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妻》所谓奈何

18、初云雨（4）

　　赵瑞和赵恩赐身边也围了几个舞姬。美色当前，任凭那些佳人如何撩拨，赵瑞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对她们的投怀送抱虽也来者不拒，却丝毫看不出一丝动心的神色，眼底似乎还蕴含着一层淡淡的嫌恶之情。

　　倒是赵恩赐，面对这活色生香的情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衣着粗陋，自然不比赵瑞那群贵公子那样同时有几个舞姬围着，但在谭绍央的示意下，还是有一位美人舞到他面前，对着他魅惑地挑逗起来。

　　赵恩赐顿时无所适从，只能低头自斟自酌，假装什么都看不到，却奈何那舞姬用薄纱勾走了他的酒杯，之后更是温香软玉地贴上来，要口对口喂酒予他。

　　赵恩赐还来不及躲闪，坐在他旁边的赵瑞忽然对着他勾了勾右手的食指，他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坐在他身上的舞姬却立即会了意，忽如被风吹过的杨柳一般，“嘤咛”一声，整个人便柔若无骨地倚靠在了赵瑞腿上。

　　虽解了一时的窘迫，面对耳边弥漫的靡靡之音、周围的满目春色，赵恩赐还是坐立难安。他素来不是爱好声色犬马之人，再加上心中所思所念唯有沈小姐而已，所以对这种富家子弟的游戏毫无兴趣。他也想过借着尿遁一走了之，只是他才起身，又被其他公子揶揄他是作势要逃，最后只得硬生生又坐回到位子上。

　　“赵兄你可知此地为何唤作‘花秋月’？”谭绍央一口饮尽舞姬递到嘴边的美酒，对赵恩赐笑道，“因为这里卖的是无边春色，所谓‘春花秋月’，我们把‘春光’都买光了，享用尽了，才称了店家的意。何况既来之，则安之，赵兄大可不必如此拘谨约束，和大家一起痛快享乐才是应该。”

　　说毕，他就示意自己身边的一位舞姬过去服侍赵恩赐，只是那美人连赵恩赐的衣角都还未碰到，又被赵瑞拦了下来。

　　“他不需要。”赵瑞淡淡道，不知道是对谭绍央说还是对赵恩赐说，只是语气中那种不容反驳的意味任谁都觉察得出来。

　　“哦？这样说来倒是奇了，想来子轩你定是身怀异能，否则怎么能连自己弟弟有没有‘需要’这样的事都感应得出来？”原本撺掇赵恩赐过来的紫衣阔少，现在早已是左拥右抱，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尖刻，一点都不客气。想来也是当然，汴京苏家，三代为官，他那样的世家子，难免都会有那么一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傲气与不自知。

　　“之前我也说过，舍弟病好初愈，本就该静养身体，不宜再纵情于此，若是到时伤了元气，怕就得不偿失了。再者他向来木讷，不解风情，怕到时也只会失礼于佳人。”赵瑞的话音才落，他身边的公子也为他辩驳起来。

　　“赵兄的事想来也不必劳苏兄费心，怎么说子轩他们尚有十几年的手足之情，怎样都比旁人知道得清楚些。倒是苏兄你，旁人知道的，道是你关心赵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赵兄才是亲兄弟呢。”

　　苏章涵听了这话，正欲借着醉意发作，却被谭绍央几句话安抚了下来，一时间这席上倒也是相安无事。

　　只是众人争锋相对的“源头”赵恩赐，越坐越不自在，越坐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很清楚，自己不过是这些阔少们争执的“借口”，就算他不在场，这群家伙还是会起其他的事端党同伐异。

　　而且刚才赵瑞的那番话，在他听来，不但指他身体“不行”，还暗示他身份不配，连在风尘女子面前都会“失礼”。他虽不好女色，但作为堂堂男儿，他也是有自尊的！心中郁闷无人可说，也无从说起，他索性继续闷着，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酌，到最后酒入口中，当真如清水一般，已经无从分辨其中滋味，只当那流入喉中的液体是消愁解忧的妙药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