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YI

23、第 23 章

　　看着张恭三的手，隋原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因为他的耳朵被自己的心跳声塞满了。
　　张恭三也没问他要吃什么就点了两份面，拽着隋原进到里面。
　　坐下来，他想问张恭三为什么要对哥哥们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张嘴说了一个“你”字后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直到面汤送过来，他的第二个字也没挤出来。
　　张恭三撇开一次性筷子递给隋原，别有深意地笑说：“吃吧。”
　　刚才心情好的时候确实觉得饿了，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想吃。虽然如此，隋原还是把面吃完了。
　　拽着手进来时隋原处于非正常状态，等他吃过了张恭三再次要抓他的手，他便意识到哪里有两个男生在大马路上手拉着手的。他连忙避开了张恭三的牵手并且快速的离开了面馆。

　　跟五个小时前来时一样的是两人一前一后仿佛陌生人一样走着，不一样的是，来时张恭三在前面而现在是隋原。隋原走得不急，没几步张恭三就追上来了。
　　这次他没搭肩膀，也没拉手，只是并排走着。只是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哥哥打电话跟我发牢骚，说我妈经常打电话骚扰他们，说到现在一个成家的也没有。说羡慕我最小。”张恭三的话开了头，隋原仿佛能猜到下面的内容，他微微点头。
　　“二哥说大哥找了几个都被我妈斥责，说他不找则被斥责，说我不管怎么都不被斥责。我平时跟我二哥关系更好，大哥与我年纪差得多，他上大学的时候我还在念小学呢！”
　　隋原轻轻一笑：“这么讲起来还真的差很多呢！”
　　张恭三笑笑：“可不是！二哥说我从小所有的事就自己做主，说我现在一声不吭，可说不定哪一天结了婚了才带人见父母。”
　　隋原心一惊。他慢慢地低下头，看到脚前有个石子，顺便就踢了下。石子只滚了一小会儿岔向大路上停了下来。
　　张恭三还在说。
　　“二哥跟我说我妈难伺候，说长得好看的看不住，长得丑的带不出去，不想伺候懒的，太勤快的又像老妈子降不住我大哥。问我，我妈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儿媳？”
　　隋原听到这番话，噗哧一声笑了：“是呢，你妈到底要什么样的儿媳……”说笑着他忽然后脊梁发冷，原先觉得张恭三的妈妈是个好性格，现在看起来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随即摇了摇头。本来就不可能有未来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张恭三搭着隋原的肩头，对他耳语：“又乖巧不爱说话，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就你这样的……”
　　隋原一哆嗦，他拍下张恭三的胳膊，低声训着：“瞎说什么！”
　　虽然隋原躲开了，还拍了张恭三，可张恭三笑得开心。
　　隋原回头来瞪了张恭三一眼。
　　张恭三笑着，上前又要揽过隋原的胳膊，被隋原再次推开。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张恭三不管隋原的用力，硬是搂着他的脖子。
　　隋原的力气当然没有张恭三大了，再说他也没有真的恼。反倒是张恭三用力太大，把隋原勒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喂！”隋原紧急地喊了声：“你要要了我的命啊！”
　　张恭三连忙松开了手臂，凑过来看他的脸，连忙道歉：“真抱歉，用力太大了！”
　　隋原有些后怕的瞥了张恭三一眼，看他慌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声。他揉了揉刚刚一口气没上来，涨红了的脸，带着微微笑容说：“……你力气真大……”
　　张恭三走近来，左右看着隋原的脖子，皱着眉头：“真的是对不起，玩笑开得有些大了……”他说着手指从隋原的脖子上掠过，这一轻微的抚摸将隋原心里的鸡皮疙瘩都摸出来了。他慌张地看着四周，发现没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他担心地看着张恭三：“你怎么都不注意一下呀！”
　　张恭三低着头：“真的对不起，我没控制住力道！”
　　隋原看着像个孩子一样低着头道歉的张恭三，微微一愣，这会儿他才觉得脖子上有点疼。他微微抚摸着刚刚张恭三抚摸过的地方，才觉得有些疼。他微微吃惊地看着张恭三，忽然明白张恭三不是忘乎所以地在公众场合中抚摸他，而是刚刚嬉闹的时候他把他脖子弄伤了。他摸着脖子笑着：“这个没关系的……”
　　张恭三抬头看了下隋原，皱着眉头：“我看好像都蹭破皮了……都怪我手上没轻没重的……”他的头又低下了去。
　　隋原轻笑着：“没关系的，就只是蹭破了一点皮。”
　　张恭三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隋原，许久长吐一口气，拎着保温瓶往前走着：“走吧，阿姨要等饿了！”

　　在站台上等了十分钟左右，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医院已经快六点了。下了车，张恭三走的比隋原急。
　　隋原又跟着张恭三的脚后跟走着，走着走着想起这几天都是这样跟着张恭三走来走去的，不知详情的肯定以为在医院的是张恭三的家里人，而不是他隋原的妈妈。他轻轻一笑，眼见着张恭三转了个弯进到医院里，他紧忙跟上。张恭三走得快，但还是会等等他。最后在病房门前等着隋原。
　　隋原看见张恭三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一下子害怕起来。他上前走到张恭三身边，张恭三看着他，微微一笑：“你走得还真慢……”他说着手把着隋原的腰，微微用力地往前推。
　　隋原先进了病房里看见闵晨迅速抬起的头和脸上迅速布满的笑容，等他听到闵晨笑着问他睡得怎样，他不禁想起两人在床上打滚了几个小时的事，充其量就睡了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下意识地他低下了头，轻应了一声。
　　正在他觉得害臊的时候，听到张恭三爽朗的向他妈妈打招呼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发现刚刚面无表情的张恭三放佛是幻象一样，现在的张恭三笑容可掬，亲切得很。
　　“阿姨，我们来迟了，您饿了吧！您先喝着黑鱼汤，我再给您去食堂弄点粥来。”张恭三把饭桌弄起来，把鱼汤调羹都摆出来，就匆匆地离开了。
　　隋原呆呆地看着张恭三那齐整的活计，他愣愣地看着张恭三离去的方向。
　　“隋原？……”
　　隋原低头来看闵晨，那呆滞的眼神并没有因为这声呼唤添加了多少清醒。直到闵晨的一句话，他立时清醒了。
　　闵晨笑着说：“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隋原立时看了下闵晨，想到闵晨知道他跟张恭三之间会做些什么，心里不禁有些犯怵。他低声地反驳：“怎么可能……”
　　“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问过护士，已经出去吃了顿粗面条了。医生护士说我可以出院了。你看看明天就去办出院吧……”闵晨抱着保温瓶的盖子，喝了一口，连声赞汤鲜。当她把汤全部喝完了，才笑着对隋原说：“这孩子真有心……”
　　隋原下意识地看了下病房外，他愣了下，外面站着一个人。他走出来的同时发现人离开了。他狐疑地打开病房门看了下，正在他看着的功夫，张恭三拎着可解压饭盒拐过来。
　　张恭三看着隋原的眼神令隋原微微一顿。
　　张恭三的眼睛锁定着隋原，他就这样的看着隋原走到隋原身边。到了隋原身边却没在看，也没有停顿，而是直接经过隋原身边而后笑着对闵晨说：“阿姨，我问过护士了，说您可以吃面条了。我想这附近虽然有一个鸡汤面，但不知道那汤是怎么做出来，就没给您买，买了食堂里的面条。味道应该不差……”
　　隋原听着笑声，想起回病房之后张恭三的反应，他微微敛眉。
　　不是回病房之后张恭三的反应才开始反常，是从他们在马路上打闹，张恭三把他脖子蹭伤之后。张恭三似乎就不太一样。这是怎么了？隋原回到病房里，认真地观察着张恭三。面对着他妈妈闵晨的时候，张恭三表现一切正常，只是很少看他。
　　这正常吗？
　　隋原心里糊涂了。
　　下午他跟张恭三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想跟张恭三在一起，只想去感受这个人的存在，只想被索求……可一离开那个小空间，他就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他开始胡思乱想，想着这个人跟着自己没有前途，想着这个人突然的冷淡，想着这个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却又如常的对待他妈，难道是看上他妈了……
　　闵晨看了眼又发呆的隋原，微微一顿，她看向张恭三。发现张恭三笑着看着她这边，她微微一顿，停筷想了想没说什么又继续吃着。
　　张恭三走的时候，闵晨看隋原还在发呆，连忙拽了下隋原的手。
　　隋原立时清醒过来，他警觉地看着闵晨：“妈？”
　　闵晨笑着：“你送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