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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离不弃 ...

  •   展昭一口气将酒杯里的酒全部倒进嘴里,热辣辣地液体顺着食道滑了下去,他的脸上有微微的红润,笑了笑,他接着说,
      “刚才那些话,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在美国呆了七年,在欧洲住了一年,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武装,只有掌握了武装,才可能有革命胜利的保障。所以,祖燕,来,再帮我倒杯酒,我早就该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能到黄埔军校里去深造。”
      展昭说着,自己从桌子上拿起酒瓶子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陈祖燕却在他要抬手的一瞬间,按住了他的手,
      “小昭,你别急,等我把话说完再喝。”
      “好,你说,我听着。”展昭端着酒杯看着陈祖燕。
      “校长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今年他重回朝纲,果不食言,让我和我哥负责组织部,由我来担任调查科科长的职务。”
      展昭点点头,却并不说话,就好像他知道这其中另有玄机,并不点破,等着陈祖燕继续说道,
      “组织部的科室保留了普通组织科,总务科,军人组织科这样的基本组织结构,但是我和我哥最看重的是调查科,我们由于身份过于特殊和敏感,所以我很快就会把调查科科长的位置交给别人。”
      “谁?徐恩曾,还是叶秀峰?”展昭大概猜到了陈祖燕的想法。
      果然,陈祖燕点点头,
      “不错,这两个人是我最为看重的,各有千秋,但是徐恩曾还有些过于书生气,需要再锻炼一段时日,我看小叶目前还比较适合。你也知道,我和我哥有个中央俱乐部,我们已经把其中一些可靠的人调进了组织部,而这个重中之重的调查科,除了小叶,我还需要一个最为信任和贴心的人帮我掌控方向,帮我看着。”
      展昭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淡黄色的威士忌伴着亮晶晶的冰块在晶莹的杯子里不停地打转,他笑了笑,抬眼看着陈祖燕,
      “你想我去调查科?”
      陈祖燕不说话,慢慢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
      “怎么样,能来帮我一把吗?”
      “为什么选我?”
      “跟你认识很久,你的性格品行我最信得过,而且我们多多少少也有些亲戚关系,抛开这些都不说,单说调查工作本身。这个工作从古至今都离不开跟三教九流,凶神恶煞一样的人物打交道,我以前听戴部长跟我说过,这些看起来面目狰狞,一身匪气的人就更需要一个有智慧,有正气,能够秉公处事的人去管理,所以我看重了徐恩曾,但是你才是我真正的王牌。”
      展昭侧过头看着宽大的书桌后墙上巨大的国父像以及陈祖燕亲自手书的几个大字“精忠报国”,他想了想,转回头看着陈祖燕说道,
      “好,我同意,但是有几个条件。”
      陈祖燕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展昭是个说话算数又办事严谨的人,既然他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他点点头,
      “你说。”
      “第一,给我两年的时间,我想在黄埔军校教书,算是圆了我的一个从军的梦想吧。两年过后,我准时到你这里报道。第二,无论你选谁做调查科的继任,我都只做辅助工作,不会做掌管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进调查科,别的特殊待遇都不需要,唯一要你给的,就是信任,可以吗?”
      “啪”
      “可以啊,这个太没问题!”陈祖燕高兴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小昭!咱俩的想法可以说是不谋而合。明年或者后年,调查科会从黄埔军校和中央党务学校里招收毕业学员,到时候还需要你推荐一些你满意的学生。另外,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也是我所设想的,我在明,你在暗,你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书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陈祖燕很快接起电话,
      “嗯,他到了?好,我们马上出去。”
      挂好电话,他大笑着说,
      “玉堂到了,走,我们先出去见他,然后再好好计划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展昭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也笑着说,
      “到了?嗯,是该见见他了!”
      客厅里,一个白色的人影正在留声机前摆弄着一张胶片唱片,听见脚步声,那个人都没有回头,只是大大咧咧地笑着说,
      “梅先生的《天女散花》,我说祖燕,没看出来你还喜欢国粹艺术呢?!我以为你和猫儿一样就喜欢《蝴蝶夫人》那种西洋歌剧呢。”
      “玉堂,你快看看谁来了?”陈祖燕走在最前面,热情地招呼白玉堂。
      白玉堂转过身,一眼就看见了陈祖燕身后跟着走出来的那个熟悉的人,立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玉堂,怎么了,看傻了?要说你和小昭以前可是秤不离铊啊!这两年怎么看着到像是生疏了似的。”
      陈祖燕没有看到白玉堂眼睛里一瞬即逝的难过,他转过身对着展昭笑呵呵地说道,
      “小昭,你陪玉堂先去花房看看我养的那株昙花,这几天晚上就会开花了,虽然已经是九月底了,但是这一株和其他的就是不一样,颜色也漂亮的多。我去厨房看看晚饭做的怎么样了,洛青为你们来准备了好久,她总说怕怠慢了你们,怎么都不肯放心让佣人们去弄。玉堂,小昭,可是说好了,一会儿咱们三还要好好喝上一顿。”
      “祖燕,你帮我。。。们转告嫂子,她要总这么客气,以后我们就不敢来叨扰了。”展昭勉强笑笑,看着陈祖燕哈哈大笑着往厨房走去,这才肯抬起眼睛看向白玉堂。一身白西装的白玉堂站在那里,和梦里的样子不差分毫,展昭觉得头有点晕,眼前也是一片昏花,他想着刚才的两杯酒喝的有些太快了。甩甩头,定了定神,再看那个人,这一次,这一眼,他就再也不能把视线从那张魂牵梦系的脸上移开了。
      “你喝酒了?”白玉堂的声音里带着冷漠,让展昭略有清醒,同时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没用。他点点头,有些孩子气地用手拍拍自己的脸,
      “很明显吗?噢,你好吗,最近?”
      看着展昭那与往日不同的夸张动作,白玉堂的语气更冷了,
      “到底喝了多少?你看看你的脸红成什么样子了?心脏不好,还敢喝酒?!”白玉堂想装的更冷淡一些,但是那份心疼却让所有的伪装全然瓦解,他走近展昭,关切地问,
      “喝酒之前有没有吃东西?胃里难不难受?”
      展昭听着白玉堂这一通连珠炮似的问题,似曾相识,好像又回到了那时,于是他有些慵懒地笑了笑,
      “没喝多少,祖燕说这酒是他托人从欧洲带来的,就等着我们来好好开怀畅饮呢!结果,我们却总是。。。时间不对。”
      说到这,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淡淡的落寞,眼睛里也有些许的哀伤。很快,他就振作起了精神,指指门外,
      “走吧,去看看祖燕说的那株奇花。其实,无论它怎么奇异,始终都是昙花,只有一现的生命力。对了,玉堂,你知道祖燕的花房在哪里吗?”
      白玉堂看着有些醉了的展昭,听着他平日清醒时绝对说不出的话,心里一揪一揪地疼。伸出手,他拉住了展昭的胳膊,轻声耳语,
      “走,猫儿,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里?”展昭的头脑似乎越来越糊涂,白玉堂本来拽着他的胳膊,在看到他睁大有些水盈盈的眼睛,红着脸问他的时候,心中似乎再也压抑不住多日的思念,握住他的手就急急出了门,往后花园角落里一桩独立的透明花房走去。在花房角落里,白玉堂把展昭拽进了一个装割草设备工具的屋子,也不开灯,一脚把门踹上,就把展昭按在了大门上。仿佛等不及一样,他吻上了那渴望了太久的嘴唇,展昭似乎想要挣扎,可是白玉堂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却让他的反抗彻底变成了徒劳,脑袋越来越晕眩,两条腿好像越来越软,要不是白玉堂双手扶住了他的腰,他似乎就要瘫软到地上。
      白玉堂慢慢地舔着他的嘴唇,舌尖开始一点一点的突破进去,然后变得越来越放肆,把温柔变成了掠夺。舌头与舌头的纠缠,身体越来越热,展昭似乎自暴自弃似的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将手环在白玉堂的脖子上,让两个人的身体更加难分难舍。
      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这才不甘心的分开,而展昭的酒意已经散了一大半。
      “猫儿,我想你了。一直不敢见你,是因为害怕,我怕你逼着我离开你。”白玉堂把展昭抱紧在自己的怀里,
      “我明白你的苦衷和月华的难处,但是,猫儿,你这样的决定,对我是不公平的。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要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能让我不再爱你,我做不到!”
      展昭贪恋那熟悉的温暖,也在等着自己身体里的渴望过去,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说道,
      “对不起,玉堂,是我辜负了你。”
      白玉堂摇摇头,
      “不是,你没有辜负我。只是我的猫儿太善良,太替别人着想。”
      “可我总是把你放在最后。我不想家人朋友受伤害,受委屈,但最后总是让你伤心!”展昭想着白玉堂那些年的陪伴,好像所有的决定都是自己做出的,而白玉堂永远都是二话不说地跟着他,陪着他。
      “瞎说!你啊,这个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毛病可真是不可救药了!我问你,我哥在法国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白玉堂突然提到了白锦堂那次和他的见面,让展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摇摇头。
      “我就知道我要是不问,你永远都不会说。我哥肯定是知道了咱俩的事,然后威胁你了吧?!把我带走,还让你留言给我,就只为让我老老实实的回上海。回来以后,他逼我和路家二小姐订婚,我怎么也不同意,后来没办法,只好绝食抗议,被我哥关起来不让出门,大哥他们怎么求情都不行。中秋之前,他突然放我出来,还把法租界的事情都交付给我,自己跑到美国去处理那边的生意。我当时就纳闷他怎么突然间想开了,现在我知道了,他肯定也是知道了你和丁月华结婚要回国的事情,这才放松了警惕。他自然是不知道月华和英慈的关系,以为你先放弃了我,所以我。。。”
      展昭听他说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先是吃惊,然后就变成了担心,
      “你怎么能绝食?身体不要了?怎么用这么愚蠢的办法!”
      白玉堂在黑暗中笑了笑,将展昭抱得更紧,
      “怎么,你担心我?呵呵,我身体好着呢,饿一两顿不碍事。倒是你要离开我,才真能要了我的命!”
      展昭叹了口气,从白玉堂的怀抱里脱身出来,
      “玉堂,咱们两个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玉堂又笑,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只要你不放弃,我就等着,一年两年不行,我就等十年,二十年。总之,你不能离开我。”
      展昭在黑暗中抬起头,看着白玉堂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却有着无限的心酸。白玉堂看不到他的表情,接着说,
      “不过,你最近不用烦恼咱们的事。你尽管踏踏实实地去南京工作,我要跟着大哥他们往东北跑一趟,办些事情,估计需要半年一年的时间,等我事情办好了,就去南京找你。到时候咱们两个再想办法。”
      白玉堂说完,在展昭脸上使劲亲了一下,
      “猫儿,别管以后的路有多难走,都不许你放弃我,放弃这份感情,行吗?答应我!”
      展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说道,
      “好,咱们不离不弃。”
      晚上的晚餐四个人吃的非常愉快,展白二人因为心结已结,终于不再互相折磨。白玉堂的不离,展昭的不弃,所有磨人的误会与无心的伤害,都随着花房里那深情的拥吻而烟消云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洛青抵不过醉意和睡意,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剩下三个也已经半醉的男人们还在不停地推杯换盏,舍不得离席。陈祖燕下午的时候得到了展昭肯定的答复,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几次举着杯子大声狂笑,
      “小昭,以后有你来助我,何愁我大事不成?以后再加上玉堂,咱们三驾马车,都可以天下无敌了。党国的大业,指日可待啊!”
      半醉半醒之间的白玉堂替早就喝多了的展昭挡酒,他感到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仍然结结巴巴地说,
      “祖燕,你别为难。。。为难。。。他,冲我。。。冲我来,他。。。他这杯酒。。。我全干了!”
      他说完,一仰脖子,半杯酒果然全倒进了嘴里,陈祖燕哈哈大笑,
      “玉堂。。。你。。。你还是那样。。。,护着。。。小昭。。。跟护着。。。自己媳妇儿似的,他跟。。。跟谁好,你。。。你跟谁。。。玩命儿!” 他指指自己的酒杯,
      “我也干了!”
      已经快要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的展昭,这时候抬起头,看着白玉堂大声抱怨,
      “你。。。还喝,最近。。。胃疼的还。。。不够,是不是?”
      “好好,我。。。不喝了,最后。。。最后一杯。。。你别。。。别生气。”白玉堂看着此时脸上通红,眼睛里水气盈盈的展昭,心里忽然甜蜜的不行,无论展昭怎么管着他,甚至骂着他都没关系,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展昭不理他,
      “猫儿,走,咱们。。。回。。。回家去。”
      他说着,转头想跟陈祖燕道别,没想到前一秒还在叫嚣的人这时候已经倒在餐桌上呼呼大睡了。白玉堂笑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搂过也已经喝的快不行的展昭,就往门口走,刚出餐厅,就看到等在门外的陈府管家,他吩咐道,
      “你们少爷。。。睡了。。。你们好好。。。伺候着,顺便帮我准备。。。准备车。。。回汾阳路 ‘白公馆’。
      管家知道这二位少爷都是自己主子的好友,自然不敢慢待,很快备好了车,司机按照吩咐送展白二人到了白玉堂所说的房子。这桩洋楼是白玉堂18岁那年,白锦堂送他的生日礼物,由于他人在美国,翻修好了以后压根没有人住过,白锦堂只是让人按时打扫。去年,白玉堂从美国回来,白锦堂硬拉着他过去看了几次,他才不情不愿地按着自己的意思做了一些修整,每个月过去住一个天,后来,他来的时间越来越长,等白锦堂去了美国之后,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一路上,展昭靠在白玉堂的肩膀昏昏沉沉的睡着,他睡的很不踏实,意识朦朦胧胧的,脑子各外昏沉,他好像知道有外人在,所以无论他的脚步再怎么虚浮,眼前的景像再多模糊,他都不肯让白玉堂搂着他,好不容易上了车,他也只是靠着白玉堂的肩膀。白玉堂从他的挣扎中懂了他的意思,也不再勉强,只是用胳膊在后腰处撑着他,不让他跌倒。到了地方,司机送他们到大门口后,开车走了。摇摇晃晃的两个人互相依靠地站在门口,白玉堂抖着手,费了半天劲才打开门,然后把终于松懈了警惕,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展昭一把抱起来,反脚踹上门,凭着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微弱月光,往屋里走。才没走几步,白玉堂就有些力竭,勉强撑到了沙发边上,手一松,两个人双双倒在沙发上。
      “嗯,”展昭小声的呻吟了一下,白玉堂赶紧撑着精神摸索,半天才找到沙发边上的台灯,打开,不算强烈的灯光晃的他睁不开眼睛,半天,意识才渐渐回笼,看看周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低下头,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爱人的脸。展昭漆黑如丝的头发此时有些散乱地贴服在他红润的脸上,平时最漂亮的那双眼睛此刻却紧闭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受,他的眉毛微微皱着。白玉堂喜爱地亲了亲他的眼睛,顺着高挺的鼻子,这个热热的吻划过展昭菱角一般有些粉色的薄唇,然后他一口啃上了他的下巴,细细地往下轻啄着上下动着的喉结,直到精致的锁骨窝。
      白玉堂仅剩下的一丝理智警告着自己不要再干混蛋事,但是身下那欣长挺拔的身体,那带着酒香打在自己脸颊的甜美的气息,却让他越来越燥热。忽然,这个即使醉酒也带着宁静气质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像黑色玻璃珠一样深沉又透明闪亮的眼睛里竟然带着隐忍的渴望,只见展昭微微扬了一下嘴角,他的脸上立刻形成了一个浅浅却诱人的微笑,耀眼又危险。
      “宝贝,别笑,我不想伤害你。”
      展昭没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白玉堂,在灯光的反射下,那盛满了热情的眼睛好像水银般流光闪动,热情的火焰一下子点燃了白玉堂一直压制着的欲望,他立刻紧紧抱住了展昭,温柔地不断说着,
      “猫儿,让我爱你,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太爱你了。猫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展昭伸出手搂住了他爱的这个男人的脖子,手有些微凉,白玉堂低头去亲吻那手,将一根手指头含在自己嘴里,展昭觉得有些痒,然后笑出了声,停下了笑声,他轻轻地看着白玉堂说,
      “白玉堂,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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