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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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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贺殿下”老妇人眉目慈笑下阶迎接。
脚才着地的诗郎急急忙忙地走到老妇人身边神色焦虑“长老入内详谈”。
瞧他神色有异,长老也不多说紧随其步进入大殿。
里面高座上早就坐着一名中年女人,淡紫色的袍子,胸前刺绣着族里的吉祥猛兽,威武的模样令着名中年女人略微苍白的面容稍微渲染上些许精神。
看见半年后归来的儿子,笑意隐隐浮动着,温柔说了声,“回来了”。
“儿臣见过母皇”诗郎双手交叠在腰间,俯首道。
“嗯”鼻音回应,目光瞟到跟随他身后而来的陌生女子,“这位小姐是!?”。
女子肆无忌惮地四处张望,还自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捋着袖口的皱褶,边说道:“怎么还不上茶”。
女皇随即眉头一皱打量着来人;诗郎见状,忙解释道着一路上的因果,听着下来,她的脸色也逐渐宽和,且看着女子的神色也露出敬畏之意。
“老身是负责伺奉的祭祀”老妇人走到她面前俯首礼拜。
眸子细细瞅看,看着老妇人熟悉的眉目,她脱口唤道:“百绫?”。
老妇微微一愣,嘴角皱纹微扬“那是老身的曾祖母”。
目光打量,跟那位“好友”的确相似,勾起了远久的回忆,嘴畔也不禁微微上钩。
“既然九神大人送了回来,那也该把元神分离了吧”诗郎上前一步说话。
“婳儿,休得无礼”女皇低声呵斥,转眸看向女子,“一路长途跋涉,想必您也累了”说罢,唤来一名奴仆,“您稍作歇息,入夜设有晚宴给您接风洗尘”。
眸子瞥了眼三人,末了,她利索地站起来,“那好”背手跟着奴仆走出。
看身影远去,女皇使眼色示意奴仆把门关上,顿时殿堂上光线暗淡些许。
沉吟半会,女皇缓缓说道:“九神要再次封印回雾山”。
“嗯,老身也早已命人准备了神龛”老妇说道。
见母皇和长老有此意,诗郎笑颜逐开,心中疑问未说,长老便问:“殿下可知元神寄放在何处!?”。
愣了愣,诗郎想起之前她说的话,喜悦没来得及扩散就僵硬在嘴角,“心、心脏”。
“恐怕难以取出”长老面露难色,女皇也愁眉低眸,沉思半会儿,道:“今夜是好时机,届时连同心脏一齐封回神龛里”。
“是”长老点头领命。
诗郎怔怔凝视,脑中“嗡”地一声无法思考,双唇颤颤不可置信“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瞧他神色凝重,女皇眉梢忽然多了几分冷漠,“九神解封后力量未能痊愈,而你却将元神寄居在心脏,那乃是生命之源,看九神刚才的神态,恐怕已完全夺舍”。
“那也该有办法分离出来呀”焦急的不由得大声说道。
女皇不发一语,眼眸凝视,那种要锐利的目光瞅得诗郎偏首闪躲,半刻,才道:“你就是为了那凡人而悔婚的吧”。
心“噗通”慌跳,抿了抿双唇,“悔婚之事与她无关”垂眸不敢正视,喉咙的声音仿佛传到了耳边,清晰又紧张,“她是孩儿的救命恩人”。
“可真是救命恩人也不会那她作寄体吧”女皇的话字字如针,刺得诗郎顿时哑口无言。
“那是三青他自作主张!”委屈低头,诗郎恨恨说道;
“不管怎样,当前应该以大局为重”声如铁锤字字敲向诗郎心头,惶恐的眼瞳怔怔凝着眼前面容冷漠的女皇,只盼从她眉宇间丝毫松动;
可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女皇眼帘半垂,转动着拇指上墨翠色的扳指,“近年来外族不断试图撩拨烽火,你离开短短半年可知戍守边界的族人牺牲了多少!?”。
诗郎羞愧低头无力反驳,紧抿着双唇;头顶掠过的视线随意落在地上,女皇声音一变,多了一丝温柔,可语调中那份坚决依旧不改,“你也累了,回房歇歇吧”。
诗郎愣愣地点着头,“孩儿先告退了”。
心不在焉的背影渐行渐远,在她眼中的更多是怜惜;一旁长老见状,进言道:“陛下,不如今晚之事先缓一下,待老身另觅他法”。
她抚额垂首,听罢,便眉头紧皱,,一道锐光从眼缝闪过:“不!免得夜长梦多,计划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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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声长叹,身躯脱力般向床榻倒去,盯着紫迷的帐幔,两眼彷徨,抬手遮掩,宛如漆黑寂静的夜,稍稍冷却焦躁的心。
不一会儿,他挺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脚上绣鞋的绣花;
“叩叩叩”门外轻细的敲门声拉回他远走的神志。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推门进来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小麦色的肌肤,长长的刘海斜斜绕到耳后,眼帘低垂,恭谨低头,“奴才巧丝,是管房遣来照料殿下的”。
经这么一说,诗郎才想起三青领罚去了;
“嗯”他懒懒应了一声,目光轻扫便瞥向一旁。
“殿下长途跋涉归来,要不奴才给您准备浴桶沐浴更衣!?”巧丝询问道。
“也好”边说着,他边低头解着系在腰间的绣包,这时候一双小麦色的手伸了过啦,轻轻说了句,“让奴才来吧”。
屏风里,水汽氲氤,他犹如一具瓷娃娃,两眼空洞地盯着水面泛起的一片片涟漪,巧丝伺候着穿衣梳发,染上忧伤的双眸无心细看妆镜前娇媚的容貌;稍微回神一瞥,一支娇艳鲜红的牡丹簪子正在发上比划,他微微偏首,说道:“太艳俗了”。
“那这支如何!?”巧丝换过一支简单雅气的水仙;诗郎瞅了瞅,抬手拨开,“不用妆点了,就这样吧”。
巧丝瞧一头乌发只有鬓发边别了个小菊发夹,显得有点素淡,“殿下头发乌亮,配点发饰锦上添花呀”。
他沉默低头,忽然蹭地站起来,“我出去逛逛不用跟来”丢下话,便走出了房门。
随意闲逛,安静的小道没人打扰,享受几分宁静,不知前方传来一声细碎动静,抬手看去,熟悉的身影映在眸中,愣愣地看着那站立在围墙瓦上的背影。
“你这是作甚!”不禁脱口斥问,那人却不急不慌,闲望远方,嘴边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外出游玩”。
见她作势跃下,诗郎急忙喊住:“稍等!”。
她动作停顿,双眸斜视,疑惑又带点尖锐,盯得他目光短暂地逃离,“您归来的消息恐怕已传到某些不怀好意的外族耳中,您还是不要贸然外出较好”。
从他焦虑又不安的声音不难听出深层意思,只见她抿唇一笑,“放心,这肉身我还不打算换着”。
闻言,他惊恐抬头,目光如钩,死死扣着那抹身影,原本轻细的嗓音立即坚狠起来,“这身体本不是您,请别肆意妄为!”。
气氛顿时僵凝,厉声的警告只怕是阻吓不了她,更挑起她的傲慢不羁,睥睨的目光渗着丝丝寒意,“本不是,现在是!”。
他浑身一僵,双唇紧抿发白,眼看她要转身离开,诗郎情急之下喊道:“我也去!”她身影顿了顿,没有听从的意思,于是乎他又喊道:“不然的话我就大喊!”。
似乎起了作用,她沉思半刻,转身鸟瞰,那双令人发寒的红眸已变回如初的褐色,只是多了那份陌生。
野间闲步,走着一步步踩出来的小道,俩人走入不知名的山中。
“这是要去哪儿!?”诗郎左右顾看,全是陌生的路况。
她置若罔闻,自顾走着;见她不搭理,诗郎眉头一皱,鼓着气闷闷跟着;实在走得腿酸,他停下脚步,盯着那冷漠的背影委屈地说道:“都走了这么久,不如歇歇脚吧”。
见她转过身,诗郎立马找了一块大石坐下,捶着发酸的双脚。
“那你慢慢歇”谁料她丢下话,扭身继续走,气得诗郎脸色怒红,撑着酸痛的双腿缓缓尾随。
山里转眼便变黑,,见这入黑的山令人发寒,诗郎也耐不住了,小步追了上去。
“这天也黑了,不如回去吧”。
“前面有民居”她说道;诗郎循着望去,远处一点星光在引导着俩人。
“你不会是打算借宿吧!?”诗郎疑问。
“正是”她理所当然。
“这怎能!”诗郎连忙拉着她的衣袖,“我们擅自外出已经危险万分,还要在外留宿,万一有什么意外——”攥在手中的袖角“咻”地溜走,转而一只有力的手臂缠绕在腰间,使力将他夹了起来,别在腰侧。
“你!你还不放下我!”感觉到脸颊涨热,怦怦直捣的心跳声不知是她的还是自己的,慌乱的六神无主,双手胡乱挣扎捶打。
受不了的她使力收紧了手臂,痛得他喊出声来,暂时停住了乱动的双手。
“是要我把你仍在这儿就尽管动!”低声警告之下,他不再挣扎,乖乖被挟持到民居那儿。
敲了一会儿门,温暖的光线随着拉开的门缝倾泻而下照亮了一张面带微笑的面孔和一个闷闷不乐的人。
开门少年十六左右,圆圆的眼睛看着访客熠熠发亮,没有说话,他身后一抹黑影覆来,一把哑沉的女声说道:“谁呀!?”。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女子,身子高壮,穿着一件毛皮夹子,看似是猎户,双眼狐疑地打量着衣着不凡的俩人。
“夜里造访实在不好意思,我跟胞弟在这山中迷路——”女子谎称说着,一旁的诗郎皱眉说道“谁是你弟——啊!”腰间被掐得疼痛,而那罪魁祸首却面不改色得扯着慌。
“这天色已暗,山中又多野兽,不知大姐能否行个方便,腾出个角落让我姐弟俩过夜!?”。
思忖半刻,中年女子敞开了门,“小姐若不嫌弃,请进”。
“打扰了”点点首,半推半扯地把不愿意的男子拉了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