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八月》木子丞

10、温情一刻

　　这几日，夏侯瑾一直在安静的养伤。伤口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可以慢慢的下床走动了。对于八月，夏侯瑾是故意选择冷漠相向。他不想自己再次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失控。所以他不再命令八月去做些什么，也不再对她的任何行为予以干涉。
　　他发现这个奴才倒是很能配合他的冷漠，一个人静静的做事，沉默的待着。每次也不用他吩咐什么，就已经提前准备妥当。
　　自从那日以后，夏侯瑾选择自己擦拭身体。尽管艰难万分，也不能擦拭干净，夏侯瑾也没有再和八月提过这个要求。
　　一阵声响，夏侯瑾看到八月拎着晚饭走了进来，于是，一个人自行走到了桌边。
　　将饭盒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在桌子上面，八月暗自退到了一旁候着。整个屋子，安静的只有夏侯瑾咀嚼菜肴的声音。
　　晚饭过后，照例是黎青和柳梦溪来为夏侯瑾换药。
　　其实，对于这个柳夫人和王爷的关系，八月有一丝的疑惑。王府里的人们都说王爷是很宠爱柳夫人的，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由柳夫人打理。如果按照传言所说，他们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可是，自打王爷生病以来，柳夫人只是早晚跟着黎大夫来为王爷换药。其余的时候，从来没有单独来探望过王爷。而且，她与王爷的对话，也从来没有让人感到过什么缱绻的情意。倒是她看黎大夫时的目光，让八月感觉到一种非比寻常的感觉。
　　不过尽管疑惑，八月却从来不去胡乱猜测什么。八月明白，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都不是她该知道她该参与的。
　　黎青说王爷的伤势已经大好，伤口也都已结疤。不出十日，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了。但是要想动用武功，恐怕还要再多养一些时日。
　　听到黎青的话，八月在心里猜想。一旦十日后王爷可以正常活动，也就意味着不再需要有人来照顾，那时自己恐怕就要被赶走了吧。想到此，八月顿时觉得有些心伤。
　　按照往日，送走柳梦溪和黎青。八月就会为夏侯瑾拿来所需的衣物和热水。然后退到寝室外面。直到夏侯瑾喊她，才进来将换下的衣物和水盆收走。
　　今日，当八月将东西都准备完以后，却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去。
　　正打算为自己来擦拭身体的夏侯瑾，看到依然站在一边的八月，用眼睛斜睨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出去。
　　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八月对着夏侯瑾说到：“王爷，奴婢想伺候王爷，为王爷擦拭身体。”
　　闻言，夏侯瑾对着八月冷哼了一声
　　“你？你不是很害怕，很讨厌本王吗？今日怎么想明白了呢。”
　　“回王爷，之前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识大体，惹王爷生气了。”
　　今晚的八月，之所以选择说出这番话来，是想能在临走之前，为夏侯瑾做点什么。她不想这最后的几天，还是那么安静冷漠的相处。她现在自己的心里，可以多留下一点关于夏侯瑾的回忆。这样，即使明明知道不可能会在一起，至少有一些共处的记忆可以让她回想。
　　八月的反应，让夏侯瑾有些意外。就在几天前，她还是那么抗拒自己。怎么现在，忽然主动要求照顾自己。不过，对于自己擦拭身体这件事，夏侯瑾确实已经失去了耐性。况且，自己擦拭的一点也不干净，只是聊胜于无。所以说，他现在很需要一个人来好好的为他擦拭一下。既然八月主动提了出来，那真好解决了自己的一个麻烦。
　　看夏侯瑾没有继续说出拒绝自己的话语，八月知道王爷这是默许了她的请求。
　　见此，八月赶紧上前，为夏侯瑾将外衣脱掉。虽然事先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当自己的双手触碰到夏侯瑾裸露的后背是，八月还是不自觉的脸红心颤起来。
　　强装着镇定，八月为夏侯瑾擦拭完了后身。可当她走到夏侯瑾的面前，开始为他擦拭前胸的时候，八月再一次俩颊绯红。她低垂着头，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低头看着眼前的八月，夏侯瑾忽然有些想笑。他知道，这个女子还是在害怕和恐惧。尽管不像第一次那样表现在脸上，可她冰凉的手指和不经意间的颤抖都传递出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忽然用手抬起八月的下巴，想再看一次她眼里的慌乱。
　　这一次，让夏侯瑾出乎意料的是，被迫抬起脸庞的八月，不禁面泛红光，连慌乱的眼神里也透漏着些许羞赧。这样的八月，伴随着跳动的烛火，轻轻的跃进了夏侯瑾的眼里，继而迷乱了他的内心。
　　夏侯瑾就这样一直看着八月，看着她的双脸越变越红，看着她眼里的羞涩越积越多，从幽黑的瞳孔里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就在八月以为夏侯瑾会一直与自己对望下去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脸忽然和夏侯瑾的越靠越近。然后，她感到有温热的触感轻轻的点在她的额头，又一路向下来到了她的眉边，最后停留在她的双唇之间。
　　此时的八月，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到了嗓子眼，这让她难以呼吸。
　　她不敢睁开眼看这发生的一切。但是双唇上的触感让她悸动到浑身发颤。夏侯瑾把手从八月的唇间移到了她的脑后，这样，八月的整个身体都贴到了夏侯瑾身上。
　　烛光下，八月紧闭着双眼，过分的紧张使她的睫毛都在颤抖。夏侯瑾看着烛影中的八月，慢慢的低下头去。在自己的双唇触到八月的唇边时，夏侯瑾感觉八月抖了一下，尽管如此，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
　　手上微一用力，夏侯瑾加深了这个吻。他慢慢的亲吻着八月，像是在品尝一块美味的甜点。然后，他真的轻启牙关，咬上了八月的唇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八月不觉惊呼出口。就在这一瞬间，夏侯瑾的舌头钻进了八月的口中。并且不断的深入。
　　紧贴着夏侯瑾的八月，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呼吸。沉重的窒息感，让她双手不自觉的挣扎起来。这一挣扎，不小心碰到了夏侯瑾腰间的伤口。
　　吃痛之下，夏侯瑾立马将八月推到一边。弯腰捂住了伤口。
　　被放开的八月，赶紧深呼了几口气。待气息稍一平稳，就忙走到了夏侯瑾旁边。
　　“王爷，奴婢先扶你去床上躺下。”
　　小心翼翼的将夏侯瑾扶到了床上。看着夏侯瑾又开始往外渗血的伤口，八月急的哭了出来。
　　“都是奴婢的错，害王爷你的伤口又裂开了。奴婢真是该死。”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挣扎。既然厌恶本王的触碰，为什么还来靠近本王。”夏侯瑾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的受到这个女子的迷惑，而且每次都好像是自己强迫她一样，遭到她的挣扎反抗。
　　“王爷，奴婢没有，奴婢并不讨厌王爷。只是刚才，奴婢感觉像要窒息了一样，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敢抗拒王爷，更加不想伤害到王爷啊。”
　　这番话让夏侯瑾略微沉静了一下，刚才自己在烛光中看到的模样，应该是一副少女怀春的羞涩反应，就是那种真诚透澈的眼神，让自己一时情难自禁。
　　“好了，不要再说了，先给本王止血。”
　　因为看了很多次黎青为王爷换药的场景，八月算是比较熟练的为夏侯瑾解开了腰间的绷带。本来已经结疤的伤口，此时又裂开了，嫩红的新肉上沾满了鲜血。这个模样，让八月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泪水更是越流越多。不过八月清楚，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将血止住。她拿来平时准备的小药箱，找到黎大夫告诉她的止血药，用棉花沾了少许，一点一点的敷在了夏侯瑾的伤口上。
　　不知过了多久，八月终于将伤口一一处理完毕。她拿来新的绷带，为夏侯瑾把伤口包扎起来。做完这一切，八月感到有些头晕，刚才精神高度集中，再加上内心的愧疚和心疼，让她体力有些透支。
　　“王爷，奴婢已经替你把血止住了。但是奴婢知道，那里一定很疼。”
　　“奴婢真的希望，这些伤能转移到奴婢的身上，这样奴婢就可以替王爷挨着这个疼痛”说着，又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看着满脸泪痕，脸色苍白的八月，夏侯瑾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很关心自己，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她甚至有可能是喜欢自己。
　　这么多年来，夏侯瑾不是没有女人。那些女人经常会对着自己说一些甜言蜜语。可是，夏侯瑾知道，她们并不是真的爱自己。要么就是忌惮他，要么就是巴结讨好他，以此来获得她们想要的东西。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用这种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会为自己这么紧张难过。哪怕是晚晴。
　　多年来，夏侯瑾一直处在算计与被人算计的勾心斗角的生活中。一个是利用自己的父皇，一个是每天都想着如何害死自己的哥哥。这些早就让他不知道何为真情真意了。而那些娶来的侍妾，都只不过是官场上的各取所需。唯一残留的那点关于晚晴的温情，还久久不能释放。他觉得这几年自己心已经越变越硬，越变越冷。
　　现在，这个卑贱丑陋的奴才，居然说想要为自己去忍着这份疼痛。这一刻，夏侯瑾感到那个日趋冰冷的心，有某些东西开始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