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的无限之旅》阡陌歌尘

46、楚轩番外2

　　自从父亲过世后，他开始了疯狂的研究，没日没夜的工作，仿佛是要麻痹自己，忘掉什么。但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没有感情不是吗？他应该只是想要研究，就是这样。
　　他知道身后有人议论，“这还是人吗，楚总对他那么好，如今死了他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冷血，没有感情的基因改造人。”……“你看他眼里除了研究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是一个机器吧。从来没有笑过，那样冰冷的表情看得人简直是毛骨悚然啊……”

　　他不在乎，只是又想起了那个老人临死前最后所说的：“……儿子，既然你没有活着的欲望，那就带着我的欲望一起活下去吧，最后一次，让我再束缚着你最后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他只是觉得有些累了，但他却不能休息，他没有资格休息。

　　后来，为了研究的效率，他戴上了眼镜，只是平光镜而已。除了不受强光干扰的正常影像之外，还有着类似于红外线、x光透视之类的功能，并且能够同时记录、分析并显示出多种数据。
　　想到这里，他再次伸手推了推眼镜，再后来呢？就是某一天，他正在使用电脑编写程序的时候，电脑上竟然有一个选项忽然出现在了编程界面下。以他的自信没有任何病毒可以入侵他自编自用的防火墙，于是他破译了这段选项的来源与源码，然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字符数多得多的‘YES’选项……

　　然后他便进入了主神空间，第一次能任由自己支配的生活。
　　在异形中，他任性地玩闹，甚至隐瞒了最佳方案而选择了一条最能走的路。他累了，不愿意再时刻地算计他想休息，想任性，只是后来听说‘主神’能治愈一切伤害，似乎有了希望。

　　他浑身上下仿佛是套着一层厚实的人肉铠甲，没有触觉，痛觉，嗅觉，味觉，整个人只能从看和听去分辨世界的一切，没有情绪，不懂的哭和笑，却强行命令自己去思考哭和笑的模样，只能不停思考着该表现什么样的动作，而不是由内心自发的表现……
　　很累啊，好想从这铠甲里走出来，想要闻着周围的味道，想要品尝美味的食物，想要感觉这周围的触感和硬度，想要受伤和疼痛，想要开心和大笑，想要自然的流露出心里的自己……

　　可是最终还是不行。连“主神”都只能修复损伤的基因，而这段基因并没有任何损伤，它是从最开始就被变异了而已，没有任何修复的可能……
　　他真的累了，得到希望之后再破灭，这是命运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吗？即使他不信命，也忍不住这样想。

　　只是，在他绝望的时候，旁边的一个人忽然点破了他在异形中的作为。
　　“为什么寻死”他听到那个人这样问。
　　是很敏锐的一个人啊，他记得这个叫伊尔迷的，是个武力值很高，却游离于队伍之外的一个人，像猫一样。当然，他的一双猫眼也让他印象深刻。这样的人虽然有能力，却无法控制，不利于集体利益。他习惯性地想。

　　下一刻，他在心里嗤笑自己。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现在他还需要在乎什么集体利益，这个团队与他无关不是吗？他真的累了……
　　他听见那只猫继续问说道：“为什么寻死你没有感觉，我看得出来。是因为这个？”是淡淡的语气，似乎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他问道。其实他并不好奇，只要注意他观察的表现，并不难得到这个结论。他只是想接话罢了，也许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认真地关注过他，也许只是他平淡的语气让他觉得很舒服。
　　“你受伤时的表情太过平淡，对于伤害自己毫不在乎balabalabala……”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想倾述。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平静地不可思议。

　　果然，那只猫没有让他失望。其他人都吃了一惊，只有他依旧平静。
　　“那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基因改造人罢了。这有什么特别的吗？我觉得没有感觉很好，只要还活着就好了。”那只猫歪了歪头，他竟觉得有些可爱？心里的绝望奇迹般的消失了。
　　只要活着吗？他听得出那只猫说这句话时候的理所当然，他是真的这么觉得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活下去就好。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竟会有如此想法，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好奇。

　　只是他的下一句话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他耳边，“如果我可以让你感觉到，你是不是就加入揍敌客。”
　　可以让他感觉到，连‘主神’也做不到的事，他竟然可以做到吗？他的情绪第一次波动地如此剧烈。那一刻，他竟然下意识地相信了，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真的可以让我感觉得到？”他想确定这是否只是他的一个玩笑，虽然以那只猫的性格，会不会开玩笑还很难说。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感受一下。”那只猫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这似乎感染了他，让他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他执起他的一只手，然后，他真的感觉到了。似乎有一种很柔和的波动沿着他的手传递过来，将他的整只手包裹起来。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之后，他又感觉到了另一种柔软温热，那是他的手掌的触觉。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摸了摸，美好的感觉让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有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脑子里关于触摸猫的感觉的形容，柔软温热，真的很像呢。
　　那一刻，他的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

　　“暂时只能做到这些了。那么，你的答案？”
　　他这才想起他刚刚提起的揍敌客。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手，那种温暖渐渐消失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失落。他轻轻捻了捻手指，似乎想留在那些温暖，却什么也没有，没有感觉……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揍敌客是什么？”
　　“我的家族。我的全名，伊尔迷·揍敌客。”他听见那只猫如是回答。
　　他忽然想要逗逗他，若是他说要再想想，那只猫会不会炸毛呢？这种感觉很奇怪，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他最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好，我答应。”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说我的人了。你的命也是我的，我不许你再寻死。”那只猫忽然说道。他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的话实在是歧义太大。
　　周围一阵咳嗽声，他也忍不住微微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

　　直到其他人都回了房间，他才走到‘主神’下方开始查询。既然决定要好好活下来，那么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且他也要对得起自己如今揍敌客的身份是吧。他丝毫不吃惊得认为，若是自己没有展现出应有的价值，那只猫绝对会立刻就翻脸不认人。

　　第二天，他向所有人解释了他的猜想，并且发现那只猫似乎很喜欢吃甜点，就像自己喜欢红彤彤的苹果一样，真是可爱的习惯。
　　最后当他提出回现实的选择时，看得分明那只猫的眼中迅速划过了一丝什么。果然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猫忽然间开口了，“我去。”

　　其他人都很吃惊，因为支线剧情的珍贵，用在回现实上，总觉得有些浪费，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自愿回去。
　　那只猫只是淡淡的说：“我要去现实看看，有些事情我想要证实一下。”绷着一张面瘫脸，仿佛所花的代价是微不足道的。不过也许在他心中，这点奖励点的确不值得太过重视。

　　他同样看出了郑吒的不甘，这便是凡人的矛盾之处。明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收安排，可是当有人自愿代替他时又觉得不甘心了，这本来是他的机会不是吗？
　　可是又说不出反对的话，毕竟人家是自愿的，若是他这时候还坚持自己去的话，就没有理由让其他人给他兑换一些东西作为补偿，支线剧情……他终究还是不愿意的。

　　无论怎么样，回现实的人选终究还是定下来了，可是他却注意到了那只猫话语中的奇怪之处。他似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当天晚上，他却了那只猫的房间，为了证实白天的那个猜想。出乎意料的是，那只猫竟然如此简单地承认了，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那只猫说也有事找他，说他是杀手世家，并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特别是战斗能力，还告诉他回现实的目的。的确按照这个房间的布置来看，他的话有百分之八十是真的。
　　可是那只猫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他很不解，作为一个杀手，不应该更加谨慎吗？为什么却对他全盘托出，他就这么……信任他？信任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从未得到过的，却如此戏剧化地实现了？

　　看着那只猫丝毫没有变化的一张脸，他忽然觉得，比起自己，那只猫更像一个基因改造人。
　　他还拐弯抹角地提醒自己，他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他的安全，但要得到他的认可，否则就要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听着那只猫絮絮叨叨地说着揍敌客的宗旨和原则，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忽然很好。那么，就按他说的去做吧。
　　他忽然很想再感受一次那种温暖，如此让人着迷。

　　回到房间，他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星空，这份星空的美丽当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每一回只有看着这无边的星空，他才能停止脑海里无数的思考，只有这一刻他才能真正安静下来。
　　可是现在，似乎不需要了，他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轻轻说道：“那并不是束缚啊，爸爸。现在，我终于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低低的声音出口便消散在嘴边，没有任何人听见。爸爸……那是他唯一一次称呼那个老人‘爸爸’。
　　他慢慢合上了双眼，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微笑，安静而详和……不是模拟肌肉的动作，而是真心地微笑。原来，他会笑啊……

　　后来，那只猫强行让他兑换了‘亲元素体质’，说是揍敌客没有弱者，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他从来就不是弱者。这别扭的关心啊，只是为了让他多一份自保的能力，毕竟在恐怖片中，智并不是万能的。
　　看着那只猫自顾自点头的样子，便知道他又在想如何挣更多奖励点的事了。他难得地真心勾起唇角，心情愉悦地进入了传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