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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诺拉同夏尼伯爵的婚礼定在早上十时,吉布森夫人当然不想要我同维恩出现,但维恩对哈维公爵说过,她还是不好拒绝的。
维恩穿深色西服来,头发有一撮还是翘起来的;我随意找一条裙子换上,首饰通通不戴,头发拿一条绳子绑起来就算。去到好几排长木凳已坐满人,我们在中间找位置坐下,我心里不好受,但吉布森太太说的话也不是乱来的。维恩也不同我说话,拿出怀表看了又看,我提醒他:“有五分钟就十时了,有办法吗?”他摇头,将怀表放回衣袋内:“我能有什么办法?”维恩少有的叹气起来。
维恩头枕在前面一排椅背上:“父亲同我讲吉布森先生的事,他败的钱太多,我们搅乱去,他们家要彻底垮掉。吉布森先生真正会跳海去,就像吉布森太太那样说。”我也烦的厉害,头也像维恩那个样子枕在椅背上,拉一拉他西服外套:“那我们就不要看,就这样把头贴在这上面。”
我眼睛不去看,耳朵听得清楚:“我,菲利普.夏尼,今日来将你里昂诺拉.吉布森娶作我的妻子,我会珍惜你,对你忠诚;不论你健康或是病痛,我都会照顾你。”他拿出戒指来:“让这枚戒指来作为我的承诺,我现在来娶你作我的妻子。”
宾客在鼓掌,我去摸脸全是湿的,拿手巾出来去擦。我宁愿里昂诺拉去嫁给面包铺子里头的伙计,生一个小娃娃,不要珍珠宝石,她也会满足而快乐。
婚宴在晚上,我还是去到了,至少要去泼夏尼伯爵一杯酒才过瘾。维恩叫头疼,晚上不愿意再去。
我见到里昂诺拉,短短几天她瘦的更厉害,一双手看得见分明的白骨头,我抓住她手臂,摸到骨头我又缩手回去,捂住脸哭出来:“我很抱歉,我答应你的事我一件都没做到。”我不敢去看她一双眼睛,她要恨死我也是应该的。里昂诺拉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子,三餐温饱,心里再住一个喜欢的人日日可以笑出来;她过来把我双手拉下来,抹我的眼泪:“这不关你的事;你做错什么?我的朋友,维恩呢?他怎么不来?”
“他头疼,来不了。”我心里哽住一块扁石头,周遭空气热乎乎,吸两三口气才让脑子不那么晕。里昂诺拉点点头,走去拿来一杯酒喝,再拿一杯给我:“我还想看他最后一眼的。”
里昂诺拉被夏尼伯爵叫过去,不再来跟我说话;我坐在一级台阶上,酒水一杯杯喝,再端来一大碟的松饼蛋糕吃。一位黄皮肤先生走过来问我:“是金斯利家的小姐吗?”我一杯酒泼在他裤腿上头,脑袋昏涨涨:“是的。”
“金斯利小姐,不要这样子生气。好不容易看见你,我要同你讲好重要的事情,你是必须要知道的。”我倒在一级台阶上头,手抓在雕花防杆上:“先生,我从未见过你。抱歉,我不要听好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变成两个人?快点合起来。”我脑袋全晕乎,只是眼前人影飘来飘去,脸上热的烫手。
我赶他走,去找来一瓶酒,喝了一半去肚子里。我最后全醉倒,被人送回家,吐的胃空空,晚上睡觉头上冒汗,身后睡裙全湿了;胃里头又空又痛,哭到眼睛肿起来,泪水流不出来。艾莉萨来哄我睡觉,我抱住她的腰,一直在说“抱歉”两个字。
我耽误了船,再去买一张票只剩三天后的了。我又去给教授写信,请他原谅我的失信,再宽限几天,功课我会补上去。
“克里莎,出大事情了。”艾丽萨提起裙子跑上来拉我下楼去:“吉布森小姐昨晚婚宴过后从露台跳下去,摔破头,手脚全断了。她现在在医院里头,你快去见她最后一眼。我听到耳朵蒙了,眼睛看东西都在旋转,脚下滑一跤从楼梯上滚下去。艾丽萨扶我起来,我光脚就往外面跑,艾丽萨叫我上马车去,同我一道上医院。
我去找到病房,里昂诺拉正做完手术出来,手手脚脚缠满纱布;维恩还穿着婚礼那天那套西服,头发更加乱,胡子长出来未刮掉。我过去问医生,全身抖起来:“请您告诉我,里面的病人……”我停住不敢说下去,脚一软要艾丽萨来扶住我。
“情况是十分严重的,或许会好起来,或许会一直睡在那里直至死去。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她祷告去。”医生同护士走了,我走过去抱住维恩,哭出来:“是我害了她的,我不该去找她说话去。”
“你什么都没有做。”维恩双手捂住脸,埋在我肩窝里头,他的声音被蒙上一张牛皮纸:“佣人来告诉我,说吉布森小姐从露台摔下去,就要死了。我心里头痛的紧,晚宴我该去的。你不要说自己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我抱住维恩的头,话说出来泪水全下来:“我们一同祷告,我们向玛利亚祷告,她那么爱里昂诺拉,肯定要她快点好起来。”
维恩要在这里等里昂诺拉醒过来,我见劳尔来,火气全上来去问:“你的兄长呢?里昂诺拉所谓的丈夫呢?”
“他去剧院里头,我很抱歉。”
我要往剧院里头跑,跑几步回过头来对他说:“你不用感到抱歉,连我都不配同她讲抱歉,你同你兄长哪里有资格感到抱歉呢?”
我跑去巴黎剧院里头,抓住人就问:“看见夏尼伯爵去哪里了吗?”我头发是散乱的,嘴里说的话也是糊的,被我抓住的人都说:“不见他。”最后一位太太怕了我,指了一个方向给我,我跑过去,那里是一个阴暗角落来的,只得上头穿孔的墙壁透出一些光进来,正好看得清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的脸。
“菲利普,你不要这样大力,轻一些。”女子头发乱了,胡乱去亲夏尼伯爵的脸。夏尼伯爵亲她嘴巴再去亲她的脖子,她脖子仰起来,叫声大起来。
我愤怒的头要晕,指着夏尼伯爵叫出来:“你的妻子,现在在医院里头不知能否醒过来,你在做什么?”
我气得蹲下去抓起一块小石子朝他们扔过去:“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来!”我再指着那位女子,声音低下来,缓下来:“我认识你,索拉里,舞蹈领班。我也会告诉大家,你是不折不扣的□□来的,我要巴黎的男人女人都知道,一同去耻笑你们,轻视你们。”
夏尼伯爵放下索拉里:“那你就去说,尽管去说。”他解下索拉里手上缠绕的皮带,朝我走近。
“你们会得到死神的制裁。”我转身要往外跑,索拉里来挡在我前头,我去推她,夏尼伯爵一把将皮带绕在我脖子上;他手收紧,在我耳边说:“那你就去同死神说,你慢慢说,正好下去陪伴我即将死去的妻子。”
我喘不过气来,手死命抓住皮带,指甲掐进去,眼泪又要被逼出来。
“金斯利小姐,你这样多事,就死在这个地方,夜晚门关上,水涨起来,翌日便见不到你了;河水盖过你的头顶,等你浮出来,白花花一具尸体,裙子是破掉烂掉的,谁都当你被你侵犯再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