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196、大出血

　　动之以情在行动前早已失败，晓之以理更加是没有道理可以晓，胁人家威么也就是说说，真的胁了等下就算众神显灵把雷佐的叹息送到她们手上，恐怕这三个人也没命离开穆罗海。
　　那么做了个简单的排除法之后，剩下唯一一条路就只有“诱之以利”了。
　　以塞西莉娅来说她并非单纯到不知道有这条路可以走，再怎么是备受宠爱的幺女毕竟大公家出身，哪怕没人教耳濡目染也总该知道些阴私。但这姑娘一则本身不爱这些“阴暗的”、不能正大光明说出口的事情，二则在家有家人庇护、进入学院后有好友和队长、现在还多了一个恋人照顾，从来都没有必须要她用上这些技巧才能解决的麻烦事出现，所以当这个想法第一次浮现在她脑海中的时候，她自己还被十足地惊吓了一番。
　　这样真的可以吗？虽然说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但总归不是太好吧，而且莱昂和温菲也有可能会对她产生一些偏见……正当塞西莉娅在那里纠结的时候，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的鲛族男性已经晃动起鱼尾开始缓缓向后移动了，看样子是打算这么倒退着离开己方的视线。
　　他警戒的姿态成了压垮塞西莉娅道德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温菲尔德绞尽脑汁打算再说些什么挽留鲛族的时候，大公家幺女一言不发地开始翻找起自己的空间袋来，这突兀的动作让鲛族猛然停下了游动，愈发警惕地看着这边。
　　暗夜精灵还是顺着鲛族的视线望过来才察觉到自家恋人的奇怪举止，没等他把疑问说出口，塞西莉娅已经把想要东西给掏出来举在手上了。
　　“人类！你们想干什么！”鲛族大概以为她要用魔具攻击自己，呲着唇露出了满口属于肉食生物的尖利牙齿，同时一些古怪的呜咽声从他的喉头位置传了过来，或许是已经开始吟唱法术了。
　　“你等等！”塞西莉娅赶紧拦住对方：“这是我们带来想要‘交给’鲛族女王的礼物，你可以看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接受它！”
　　鲛族的体系和人类不同但有相近之处，相比起我们已知的森林精灵或者是矮人的统治制度，鲛族还是相对而言比较讲究等级的，不然也不会把她们的统治者以“王”相称。
　　——不过还请原谅她实在说不出“进贡”之类的词语，她们安德森家哪怕对明苏的皇家也无非就是这么回事了，外族一个群落当中的首领又怎么经得起她用上那么郑重的态度，这不是在轻视自己的身份吗。
　　好在，本来理应可以注意到塞西莉娅不恭敬的鲛族并没有发声。因为当他下意识把注意力转移到对方手上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再也没办法从那里移开了。
　　那是一件由火焰编织而成的华丽披风，而此刻，它正在水下熊熊燃烧。
　　“这是……”
　　“天呢、火？！”
　　“这、太美了，女王一定会喜欢它的！！”
　　那边鲛族惊叹不已，眼露赞叹之色显然是已经被打动了的样子；这边少女则一边举着披风一边心中流血，已经开始后悔刚才干嘛要这么冲动了——任务完不成就算了库库丽总不见得真让她零分吧，但这东西可是她家人送给她的二十岁成人礼物，不管是实物价值还是精神意义都非常沉重，这么不明不白地送人实在是太让人郁闷了。
　　不过她既不是一个习惯于不断后悔的人，实际情况也并不是被任何人逼迫，所以这样的情绪只在心中酝酿了片刻，她就正（苦）经（着）地（脸）宣告：“凭着这件披风，应该能允许我们见贵族女王一面了吧？”
　　那鲛族听了这话还是有些犹豫，但到底是抵不过美丽之物的诱惑，进□□二地缓缓游了过来。
　　塞西莉娅见状，非常主动地把披风递给了对方查看。虽然海族对人类的态度不算太好，但大部分不至于因此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或者哪怕真的发生了小概率事件碰上个心存不轨的鲛族，看在这里人数差距的份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她出手是爽快得很。
　　“好，那你们就跟着我走吧，我带你们到我们的国家去。”
　　仔细检查过火焰披风确实并非伪造、或者暗藏什么攻击魔法之后，鲛族果然将其还给了塞西莉娅并主动提出要带路。见“诱之以利”取得了初步的成果，少女心中是既喜悦又忧愁，五味杂全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好。
　　尤其是当她不经意中看见，目睹了这一切的温菲尔德皱了皱眉的时候，平素一直大大咧咧觉得“男女朋友之间的交往就应该是以不隐藏自己真性情的朋友关系为基础”的塞西莉娅都不由紧张了起来。
　　——所谓戏剧性的误会是怎么产生的？有话不说呗！要是每个人都想到什么说什么还没有别的事情来打断，那作者还怎么脱戏不是（误）？所以，按照这样的定律，由于介意说得太多会被鲛族误会，塞西莉娅非常配合地选择了迎合事物的必然规律忍住冲动没有说话，收获作者一个大大的点赞。
　　总之，暂且到目前为止她们小组的行动还没有遇上太大难题，甚至比起明面上任务更简单的同期另外两组都要顺利不少，大概这就是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效果？
　　不过么，推到一半才说不推了，说不定还比不上从开始就不要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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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与扁平的陆地不同，这是一片真正立体的空间，生活在其中的动物、魔兽、以及智种们都可以自由地在其中遨游。
　　所以建造在穆罗海中的鲛族城市，虽然和人类的城市使用了同一个词语，但事实上从外观上来看并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或者说比起人类的城市来，天空之城诺丁反而与其有着更多的异曲同工之处。
　　远远望去，这个国家与其说是国家，不如用“巢穴”来形容更为恰当。
　　——千万别误会了，这并不是在贬低或者诋毁鲛族们，只是出于篇幅考虑，相信大家应该也不愿意看到用长篇大论描写出了一个需要耗费大量脑力才能想象到的场景对吧？就让我们各自都轻松一些吧。
　　不知你是否有看见过野外的白蚁洞穴，对、就是那种土丘一样凸立在地面上的洞穴。和其他向地下挖掘的蚁类不同，白蚁的习性是一点点搬运泥土建造属于它们的地上堡垒，一座完整的、年龄足够的白蚁丘的直径甚至可以达到数米，相对于它们的体型而言无疑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庞大数字。
　　而如果说地面上的白蚁是建筑大师的话，那海中的鲛族无疑就是摘取了这顶闪耀王冠上独一份珍珠的智慧种族。别被那蚁丘或者是巢穴的形容词吓到，即便是款式相近的两件连衣裙都会因为设计和制作而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效果，更何况是整个城市这样庞大的工程呢。
　　我们所能确定的无非是一点，不管是塞西莉娅这样看惯了美丽事物的贵族小姐、温菲尔德这样个性稳重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动心的成熟男人、还是莱昂这样习惯用笑容隐藏自己真心又在进入海洋后一直心不在焉的唬人高手，都在见到蒂阿曼蒂那的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言语的能力——不怪她们，实在是我们所能想到的任何人应该都无法在这样的震撼之下说出半句话来，哪怕是最淡然的殿下、第一次到达这里的时候恐怕也会露出惊讶的神情。
　　远远望去或许是一块巨大的宝石，有时又闪烁着彩虹般的光芒。绚丽多姿的鱼群也好、姹紫嫣红的植被也好，所有的生物们都热爱着这座城市，同时它们的存在则更进一步让这里成为了真正的水下明珠。
　　“太美了……这些都是你们一族建造的吗？……”不知道沉浸在这波澜壮阔的美丽中多久，这句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赞叹才从塞西莉娅嘴里蹦了出来。
　　“当然，这是我们一族千万年来累积的最大财富。”鲛族自然地回复了这么一声，随后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多话，刚有些缓和的表情又一下子冰冷了起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寻找负责守卫的同族让他们禀报皇族来决定是否接待你们。”
　　这里？她们现在的位置还能勉强看清整个鲛族王国的全貌，稍微有点空间感都能想象到距离王国还有多远。根据之前花费的时间推测，哪怕是鲛族女王立刻就能做出回复，三人也得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等上起码半天十二个小时，显然算不上什么合乎情理的方案。
　　只是对于有求于人的塞西莉娅她们而言，争论也从来不是一件可以得益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人家说所谓成功的决定性因素是情商了。三人中情商最高的是几乎没说过话的莱昂，剩下两个基本可以从圈子里pass掉，尤其是塞西莉娅，如果她真的注意到这件事的话绝对不可能沉默以对。
　　不过还好，事实证明之前用了那么多篇章来描写鲛族王国的美丽是非常正确的——在有如此美景的诱惑之下，其他的事情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既然能无偿多参观一会儿，无聊的等待就也马上变成了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