中形成了极其恐怖的回音。
　　“就是你！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能和他过的很幸福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女性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源源不断地控诉着什么。布利奇开始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但很快就发现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偷偷拿出了空间袋中父亲为自己准备的保命用道具，总之，自始至终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内容。
　　——只要能够抓住她，再逼她说出另一个出口的信息，自己就能活下来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布利奇一把甩出了手中的魔具，同时念出启动魔具的咒语。只见魔具发出一道锐利的激光飞速冲向魔垫上的女性，随着物体被撕裂的声音，他大叫：“得手了！”
　　然而还没等到兴奋的表情出现，他的脸又白了。
　　“啊，差一点就中招了呢。”鲜血顺着脸颊缓缓低落在一尘不染的法师袍上，一根被切断的白色绸带染着点点血迹飘落水面晕染开来。
　　“你、你是——！”布利奇用手指指着对方，不过她既然看不见，也就不在意他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了。
　　“你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吗？撇开那个身份以外。”女性温柔地笑了，但因为脸上的血迹，那笑显得格外诡异：“怎么样，这下终于死的明白了吧。还有啊，你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呢？我明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有缺点，当然会做好一切的准备，总之是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你为了杀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布利奇终于明白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
　　“我很早就不想活了，从他死去的那个时候开始。”
　　“那还有除了我以外的那些人呢！他们可没有伤害到你吧！为什么连他们也不放过！”倒不是在意其他人的性命，只是他突然灵光乍现想从这里找到一个突破点，试图唤回对方的恻隐之心。
　　岂料，这个一直表现得尤为大度宽和的女性在这时却比谁都要铁石心肠：“没办法，人以类聚。多少肮脏的人类在露出本性前都是外表光鲜的，怪也只能怪她们为什么和你走的这么近了。”
　　“而且……谁让她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女性的这句轻声自语布利奇没有听见，他沉浸在最后一点希望破灭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疯狂渐渐爬上了他的眼睛。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绝不能让你逍遥地离开这里！”说是说不想活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谁知道会不会让她逃掉，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即将杀掉自己的人平安逃脱？！
　　但是正如女性所言，他的实力本就不如她，两人为此所做的准备更是天差地别，最后除了最开始那道出其不意的激光以外，布利奇居然都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丝毫伤痕。
　　“差不多该放弃了吧？”水位已经涨到离洞顶只有三十厘米的位置了，虽然布利奇竭力用防护罩保存着稀少的空气，但仅凭着他小小的力量又怎么能抵抗自然呢，而且这里的魔法浓度远比不上外面，脆弱的护罩因为水的压力一点点碎裂的声音已然成了生命的倒数计时。
　　男人瞪着女性的通红双眼仿佛冒着地狱之火，他不甘心！明明已经摸到九阶的门槛了，等到了十阶就可以从克兰雅毕业，以十阶法师的身份回到爱尼莎之后，随便谁都不会再有权利干涉自己，那才是真正的自由来临的时候！眼看着离目标只差一步，现在却竟然要被这样一个女人杀掉！
　　“为什么不说话呢，你不说话我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女性悠闲地浮在水中，身上连一滴水都没有沾到：“我还是第一次觉得眼睛看不见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不能亲眼见到仇人临死前的惨状，简直是人生最大的遗憾啊。”
　　“对了。”她突然歪了歪头，如果不是在这种场景之下还是个很可爱的动作，此刻却是把布利奇的心彻底打入了永不化冻的寒冰：“都差点忘记了，我刚才说过不能让你死的这么痛快吧？好险，万一等到你淹死了之后才想起来，我岂不是就成了言而无信的人嘛。”
　　她一面笑着，一面使用法力幻化出了一只大手抓住了布利奇，两人一前一后向远处离开。
　　因为水的阻碍，女性的声音渐渐的听不见了，朦朦胧胧中，最后一句轻柔的话语传来：“这里快要被水给淹没了，我们换个地方玩玩吧。没事的，不要怕寂寞，他在前面等着你，我也会很快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