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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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慕凡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揽胜，徐辰熙一看见那高大危猛的方正越野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迟慕凡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这时的徐辰熙倒有些面若桃花之态。她在酒红色的裙子外罩了一件米色的长款风衣，还系了一条长长的流苏围巾，围围绕绕更衬得她一张尖尖的小脸楚楚动人，少了几分锐气。
她的声音在夜晚格外冰冷的秋风中有些模糊，但依然悦耳：“实不相瞒，我开的是极光，看到迟总跟自己开同一个牌子的车子，深感荣幸。”
迟慕凡看见徐辰熙笑的弯弯的双目，顿时也觉得心情颇好：“倒是我的荣幸了，徐总，请。”说着打开右侧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辰熙顿时有些为难地看着揽胜高高的脚踏，若是平时倒是不用着急的，可是今天她穿的灰色缎面高跟鞋跟太细，自己一六八的个子虽然勉强称的上高挑，可是怕一不留神跌了下来或是崴了脚就得不偿失了。
迟慕凡看着徐辰熙抿起唇迟迟不动，顺着她目光看去却不禁哑然失笑：“徐总是担心脚踏太高，怕一不留神弄脏鞋面么？”
“不不不，”徐辰熙矢口否认：“我运动神经不好，怕崴了脚。”她略显为难地指了指自己的细跟鞋：“迟总，要不然你先走吧。我打电话叫司机，你放心，我一定找个单身小伙子来接，不坊碍别人阖家欢聚。”
迟慕凡不禁被徐辰熙的话逗笑，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非但聪明，还有着难得的幽默感。尽管他对这样的女人大多敬而远之，不过作为一个合作方，或者说一个异性朋友，这样的特质他认为相当重要：“徐总不必如此拘礼，稍等一下。”他轻车熟路地踏上脚垫坐上副驾驶位，拿出一双浅蓝色的女士厚绵拖鞋，旋即走下车来：“正好车上有拖鞋，徐总要不然穿上再上车，这样会方便些。”
徐辰熙一挑眉，不用思索便晓得这是他为那些女朋友穿高跟鞋做车时，会因为踩踏板不方便而准备的拖鞋。不过她也乐得接受这份借花献佛：“迟总真细心，还记得谈事之前我的助理就告诉过我，若是跟迟总谈事绝对不仅仅有智商上交战的乐趣，您的情商，也相当可观。”
他略显苦恼地摸着下巴 ：“徐总谬赞，倒显得我风流多事了。”
徐辰熙不禁乐了，她接过那双拖鞋笑道：“不不不。无论如何，作为一名女性，我相当乐意这样的细心。”
迟慕凡实在有些欣赏徐辰熙在语言上的暗藏机锋，这样留洋多年的女子倒是将中国的语言文化传承的不错：“徐总实在谬赞，不说情商，就是在智商上我也是过犹不及，这样的细心实在是不必挂齿了。”
徐辰熙似乎知道他所指，只是一笑而过，再没其它言语。她俯下身，解着缎面高跟鞋脚踝上的搭扣。迟慕凡并未坐到驾驶座上，而是很有风度地等待她换鞋上车。
今晚的夜色并不温柔，黑漆漆的北京上空月色也昏黄得黯淡。停车坪外的道路倒不似别的地方那样车水马龙，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他不禁意地低头，却看见徐辰熙的雪白足踝裸＊露在风中，蓝色的纯绵鞋面有一份隐约的居家气息，有那么一瞬的一怔，他便抬起头来，正对上徐辰熙笑意盈盈的双眸，迟慕凡也不禁一笑，夸张地行了一个绅士礼，请徐辰熙上车。
徐辰熙换上拖鞋之后步态轻盈，轻轻松松便坐上了副驾驶位。她将鞋子妥帖地摆好在脚边，便看见迟慕凡也稳稳坐上了驾驶座。车里的温度比外面暖和一些，她解下围巾：“我住在三里屯边上的‘苍穹’，你顺路吗？”
“算吧。我住的地方在公司附近，离你住的地方现在开的话十五分钟。”迟慕凡打开车上的CD架：“喜欢哪些音乐？”
徐辰熙一眼往去，他的CD架上几乎都是巴赫、贝多芬和勃拉姆斯，便笑着将一缕碎发撩在耳后：“随便吧。”
迟慕凡倒不觉的徐辰熙是个爱说随便的，拨拉一下CD架：“徐总没有看到喜欢的CD吗？唔，贝多芬第一协奏？”
“恩，那个不错。不过其实我比较喜欢粤语歌。古典其实听的也多，但都是听柴可夫斯基，斯特拉文斯基和小施特劳斯。”徐辰熙似乎确实累了，她看着仍然优雅，却踏踏实实地靠在椅背上：“贝多芬不错的，他的曲子都很恢弘。第一协奏也很好，我都没有意见。”
迟慕凡不禁失笑，徐辰熙的敷衍也太上台面了：“徐总，尽管车里没有粤语专辑，但是，柴可夫斯基还是有的。唔，胡桃夹子？还是，恩，悲怆？”他将CD架上面的CD翻翻找找，举出两张唱片朝徐辰熙挥了挥。
“天鹅湖吧？突然很想听这个。”徐辰熙似乎酒气上来，双颊嫣红但眼神异常晶亮，路边的灯光簌簌地吹下，映得她双眼流光婉转。
“唔，我找一下。我记得是有的。”迟慕凡在CD架上翻找，随即便找出一张印着四小天鹅标志性动作的简装CD盒，他晃着CD朝徐辰熙笑了笑。掰开碟盒，将灰蓝色的CD送入车内音响。
柴可夫斯基华丽繁复的铜管与弦乐让徐辰熙微微半合上了眼睑，整个人似乎兀地放松，那种心无旁骛的神情让迟慕凡不忍打断，他发动车子，却又不禁意地想——若她有一天去了锋芒，卸下平日挑不出错误的优雅面具，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现在这个点北京的车辆仍然拥挤，迟慕凡车只能开得慢如龟速。他开车风格有北京人一贯的循规蹈矩，平稳缓和。而徐辰熙则专注地听音乐，也未与他有什么交谈。车内似乎除了两人平缓的呼吸便只剩下管弦乐情绪饱满的演奏。
两公里的路开了将近四十分钟，两人却一路无话。若是从前，在北京开上二十分钟的车，迟慕凡早就闷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可是今天，与徐辰熙坐在一起，他的心情却异常平静，甚至生出一份岁月静好的平和。
“到了。”迟慕凡转头向徐辰熙轻声说。
徐辰熙并未听见，她似乎已经睡着了。整个人软软地靠在椅背上，红唇微启，长而卷舒的睫毛让她的睡颜也显得十分安详。
迟慕凡有些讶异，他不认为徐辰熙会是在别人车上睡觉的那种毫无防备的女子；可她就是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地样子平和而安宁，平日优雅得毫不出错的样子在此时似乎全然崩塌，就好像将牡蛎剥去了坚硬的外壳，露出内里柔软得毫无防备的软肉——刚才他脑海里萦绕不去的问题似乎得到了答案，如今的徐辰熙，柔软到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