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只该死鸟》十**墨

34、混搭工作

　　安茉坐在会所里，如坐针毡。
　　黄轶飞正在和一个年纪跟黄晟铉差不多的男人寒暄，安茉想那个男人应该和黄晟铉差不多属于成功人士，只是她这个阶层的小人物涉世未深，很多头面上的人物对自己来说都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安助理，你把红酒产业的方案跟周董介绍下。”黄轶飞难得的和颜悦色，在跟周董寒暄之后，难得的关怀下属一般的竟然还侧脸微笑的看着安茉。
　　“哦……周董你好，是这样的，主要是欧洲主产区投资各种等级的红酒产业，然后……然后销往国内的，国内的市场很大……尤其是这些年来富人阶层对品味和格调儿的提升，还有追求……”安茉的脑子嗡嗡的，她根本不知道黄轶飞在方案里写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没给她时间去看，现在让她介绍，她能介绍个毛线啊？安茉恨得牙根痒痒，莫名其妙的就搞出来这样一个方案，她连里面的内容都不知道。安茉已经敏感的从对面坐着的周董脸上看出来失望和不屑的表情，她最后很绝望的补充了一下，“这个方案黄董事长已经批准了。”
　　黄轶飞反倒像个没事人，悠闲的仰靠在会所舒服的布艺沙发上，品着楝色的茗茶，好像他很传统很在行似的。安茉实在气不过，她在桌子底下的脚装着很无意的踩了一下黄轶飞的脚，黄轶飞阴翳的眼神儿调侃的瞥着她，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黄董事长已经批准了？”周董很显然对安茉最后补充的这句话很感兴趣，他把玩着紫砂壶的手停顿下来，苍老虬劲的骨骼，跟润的有些变色的紫砂壶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黄董事长……非常看好这个项目。”安茉开始睁眼说瞎话，黄晟铉怎么想她根本不知道，但肯拿钱让黄轶飞去弄，终归不会一无是处吧？安茉不失时机的把红酒产业的方案从背包里拿出来递给周董。
　　“那我这边……应该也会很感兴趣，回头我再跟其他几个老朋友商量商量，有好处的事儿一定要大家一起分享……轶飞啊，其实红酒产业这个项目，我早就有心尝试，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人老了，嗅觉和思维也就慢了，但品味肯定是在的，红酒可是好东西啊，我还真是得跟你好好聊聊。”周董的话大部分是对黄轶飞说的，他老人家几乎都没怎么看安茉。
　　“没好处的事情，我也不会找您老人家了，安助理，好好做下会议记录，把周董的建议都记下来。”黄轶飞终于似笑非笑的开了口，他调整了坐姿，重新摆出来一副谈工作的架势。
　　安茉打开笔记本电脑后，脑子又嗡嗡了一下，电脑屏幕上几乎一片空白，一个文档都没有，只有系统文件和垃圾箱的图标傻乎乎的在那儿杵着。安茉心里哆嗦了会儿，她从开始文件一直找到CDE盘，根本就没装word和excel，她用毛做记录啊？
　　周董用老江湖的调调儿和黄轶飞攀谈起来，黄轶飞邪魅着表情还非常认真的转身拍拍安茉的肩膀，让她把周董的经验之谈全部记下来。安茉忍着想把笔记本电脑砸到黄轶飞脑袋上的冲动，耐着性子最后笨拙的从系统里一个记事本的系统文件，努力回忆着周董刚才的侃侃而谈，竭力以最快的速度敲击着键盘记录着。

　　云志站在车间里发呆，他从来没这样失职过，该检查工作的时候完全不在工作状态。车间里的机器声音盖过了一切，喧嚣、嘈杂，忙碌的车间工人谁都不看谁一眼，实际上是没时间互相看对方，毕竟还有云志这个生产部的经理在旁边看着，不管是真检查还是假检查，谁都不想表现的好像自己不敬业似的。
　　车间的机器轰鸣着，工人来来回回的忙碌着。云志的心就跟着翻腾着，他期待再次看到苏珏伤心欲绝的表情，云志期待着苏珏再一次来求自己，苦苦的哀求，无计可施等饿哀求。他太了解苏迪了，偏执、人性、极端。云志用了四五年的时间让苏迪的这些性格特征更加的突出，突出到苏迪能做出来什么事儿，云志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苏迪不亏是他妹妹，两个人在性格特征上始终存有着血脉的相似，这样一想，云志又会觉得很恶心，跟他有着同样罪恶基因的人，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艾经理在吗？艾经理在不在？外面有人找你。”车间门口的技术员用高分贝的声音朝车间里喊着，声音大的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然后大部分的车间工人都朝云志的方向看着，云志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心里没来由的一悸。
　　苏珏就在工厂的门口等着，她真的憔悴了好多，登记的时候门卫竟然问她叫大婶，还问她是不是云志的妈妈。大婶这个称呼在苏珏听来像是有人朝她的脑袋扔了一块石头，而且门卫问她是不是云志的妈妈时候，苏珏非常反感的瞪了门卫一样，门卫就讪笑着岔开了话，打电话让生产车间的人喊云志出来。
　　云志是用慢吞吞的步子走出来的，确切的说，几乎是挪着步子出来。远远的，他其实早就看到了苏珏的身影，苏珏的背影在深秋的冷风里，透着那么一股子苍老和臃肿，不知道是风衣的尺码不对，还是苏珏本身就已经衰老了。
　　“阿姨，您好。”云志的语调儿客气的有些生硬，他脸上竟然还有着客气的微笑。
　　“云志，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已经在低声下气的求你了啊……”苏珏的情绪有些失控，她仰着头怒视着若无其事的云志，心里唯一还侥幸凭借的就是眼前这个男孩儿还是喜欢苏迪的，还是会担心苏迪的，只要她这个当妈能多说些许软话，抑或用脾气镇住他，他就能改变主意，去看看苏迪，在苏迪还喜欢他的日子里，两个人和好她也是没什么意见的。
　　“阿姨，您误会了，我真没想怎么样，就想过……有尊严的生活，我也是七尺男儿，不希望我的女朋友，或者我未来的老婆的家人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厚着脸皮去求人家喜欢我呢？”云志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他发现阿姨这个称呼叫起来也没那么拗口。
　　苏珏气结，她理亏在先，那天晚上的晚餐是她摆明了给云志脸色看的。但现在苏迪不死不活的闹脾气，课也不上，饭也不好好吃，动辄就要死要活的，苏珏只能懊恼她在苏迪小的时候没好好的管教过，太宠溺的后果就是长大后不计后果的放肆和任意妄为，但现在说这些话有意义吗？
　　“云志啊，我不是不喜欢你，你知道苏迪还很小，我不是怕你们感情不稳定受伤害吗？我真的是为你们好啊？”苏珏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她不太敢看云志的眼神，这话说起很违心，她从来都只是为苏迪着想过。
　　“所以我很领阿姨的情啊，早就跟苏迪表明立场了。”云志回答的不愠不火，他跟希望看到的是苏珏张扬的高高在上的气焰，而不是眼前颓败的中年女人的臃肿和衰老，他记忆里那个烫着波浪卷发的苏珏是美丽的，是妩媚的。
　　“云志，你再这种态度我找你们领导了！我好好的女儿，被你搞成现在这样……”苏珏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了，她火大的朝云志嚷起来，很突然的就想到了应该用云志的领导吓吓他，至少这招儿在苏珏的工作经历是管用的。
　　“苏阿姨，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有没有睡过苏迪？”云志挑着眉毛，邪气的笑着，苏珏发狂、焦躁、语无伦次，都让云志的心里涌动着欣喜若狂，还有难以自禁的苦胆汁般的味道，黄连入喉，味蕾自虐。
　　苏珏甩手就是一记耳光，云志的脸侧到旁边，他突然和喜欢这个被打的姿势，像是一种昭示和某种故事的开始。苏珏气的浑身发抖，她碎玉般的贝齿咬着枯干毛糙的嘴唇，在云志刚刚转过脸的时候，抬手又是一记耳光，这次连门卫都探出头来看究竟了，苏珏瞪了一眼门卫，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云志的脸颊在连挨了两记耳光后，绯红渐至淤紫色的手掌印子，他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苏珏远去的背影。苏珏真是拼了力气打下去的巴掌，云志空荡荡的心里充盈了更多的洞，像是冬天僵硬的冻坏的苹果在初春化冻后被顽皮的孩子用小木棍扎了无数的窟窿，那些窟窿里慢慢的淌出土黄色的液体，却散发着腐败又极具诱惑的汁水味道。

　　还没从周董的会所出来，安茉就在琢磨着如何脱身。她想起之前阿琪的威胁和警告，索性偷偷的给阿琪发了信息，说她和黄轶飞在周董的会所谈项目合作，大概什么时候能完。安茉本来是想给戴安发短信的，但考虑到最近确实给戴安太多消息了，太多频繁也许黄轶飞会怀疑也不一定，所以还是分开来各自通知比较好。
　　从一进电梯，黄轶飞就肆无忌惮的倚着旁边盯着安茉看，安茉的心里也跟着打鼓，她是比较心虚的，怕黄轶飞发现她通知阿琪姑娘他的行踪，只要半低着头避开黄轶飞嚣张邪魅的眼神。黄轶飞也不说话，始终保持着大大剌剌的姿势，当电梯到了一层后，叮咚的开门的声音响起，安茉这才大大的松口一口气。
　　安茉在会所没看到阿琪姑娘的踪影，她有些失望。黄轶飞开跑车绕过停车地带，安茉还在翘首企盼，远远近近的瞄着，就是没看到阿琪姑娘张扬时尚的跑车，安茉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伸长了。
　　“上车。”黄轶飞戴上墨镜，淡淡的口吻，那厮的侧面线条看着还挺酷，不知道是因为偏瘦，还是因为天生的基因遗传，想来黄晟铉也没那么差的外形。
　　安茉抱着笔记本电脑仓皇的坐进车子，黄轶飞反而不着急开车了，发动机的声音寂寞的响着，单调却不嘈杂。黄轶飞仰靠着驾驶座位的上，隔着茶色的墨镜不说话的看着安茉手忙脚乱的系着安全带。安茉的心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刚才给阿琪姑娘发短信的时候手脚没那么利索？东窗事发？这样一想，安茉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心也跟着慌了，就是说嘛，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安助理，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发现被我利用了，会不会很伤心啊？”黄轶飞懒懒的点了支烟，往安茉的方向靠靠，他身上弥散着比古龙水还淡的一种味道。
　　“好像你现在对我有多好似的？好像你现在没有利用我似的？”安茉反感的瞪了黄轶飞一眼，她的工作基本都是在被他打花枪，还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无须有罪恶感了？”黄轶飞冷淡的朝安茉轻吹了一口烟圈，然后转过身发动了车子。
　　安茉恼火的咳嗽着，她扇乎着眼前的烟雾。在缭绕的烟雾里，阿琪的姑娘的车子想喝醉了酒的醉猫一样，从远处冲了过来，而且还是冲着黄轶飞的车子。安茉吓得腾地站起身就想跳车，她忘了解开完全带，在束缚力的作用下，整个人摔倒黄轶飞身上，安茉的胳膊肘和抱着的笔记本电脑戳到了一个不该戳的地方，黄轶飞闷哼一声。
　　“安助理，你得多恨我啊你，竟然用笔记本电脑这么大力度的砸我的要害？”黄轶飞咬牙切齿的拿开笔记本电脑，他的手指头做了要用力弹安茉脑袋的姿势。安茉下意识的拿起背包想挡黄轶飞的手，很不巧的是，她的胳膊肘在躲闪中再一次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然后，黄轶飞就很凄惨的低低的哀嚎了一声，他的两只手本能的卡住了安茉的脖子。
　　阿琪姑娘的跑车在即将撞到黄轶飞的车子之前一个急刹车，刺耳的刹车声音就像是玻璃刀尖锐的划着厚厚的玻璃砖一样震人肺腑，阿琪姑娘摇下车门，笑着跟黄轶飞打招呼，“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