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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以离别之名 ...

  •   这一病就是半个月。
      叶九病情稍定后才想起了被自己丢在家中的宋初一,便吩咐杨过带信给他。虽然不情不愿,杨过还是回去同宋初一说明了他和叶九的处境,得知叶九受伤,向来唯她是命的宋初一立马狗腿地跟了过来。
      叶九卧病在床,剩下郭芙、杨过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郭芙生性好动,此番被父母严令拘在客栈,便时不时去找杨过等同龄人玩,她又是骄纵任性的性子,常常一言不合就大闹起来,杨过虽说近几年经过叶九引导偏激的个性稍有好转,到底还是桀骜不驯,每每闹起来却是半步也不肯退让的。
      叶九尚在病中,精神不济,自然分不出心思去调和。宋初一自小在市井中混大,向来最能见风使舵,心知两人都不喜自己,更不肯去出力不讨好地去打圆场了。
      等叶九内伤稍有起色之时,郭靖夫妇也回来了,他们费了好几日的功夫才把草药采齐了,配好了药,叶九每日服上两剂,十几天下来余毒也清了个七七八八。
      郭靖一家出门已有月余,又因叶九之故耽误了行程,见她伤势已无大碍,就打算带着杨过回桃花岛。叶九见郭芙对杨过不假辞色,黄蓉对他也是亲近不足疏离有余,就算是和郭靖也不甚亲厚,原本以为他是不愿随他们去的,当时还在寻思要找个什么借口把他留下来,突然听到杨过说自己要去桃花岛,不由一怔。

      “你真的要去?”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杨过将几件换洗的衣物叠好放进包袱里,淡淡嗯了一声。
      “可是……”她欲言又止,顿了片刻,虽然不解,却还是决定尊重他的选择,“那你好好照顾自己,而且……毕竟是寄人篱下,万一受了什么委屈,就托人带信给我。”
      又是这样的语气……他无端烦躁了起来,皱眉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那是我爹爹的义兄,我能受什么委屈?”
      被他突如其来的指责一通,叶九顿觉莫名,表情也不大好看了,“我不过是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关心?你才多大就说来关心我?”他口气越发冷淡了。
      被他一激,叶九一时气血上涌,也有点口不择言,“要不是婶婶临走前托我关照你,你以为我很想管你的事啊?”
      这话说完,杨过一张脸顿时沉的可怕,胡乱将包袱一裹,转身就摔门走了出去。
      叶九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可是想到自己受伤之后他就常常这样喜怒不定,心头火起,也死活撑着一口气,不肯服软。
      当晚两人不欢而散。

      次日郭靖夫妇与柯镇恶携了杨过和郭芙离开嘉兴向东南行,叶九和宋初一也搬回了住处,见院子里依旧干净整齐如初,房间里的东西半分没动,不由一怔。
      她和宋初一并不亲厚,甚至对他的品性都不怎么有信心,当日虽叫了杨过去传信,心里却没什么期待,毕竟两人一连失踪了好些天,再联想到陆家庄的那场大火,很容易让人猜测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若是宋初一拿了他们的东西离开,她也不惊奇。
      之前得知宋初一没有拿了东西落跑已经够她意外的了,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把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她瞬间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
      坐在院子里,看着忙里往外的宋初一,她迟疑了下,忍不住问:“宋初一,你当初为什么要跟着我和杨过?”
      宋初一一边担柴烧水,一边随口回答道:“因为你救了我啊。”他选择性地无视了叶九话中的另外一人。
      就这么简单?
      叶九狐疑地盯着他的脸瞅了好几眼,意识到叶九的怀疑,他不由抓了抓头发,嘿嘿一笑,“当然那只是原因之一,九姐你这么厉害,我跟着你混肯定不会有错。”
      叶九:“……”
      她瞬间有种自己是□□大姐大的错觉。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宋初一的一个特点就是,对人的称呼变化万千。想想看他当初对她的称呼,从叶姐姐到小九到现在的九姐,她觉得自己恍惚间完成了进化。

      又在家中休养了好些天,直到睡得关节都生锈了,她才彻底养好了伤。
      和李莫愁这一架,对她而言只能说是受益匪浅。虽然内力拼不过人家,但是李莫愁成名已久,她开始修习冰心诀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这让她对自己有了极大的信心,她开始相信,自己确实是带挂的。
      身体好了她也正式将病中所拟的计划提上了日程,这一次受伤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劣势,很显然她实战经验太少,当时若不是杨过在一边胡言乱语吸引了李莫愁的部分注意力,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于是养病的时候,她就开始考虑要不要四处走走,如今杨过被郭靖带去了桃花岛,想必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这对她正是个好机会。
      唯一心存疑虑的就是,她恍惚记得杨过后来去了全真教,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担心万一她一走了之,杨过回来了怎么办。
      纠结了几天,很快被宋初一看出了异样,在问清楚她纠结的症结所在后,对方满是信心地拍了拍胸口,“九姐你放心,一切交给我好了。”
      第二天他就带回来了一个枯瘦的小乞儿,那小乞丐倒也机灵,见了叶九就冲她一抱拳,“小叶姐你放心,初一都和我说了,如果小杨哥有什么信传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丐帮交游天下,消息肯定也传得快,更何况她也不打算走远。叶九这么一想,瞬间释然,于是欣欣然地定下了日程,准备带上宋初一出门游历。
      只是这年头出门要准备些什么?
      叶九一问,宋初一忍不住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我是嘉兴人,自从爹娘死了就一直在城南混日子,这辈子还真没出过门。”
      “……”
      叶九与他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后豪迈地一挥手,“算了,我来想。”
      当晚咬着笔杆苦思冥想挑灯夜战了好久,终于刷刷刷列出了一大张清单。好在之前她和杨过在城南先生处学过,她这一手字勉强还能见人。
      第二天,她把单子交给了宋初一。
      “去照着这个单子把东西买回来。”
      就见对方为难的支吾了一阵,“小九,我、我不识字。”
      “……”叶九无语了阵,半响才敲着他的脑袋嘟囔了一句,“不学无术。”
      叶九不是没有出过门,只是那个时代交通方便,遍地都是超市旅馆,还有手机电脑种种通讯工具,基本不用带太多东西出门。而如今,有了之前穿越过来差点饿死的前车之鉴,她委实不太放心。
      所以她那张清单上列出的东西可谓包罗万象,两人采购了一天,才发现以她的家底很多东西是买不起的。不过……那个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女子爱财就不用讲究这个了吧。
      习武以来叶九就有梁上君子的不良记录,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有点顾忌,自从她轻功小成,就已经十分纯熟地出没于各大臭名昭著为富不仁的富户家中,只是她怕带坏了小孩子,从来不肯告诉杨过,更别说带他一起来了。
      熟门熟路地翻过院墙落在树上,她四处看了一眼,见值夜的家丁都走过去了,一跃到房顶上,悄无声息地沿着屋脊一路前行,直到行到后院书房,才又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用剑刃撬开了反扣住的门窗,她像一条鱼那样滑了进去,搬开书柜上的一摞书,将一旁的暗格打开,之间里边有个梨木盒子,打开一看,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排的金锭,叶九目不斜视地将金子挪开,从下边一沓银票中抽出几张,然后将所有东西归到原位,再度溜了出去。
      之所以不拿金子,一是因为太明显,少了几锭很容易被人看出来,二是目标太大,到钱庄换银子的时候容易被发现。
      七秀轻功本来就不少,蝶弄足、鹊踏枝、水榭花盈,每一个都相当实用,最起码它们在叶九的偷盗生涯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次日,天刚刚亮,她就偷偷跑了几家钱庄将银票兑成了散碎银子,然后若无其事地回了家。等宋初一醒了,就抓着他一起去继续采购大业。
      “嘿嘿,小九昨晚又出去散步了?”宋初一笑得意味深长,颇有几分猥琐气息。
      叶九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也不隐瞒:“你懂什么,这叫劫富济贫。”
      宋初一摸了摸鼻子,“嗯,劫那个富济我们这些贫。”
      叶九嘴角抽了下,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展开清单,又在后边添上了一行小字。
      “小九,你在写什么?”宋初一指着那一行小字问她。
      叶九头也不抬,随口道:“三字经,千字文和说文解字。”
      “你买这些干嘛?”他不解。
      “教你认字!”
      “啊?不要了吧。”他顿时苦了一张脸。
      “不要什么?”写完了叶九才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又居高临下颇有气势地睨了他一眼。“没文化最可怕了。”
      他辩解说,“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给!”一把将写好的东西递给他,在他的一脸莫名其妙中,叶九凉凉地吩咐道:“给我读一读上面写了什么。”
      “……”他沉默地看着清单,半晌才抬头,脸上带了某种认真严肃的凝重,问她:“小九,你老实告诉我……其实你是不是也不认字?”
      叶九一张脸上各种颜色齐刷刷地走了一遍,煞是好看。半响她才咬牙切齿地说,“明天把这三本书给我抄上十遍,否则别想吃饭……”
      “九姐,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脸一白,瞬间就想抱着她的腿嚎啕一场。
      谁知叶九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的手,远远站着拂了拂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冷冷说:“不抄完你也就不用跟我一起了,大字不识一个,还想当跟班?”
      说罢冷哼一声,甩了袖子就走。
      最终宋初一还是没有完成她布置下去的抄写任务,而叶九之所以食言带上了他,纯粹是因为——她需要一个苦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以离别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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