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234、说好的嘴炮来了

　　光罩散去，少女身后的人也一一走了出来。塞西莉娅、温菲尔德、尤莉、克里斯、叶·克拉克、诺拉荻，加上对面的艾尔、莱昂和罗赫，魔法使的相关者终于在历经一年半之后首次全员聚集在了同一个场所。
　　“安！你怎么——！”罗赫见到来人无疑是非常震惊的，大家还从没看到他露出这么大幅度的表情呢。不过不愧是擅长情（表）绪（情）管理的哈梅林神使，马上就从众人的反应中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随后状似无意的推推镜框，让反射的阳光挡住了外来的视线。而不过是在这么短暂的一个瞬间过后，他的脸上就又只剩下冷漠了。
　　“安，这里不是你应该过来的地方，太危险了，快点离开。”估计是哪怕知道不可能也总得先试试，罗赫干巴巴的丢了一句命令式样的句子出来。
　　“你觉得我可能会听从你的这个意见吗？”果然安妮雅完全没有考虑的打算：“如果罗赫你这是觉得不可置信，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话，我其实可以为你解释一下的。同样，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旁听者有不少脑袋上冒了个问号出来。不就是在殿下传达消息给她之后大家一起用空间魔法传送到了附近海域、接着靠诺拉荻和叶的风系魔法飞近了些，等殿下发现她们之后就用自己的方法把她们用魔法罩带了过来而已吗。换个情况你要想解释解释魔法原理倒也可以，不过放在当下的语境明显是完全不通顺的吧！
　　罗赫闻言却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示意让她继续说。
　　安妮雅一时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呢，淡淡的欣慰过后，仰头却依旧痛心的看到艾尔和洛安战斗的身影，不由得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在这关键时刻绝不能浪费任何一秒钟，不然殿下就要多受一道伤了！
　　“首先我真的要骂你一句，你这个混蛋。”少女面无表情的狠狠看了灰袍神使一眼：“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我的队伍出手、利用我最好朋友的恋人达成自己的目的、策反我们的成员掳走了我们的队长、现在还控制队长攻击殿下，你难道完全都没有想过我会是什么心情吗？还是说你已经不打断再和我一起了才这么无所谓？”
　　“亲爱的安，你知道我不会的，放弃什么我都不可能放弃你。”罗赫无奈的眨了眨眼睛。
　　“我可是一点没看出来。如果不是有殿下相信我的话，现在的我还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刑罚呢，就这样你还有脸说不可能放弃我？‘不放弃我’的再怎么都轮不到你罗赫啊。”
　　安妮雅哼了一声，看上去真的很气愤的样子：“我在密特拉听到殿下告诉我你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一个正常人都该认为我是和你联合起来埋伏在队长身边的内奸，这种冤屈要真的蒙到头上的话再想翻身不知道有多难。你就是冲着别人会这么想、以及即使不这么想至少也会对我产生疑心，继而把我排除在找队长的行动之外，现在才能这么悠然自得的行动的，我说的都没错吧？”
　　罗赫还没反应呢，塞西莉娅等人先傻眼了。安妮雅说的这种情况她们是完全都没有考虑过，如此想来要是假设成真、她还真准备和罗赫来个里应外合、所有无辜样都是装出来的话，魔法使不是就要完完全全的中招了吗？
　　——所以靠夭，原来这个队伍说是说五个人但实际上永远只有两个人在动脑子是吧，能坚持到今天还没被其他队伍端掉这真的是艾尔平时公关做的好哦。
　　“好吧，就知道瞒不过你，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更加出人意料的是，罗赫竟然一点都没反驳安妮雅言语里的夸张成分，干脆全盘认了！
　　额、安妮雅顿时那个气结，认错认的这么快你还让人家怎么指责你啊，不带这样做事的：“反正你这次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
　　“我会慢慢赎罪。”灰发青年表情诚恳。
　　“……=。=”这人不对劲啊，要不是现在没门安妮雅肯定以为是自己开门的方法出错了。傻了几秒钟后幸而天上传来的战斗声响让她回过了神，少女又重新板起脸开始瞪人。
　　倒是罗赫大概觉得自家女友少见这种迷糊的样子，眼中还带了点不合时宜的笑意来：“不过我看你的队友好像傻到都根本没发现我的安排，安干脆就等到我们独处的时候捅破不是更加好吗，这么一来等于又提醒了她们了。”
　　旁听的队友塞西莉娅非常想吼回一句自己哪里傻了，但是罗赫这有根有据的毒舌又让她的底气没这么足，只好气哼哼的一起开始瞪对方——不过说真的，双方离的好说歹说得有一千米吧，除了罗赫和诺拉荻等阶高一点之外你们其他人究竟是怎么看清楚对面人表情的？
　　“至少殿下能看穿你的计策。而只要殿下站在我这边，我相信她们也就失去了怀疑我的理由，所以你不要想通过这一点来挑拨我们队伍的关系了。”安妮雅还真是耐心好的解释道。
　　如此看来应该是在其他人不在场的时候洛安对安妮雅说了些什么吧，大家下意识往天上看了眼，却因为那透过护罩都能感受到的巨大动静心中一颤。
　　“果然像殿下这种人就是生来带有某种天赋、以让人信任为生的啊。”罗赫的感叹让安妮雅翻了个白眼：“那么安，你虽然好像已经解释完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的问题在多数人耳朵里听起来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了，红发少女稍微愣了愣，脸上露出了些尴尬的表情——作为一对认识了十多年的恋人，她立刻便明白过来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在我们提到过所有露名字的人物之中，除了爱尼莎那些可以看做是反派的角色之外，剩下所有所谓的正派角色就都是“真”、“善”、“美”的化身？答案百分百是否定的。
　　大家或多或少有从社会角度看来的缺点和不足之处，哪怕在大是大非面前同样是如此：诺拉荻畏惧强权残忍杀害众多无辜生命、克里斯胆小怕事无能又懒惰除了大度之外没什么优点、塞西莉娅冲动好事惹了众多麻烦、温菲尔德更是为了自己的承诺而把整个大陆的安危弃之不顾，归根结底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唯一无私的人或许只有我们的洛安殿下而已。
　　——但在这样的自私之中，还有一位内心的淡漠则显得尤为明显，相信不用多说也应该明白这指的究竟是谁了。
　　安妮雅有着一段不属于主位面的记忆，这就导致了她对终南大陆的归属感永远没有其他人这么强，除了和她有过接触的智慧生物之外，真的很难讲她究竟能为这块大陆付出自己多大的精力和努力。
　　所以罗赫的布局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的，你想现在他诱拐了一名小古龙想要毁坏重力石柱的行为有多严重？这就相当于如果非得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去的话、真的只是为了其他人的愿望而去阻止罗赫的安妮雅得要受到多大的压力。是他觉得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的时候估计她也不会想要插手了，干脆用这种方式让她合理的置身事外还能在最后洗清冤屈更合适，才会安排了一个这么自断臂膀的局的。
　　如此一来对话就合理了，罗赫的意思用大白话翻译过来那就是，“我帮你想了个办法摆脱麻烦你应该开心才对啊，为什么现在非得自己倒过来绞进这个麻烦里面来，你明明就不是这种喜欢麻烦事的人”。
　　被明晃晃着说自己冷血安妮雅是该有些尴尬，要是现在时间没这么紧张的话她肯定得懊恼一会儿罗赫干嘛非得挑这种所有人都在的场合说这话，只不过此刻是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也就罢了。
　　只见安妮雅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某种情绪压下去那样，再呼气时整个人的氛围突然就变了，变得就像…像是她碰到了自己心爱的事物忍不住珍惜地藏藏好，以及手捧着易碎品那样小心翼翼，看上去和之前并不相关的样子。

　　“你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太简单的开场白让罗赫反而有些在意，他伸手推了推镜框：“为什么？果然还是想报复吧。嘴上说无所谓，但是心里的恨却没这么简单就能消除，光一个爱尼莎可不够。现在我只想把这整个位面闹得天翻地覆，看到终南大陆也变成我梦想中的地狱才好。”
　　“——不可能。”岂料少女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对方：“只要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罗赫，你的心里就不可能是这么想的。确实，我知道要你放下过去是不现实的，但我一直都说的让你不要那么急功近利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明白。一步步来的话我们想要的社会迟早有一天会实现，可现在这样无疑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过犹便不及啊。”
　　“是，你说的这些都没有错。但你怎么知道我就真的不是那么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呢？我有无数个面具，只要有需要就可以天衣无缝的欺骗任何人，安妮雅你觉得你所知晓的这个罗赫就一定是真正的罗赫吗？”
　　“哪怕不是真实的也不要紧，我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你的将来中必定有我在身边。而只有当这个位面存在、这个终南大陆是充满着祥和与生机的，我们才能做得到在这里度过我们的生活不是么，若是这片大陆成为了那样的地狱，我们又能到哪里去迎接属于我们的未来呢。”
　　“你还真的有自信呢……”或许是不置可否，或许是无言以对，在别人无法探测到的地方，少女的坚定让他心中划过了一阵心悸。
　　“对啊，没有自信的话该怎么办呢，我最有自信的地方就是魔药界和我们两个的感情了…还得加上魔法使的羁绊。”安妮雅说着说着猛然想起现在可不是该表心迹的时候，而且后面还站着一堆自己的同伴呢怎么能忘了她们，赶紧补上了后一句。①
　　由于这过于感情化的对话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她便掉转方向试图再加把火：“而且你现在这样相当于背叛了光明神哈梅林的行为迟早有一天会败露，到时候哈梅林想碾死你那是分分钟的事情，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话非常正确，同时也是安妮雅一直不太相信罗赫真的干了这种蠢事的最大原因，又不是被逼急了谁会只为了一片面包去抢银行啊！
　　然而偏偏就是这句看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上出了问题，光明神哈梅林的神使在听完后脸色一凝，不知为何刚才的温情瞬间变成了寒意。

作者有话说

　　①其实吧，某景觉得安妮雅有点在唬罗赫的意思，怎么都感觉她喜欢塞西莉娅要比喜欢罗赫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