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道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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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上
跃下房顶，推开竹扉，拾级而上，眼前便是自己走过无数次的回廊。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碧云居总让人有股陌生的感觉。
秦时月又走了几步，那股微妙的违和感越发强烈起来；他索性停下脚步，细细打量起四周。看了半晌，总算找到了原由：回廊墙上的画，不知何时被换过了。原来挂的几幅皆是花鸟虫鱼，眼下却统统换成了泼墨山水。或奇峰陡峭，怪石嶙峋；或烟波浩淼，云雾缭绕。秦时月定定地看着那斜插入云的峰刃，耳边恍惚听得猎猎风声，不禁神往。
每幅画皆有题字，秦时月暗自赞叹了一番这字草得真是好看，再凑拢去辨认了半天，也只得出个结论：如果自己不幸穿越到古代，那么必定是个文盲。
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试了一试，那墨汁竟然还未完全干透。
这碧云居除了自己和师父，再没有别人；可拜师这么久，秦时月还没见过师父几时这么有雅兴。走到回廊尽头推开门，屋内那人笑着回过头来：
“乖徒弟，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人声音清朗，笑眼盈盈，容色明丽，看年纪不过二十八九。若不是那身灰衣，还有那银白发丝，几乎已不能将他和原来那形容枯槁之人联系起来。此刻他正俯身案前，手执一管毛笔，往那纸上画些什么。
秦时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上当了：
“师父啊，您不是叫我马上回来？？我还以为您旧伤复发，急急忙忙赶回来……”
灰衣人将手中毛笔一放，乐呵呵地招呼：
“哎呀呀，乖徒弟，和师父我还计较这么多干嘛。快过来看看，我这幅画如何？”
秦时月认命地走上前，探头朝那画上看去。只见丛丛翠竹，湖水如镜；湖中一座清幽小筑跃然纸上。
“您画的咱们碧云居？”
“不错。”
师父看起来心情极好，哼着小曲龙飞凤舞地在画的右下角写了几个字；秦时月凑拢去细看，伤心地发现自己果然是文盲。
将这画卷铺平，师父续道：
“时月，咱们师徒一场，我特地画了这幅，给你作个纪念。”
秦时月起初还没留意，等得反应过来话中深意，禁不住声音有些颤抖：
“师…师父，您这是……要赶我走？”
师父走得近了，伸手抚抚秦时月的头发：
“不是要赶你走，而是我要离开此处。”
要走……？？为什么？？
秦时月张了张口，终是没有问出来。
一个武林高手，遭人暗算重伤濒死，眨眼间一无所有。千辛万苦逃过追杀，躲入秘境，却也因武功全失而变相被囚。如今他伤愈毒解，有什么理由不出去？？
望了望师父，秦时月止不住的担忧。相处这些日子，师父虽不曾对自己有过什么偏激的举动，但他行为乖张，骨子里更是藏不住的我行我素。现下他要重返人世，这江湖会不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师父捏捏他的脸道：
“摆出这张脸是干嘛？还担心我出去了血洗江湖不成？？放心，你师父我又不是记仇的人，更不是什么大魔头，怎么会做这种事！”
秦时月盯着他看了半晌，试图说服自己相信；可那句“不是记仇的人”就明摆着和事实不符啊！
“您打算……几时走？”
虽然已经接受这个现实，可秦时月还是有些伤感。已经习惯了无论何时回来这里，面前的人都在等待着自己，已然如家人一般。如今面临分离，心头难免一阵难过。依师父这性子，这一走，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秦时月根本不敢去想，如果帮助师父恢复武功的这个过程算做一个任务的话，那如今任务完成，是不是今后再无重逢的可能？
灰衣人笑道：
“召你回来，就是要和你道别。我现在就动身。时月，你也别难过了，我有空会回来看你的，这座小院你可得给为师好好看护着，别偷懒不打扫啊！”
秦时月点点头，目睹着他转身离去。他一身轻装两手空空，居然什么都没有带。
就在灰衣人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秦时月伸手拉住他：
“师父，如果我没记错，您是要走水路？”
灰衣人微微颔首。
“冰湖寒冷，水道漫长，”秦时月看向他：“师父，您重伤初愈，让我护送您出去；路上若有什么万一，也好有个照应。”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