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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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辰熙其实很少见到肖亦兮说一件事有这样的表情，那种略显迷离的醉酒眼神直楞楞的，却好似看到了心底。这时侯，她只觉得往事的碎片就像北京的秋风，不带任何掩饰地就那样直冲那片暗沉沉的角落，刺骨的有些生疼。
也是在这时她才惊觉，自己似乎真的没有谈过一场正正经经的恋爱。
她在美国时尽管专注学业，但对于校园恋爱之类的并不抗拒，不过交往过的几个男朋友却都只是浅尝试止，并无深入；回国前她推托说美国的学业尽管严谨专业，但人文习俗之类的确与她不太搭尬。可一回国她便接手家里传媒公司的创意总监，投身工作浑然忘我，更别谈与男人相处。虽说她身边男性不少，可不是知根知底的发小就是工作上的伙伴，她自认与这两种人交往会角色转换困难。于是“爱情”，这样感性奢侈的字眼就这样放了下来，放到了现在。
如今好友情伤，面对满城萧索伤春悲秋；而她呢，过去往事依然常常折磨着夜不能寐，也未曾好好享受人生、品尝爱情；现在回首思虑过去，一片秋风瑟瑟，好不凄寥。
徐辰熙看着肖亦兮一头细碎的短发靠在自己肩头随风轻轻晃动的样子，渐渐红了眼圈。她搂住好友：“我保证赶快找一个，可以么？”
肖亦兮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对着呼啸的秋风忽然哼起了歌：
“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
真正身份不过送运
这趟旅行若算开心
亦是无负这一生
水点蒸发变做白云
花瓣飘落下游生根
淡淡交会过各不留下印
但是经历过最温柔共振”
她的粤语并不标准，甚至还微微有些走调，但她唱的入神，徐辰熙也听的认真。“辰辰啊，你也听到了。其实你也不用对我保证什么的，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好，能真正喜欢生活，就是这样。如果你不找男人也可以过的开心，我觉得也是很好的。”
肖亦兮又抚了抚徐辰熙略微波浪的头发，笑了笑说：“你知道我唱的是什么，当初这首歌还是你推荐我听的。失恋后我一直在听这首歌，后来越想越明白，爱情么，不过就是一场落花流水。要么是爱得狼狈，落花流水地奔赴爱情；要么呢，就是我这样的，落花流水春去也啊——”肖亦兮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越想越觉得平静，辰辰，你其实也该这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哪怕它给你造成了再大的伤害你也要学会忘记。我刚才就在想，就算那些邵彬他给我的回忆都是假的又怎么样呢？那种甜蜜的感觉已经足够真实，哪怕在他心里并未留下印记，可毕竟我们，已然经历过最温柔共振。”
肖亦兮的声音很坚定，这些恐怕称的上文绉绉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给了徐辰熙可谓莫大的震撼。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直以为长不大的密友，喃喃：“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有哲理的时候。”
肖亦兮笑的很轻却很温柔，她握住徐辰熙冰凉的手：“辰辰，爱情，这就是爱情带给我的。其实，你也该经历一段爱情了。”
夜色渐渐深沉，也算是，一方人怀一方心事。
九点钟回到公寓，徐辰熙脱下外套，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百利甜。她加了冰块，倒了半杯，摇晃着却并不急着喝下，而是凝视着客厅落地窗外北京灯光烁烁的街景。想着肖亦兮的那些话和早上爸爸打来的那个电话，她只能再叹一口气，喝下杯中太妃色泽的甜酒。
徐辰熙暗自抿抿唇，恩，浓浓的爱尔兰奶油味。
她摩挲着手中微微发烫的手机，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肖亦兮让她明天陪着，沉默了半晌却还是把手机扔在沙发里。
她叹了一口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却再不觉甜味。
以后的日子，就算快乐也好痛苦也好，总该还是要自己面对的。徐辰熙心说。
这次的酒会其实称的上是不情之请。几个尊敬的长辈与徐辰熙在工作上有了来往：她这个仿佛还在童年时候咿咿呀呀背着古诗宋词讨人喜欢的小丫头，已经渐渐变成了后生可畏的模样；而曾经抱着她转圈圈的世伯也变成了工作上的合作方，都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样子。
就在他们的一个规模颇大的案子结束后，几个老头子携家带口广邀八方来请徐辰熙和她父亲共同赴宴，其中的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徐辰熙自知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五岁半，正是女人迈向剩女的年纪。尽管父亲从未在这件事上发表过看法，不过既然昨天早上特地交代了自己要代表他去出席，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付。
她站在会所一楼大堂，深吸一口气：就算这是一个相亲大会，她去了又能怎么样？肖亦兮那妮子都说了全当享受生活，也说自己要享受一下爱情了，哪怕是一场玩票性质的走过场，感受一下轻松的氛围也是好的。更何况在一堆从温柔乡被押回来的少爷公子、一水儿从生色犬马被逮回来的千金小姐面前，她一个认认真真在父亲公司上班做事的美名闺秀，能有什么交集？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徐辰熙半开导地说服着自己，强打着精神端出笑颜走进会所的酒会大厅。
但在这种场合再一次与言笑晏晏的迟慕凡双目相接，徐辰熙着实吓了一跳。
而迟慕凡的吃惊程度并不亚于她。说实话，他只当这是一次玩票性质的走马观花：望望四周全部都是被父母长辈押着盛装出席的少爷小姐；而他自己，也是为了应付家中母亲一日复一日的唠叨，和父亲的偶尔旁敲侧击才被迫前来。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昨天刚刚见过面的徐辰熙，不可谓不吃惊。
可仔细打量，今天的她却只能用惊艳两字表达。
记得上次的谈事，徐辰熙的妆容淡的恰到好处，而衣着也精致有心，整个人看上去赏心悦目。美是美的，却并无今天死死攥住眼球的那股惊心动魄。
她仍然没有在脸上坐过多修饰，可微微翘起的眼线却将她的一双杏眼勾勒的更加有神妩媚，并将长发挽起，露出纤细修长的颈部线条；穿的是一条酒红色的丝绒吊带长裙，侧面的开岔隐约露出她洁白结实的笔直长腿，那种不着痕迹的小性感让迟慕凡感到一阵心悸。他不禁又在心中暗骂自己的定力，一边朝徐辰熙的方向挥挥手表示问好。
徐辰熙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也向迟慕凡点点头，涂了暗红色口红的嘴唇微微上挑，露出一个问好的微笑，但随即被其它上前问好的人们打断。她立即展现出应酬时的得体微笑，再未与他有什么视线交集。但迟慕凡并未介意，他随手拿了一杯唐培里侬喝了一口，粉红的液体在细细长长的香槟杯里有些许的气泡，颜色显得格外暧昧。
他看着徐辰熙巧笑倩兮地与各路人马周旋，却不上前，品着味道醇厚却不失清新的粉色香槟，似乎不远处上演的是很赏心悦目的一番景色。他看着徐辰熙展现谦恭的笑脸、欢喜重逢的笑脸、略显娇羞的笑脸、大方得体的笑脸——各种各样的弧度，各种不同的眉眼弯弯，心中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好像是平静大海下的气泡，一点一点却似乎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也有穿着小礼服裙向他示好的美丽少女，名字叫什么他没有听清，却也绅士地笑笑牵着她的手在舞池里跳了一首《春之声》。算起来北京还是步入深秋的季节，奏起春天的赞歌却一点也不含糊。那个女孩子笑得很矜持，简单交谈了两句便告辞离开。他一转眼便看见徐辰熙身边终于没有了人，而那个一直笑意盎然的女人却露出了一点疲惫的情绪，当然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她似乎轻轻抒了一口气，也拿起身边的一杯唐培里侬，慢慢喝了一口，渐渐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明艳动人的样子。
他有些笑意地摸摸下巴，朝徐辰熙的方向走去，点了点头笑道：“徐总也来这里，唔，相亲？”
徐辰熙又喝了一口酒，靠在身后沙发的背面，声音不同上次的矜持温婉，很是明亮娇艳：“算是吧，还不是得了家里老爷子的指示才奉命前来应酬；你呢？被令堂逼过来的？”可能是现在的气氛确实轻松，她的语气很是轻快，并无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疲惫。
“恩，你猜的很准。”迟慕凡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看来，我们似乎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而如今大厅的乐团正在演奏《维也纳森林的故事》，低沉缓慢的音调与他的声音极为相似，听上去让人不禁心情一番愉快。
徐辰熙又喝了一口唐培里侬，晃晃酒杯明艳一笑：“迟总，正好我们今天碰见；看了我发给你的文件吗？昨天其实有些细节还没有讲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不可以——”
“今天周末，我们就不要谈工作了好不好？”迟慕凡有些无奈地打断她的提议，实在对这个女人对工作的热情有些难以理喻。不过转而温和地一笑：“不过，马上就要第五乐章了；徐总，能否赏个脸？”他伸手拿过徐辰熙一直晃着的酒杯，脸上的笑容和煦的有些晃眼。
徐辰熙瞬间明白了迟慕凡的意思，她无奈地伸过手去，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唉，迟总，您是不懂我们这些民营企业的辛苦之处啊，哪能像你们外企一样周末休得理直气壮。更何况我是为自家老爷子做事，更得卖命。”
迟慕凡牵过徐辰熙的手，踩着第四乐章的尾巴踏入了舞池：他在第五乐章响起的时候搂住了徐辰熙的腰——非常纤细的柔软腰肢，徐辰熙已经趁此转出了一个圆圈——酒红色的丝绒衣料从迟慕凡的手中划过，转而成为一个旋转的大花，还有她一直用的香水味道；她展开嘴角，暗红色的口红衬的她整个人十分动人——她又再次转了回来，抚住迟慕凡的肩膀，两个人踏着节奏感格外强烈活泼的舞曲踩着步子；降E大调的音符重复着主题，却又格外热烈，两个人似乎都已经进入了状态，踏着圆舞曲轻快的三步子一遍遍转着圈。而他们热烈的舞姿似乎将周围的少爷小姐都纷纷感染，分别踏入舞池享受着整部作品最激烈的高＊潮。
迟慕凡能看到徐辰熙潋滟的眼神明丽动人，不同于他见到任何时候的样子——不矜持自持；不冷静理智；不怡怡然闺秀淑女；也不谦恭礼貌活脱脱谦逊后生。这样的徐辰熙活色生香明艳动人，仿佛她眼中的晶亮可以感染到所有的人，包括自己——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便安然接受，他宁愿要这样的一个合作伙伴：明亮而生机勃勃，若是之前的徐辰熙，他承认他对那样的徐辰熙试探揣测多过好感，而现在在舞池里与他翩翩而舞的徐辰熙，倒是一个乐于接受的合作伙伴。就算她心机缜密长袖善舞，也不防碍他们合作的进度——对于迟慕凡来讲，他更乐于接受一个野心勃勃的合作伙伴，毕竟一个产品的推广，并不需要中规中距嗫嚅不前。
“徐总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迟慕凡扶着她的细腰往下倾身，徐辰熙随即往后仰去，两人的眉眼这一下挨的极近。徐辰熙展颜一笑，随着迟慕凡的起身向后旋出一个舞花：“很感谢今天有唐培里侬，喝到这种酒我的心情总是很好。当然，”她随着小号声又旋回迟慕凡身边：“迟总今天请我跳舞，也让我心情很不错。”
迟慕凡微笑着点头致谢，心中暗道这女人果然无论何时都是如此，令人赏心悦目却不至于过度阿谀，连这样的奉承话都说的让人不禁心情大好。音乐渐渐步入尾声部分，迟慕凡带着徐辰熙旋出舞池，两人在刚才待的位置站定，他又拿了一杯唐培里侬递给徐辰熙：“那么，就让我请你这一杯你最爱的香槟如何？徐总。”
“盛情难却呀迟总，”徐辰熙接过酒毫不含糊地饮下小半杯：“唐培里侬的味道总是很好，迟总你的舞也跳的相当不错。”她轻轻晃着酒杯，看着粉红色的香槟被摇出点点气泡：“其实唐培里侬也是家父最喜欢的酒之一，所以家里若有些庆祝总会喝这个。”
迟慕凡自己则拿了一杯波本威士忌，他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也晃了一下：“那徐总，为我们刚才的舞干杯吧？”
“cheers！”徐辰熙的英文圆润好听，语气也轻松明快：“But also cheers to our project.”
“辰辰！”徐辰熙话音未落，一个男人便从迟慕凡身后走来，站到徐辰熙面前：“辰辰你今天也来啦？好久没到舅舅家吃饭了，你大舅妈念叨你好久了！”他转头看向迟慕凡，却是吃了一惊：“慕凡你个好小子今天也混这儿来了？嫂子跟我念叨了好多你的事，说什么你还没有一个女朋友，”中年男人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打量着看向他们两个：“辰辰，难道你跟慕凡他？”
“大舅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我最近在做的一个广告就是迟总公司的。”徐辰熙亲昵地挽起那中年男人的胳膊，笑的毫不扭捏。
“哦，那就是我误会了。改天你来我让你大舅妈煲排骨藕汤喝。”张济看见久违的外甥女自然高兴，拍拍她的手转而问向迟慕凡：“慕凡，宝丽要出新广告？那找辰辰肯定是没错的。”他笑着看向徐辰熙：“我们辰辰从小鬼点子就多，回国后做的广告她大舅妈都说很不错，宝丽的东西交到她手里肯定是没问题的。”张济是徐辰熙外公张司令的小儿子，改政从商一直如鱼得水。尽管有一个比徐辰熙大两岁的儿子，但从小就是最疼徐辰熙的，也算是她最为亲昵的一个亲戚。
“看了志攸很多条广告，徐总接手的效果都非常不错，产品在市场的反应都很好。”迟慕凡也恭谦回答，张济一直是与他父母很熟悉的朋友，也是他极为尊敬的一位长辈。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徐辰熙的大舅舅。迟慕凡暗衬，没想到徐辰熙还有这样的背景，刚才舞蹈的热情早已在谈话中渐渐消化，他不禁又对她多了一分揣测与好奇。
“大舅舅，表哥不是还在英国吗？怎么今天您一个人来的？”徐辰熙不想再让舅舅和迟慕凡再讨论她的工作，便随口扯了一个话题。
“哈哈，辰辰，看来你早就晓得了今天这个酒会的目的？你表哥在英国不愿意回来呢，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他。我在附近谈点事情，临时被通知这里有个你陈伯伯主办的酒会，他要我过来喝杯酒我就答应了。”张济目光一顿，随即宽厚一笑。他对徐辰熙始终随和亲昵，毫不在意外甥女的小心思。
“诶辰辰，慕凡他是在英国读的书，和你表哥一个高中的。其实你跟慕凡倒是很合适，经历相当各方面也很配——”
“张叔叔，其实我跟徐总昨天才是第一次见面，接下来我们会有一个相对较大的广告案子，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否来向您请教？”徐辰熙没想到迟慕凡倒是接了话头，她有些感激迟慕凡此时恰到好处的太极。
“当然，只是怕可能你们这些后生倒要推翻我们这些前浪了。”张济瞧见了外甥女欲言又止的眼神，宽容一笑：“辰辰，不过既然你和慕凡在谈生意，那舅舅也觉得在商言商就好了。什么时候觉得有中意的了，告诉舅舅，让你舅妈舅舅给你把把关！我先走了，你们年轻人慢慢聊。”张济拍了拍迟慕凡的肩膀，旋即便走开了。
徐辰熙瞧见舅舅和其它人谈笑自若的模样，对迟慕凡微微一笑，倒不显尴尬：“迟总，今天这酒会的性质摆在这里，我舅舅想错也无可厚非，希望你不要介意。”她举起手中的香槟：“那就当我借酒赔罪了？”
她一口气将剩下的的半杯香槟一饮而尽，晃晃酒杯微笑说：“不过迟总，算上现在这一杯恐怕今晚我已喝的太多，我可不想醉到失态贻笑大方。酒会若要结束可能还要晚上一会儿，所以我想若是无妨那我可能先走一步了？”经过刚才的一段，她的确不太想再在这里久留，恐怕接下来就不只是舅舅了，可能各路人马都要来问候一遍，那她可实在吃不消了。
迟慕凡放下一口未动的波本威士忌，含笑注视着徐辰熙的面庞，尽管刚才的灌酒让她面色略有酡红，可气色依旧平稳，倒是瞧不出快要醉酒的模样：“徐总说的正好，我也想回家再仔细研究你发给我的企划。不如我送送你，也算是尽一回上次未了的遗憾，怎么样？”
徐辰熙摆摆手打断，仍然笑的看不出破绽：“我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就好，不麻烦迟总了。”
迟慕凡抬手看看手表：“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今天是周末，别人也要阖家欢聚的，徐总又何必麻烦他人？”他摸着下巴笑了笑：“徐总，恭敬不如从命吧，若是真的等司机来了可陈伯伯他们又不肯放人了怎么办？”他向他们远处的一个正交谈得热烈的中年男人瞟了一眼，笑的更加温和。
徐辰熙笑的无奈：“那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推辞了。迟总，幸好平时我都是自己开车的，不然照你这么说，我可要成为破坏别人家庭完整的罪人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神情有那么一瞬不太自然，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那你呢？喝了酒么？要是也像我一直酗酒，那我可不敢做你的车。”
“只是一杯香槟，我车子停的有点远，走过去吹吹冷风足够解酒了。”他架起胳膊，微微一笑：“徐总，赏个脸，请吧。”
徐辰熙笑着挽上迟慕凡的胳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