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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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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眼前的人紧紧的扣住,冯子衡睁大眼眸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青衣人。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站在院子里,只知道昨夜她站在这里想了很多很多事情,这五年来所有的记忆一股脑儿的历历在目。
等她在回神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的身子冰冰凉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我……”头有点发晕,眼前的这个人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似乎越来越模糊了,冯子衡在晕过去的时候终于骂了自己,雪特……大半夜站在外面发愣的人全世界就她一个了,早知道会着凉就不发呆了。
托住晕过去的冯子衡,盯着手中女子略带苍白的脸,黄药师当机立断就抱起冯子衡进了屋。
昨日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屋子,今天他总算是看得真切。简简单单的陈设,简陋的木桌和木椅,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之物。除了必备的简陋之物外,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她所住的地方。
将她放在平板的木床之上,黄药师便出门打了盆水在她的额上敷了一块冷毛巾,她现在有点小烧,如果能在今日退烧甚好,如若不退他便要带她去镇上治疗。虽然他会医术,可是这小小的一个村落哪会有药材,所以就算他想也没有办法。
再者,外面那些个人虎视眈眈的一直跟随他们到这里着实难办。
……
睡梦中的冯子衡被黑暗包围着,她全身无力想要醒来,却无可奈何。那些黑暗将她包裹住不让她有一丝一毫可以动弹的迹象,她好害怕。
记得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妈妈说过年了要早点买火车票回来,她笑着说马上考好试了,马上就能回家了。那次是最后一次和妈妈通电话,在之后她便糊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
恐惧过、彷徨过、害怕过、痛苦过,可是她依旧像个小强一样活了下来。她是想过死,一了百了的。可是死能解决什么?什么都解决不了,于是她痛苦的支撑了下来。她去了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不同的职业,遇过很多的人。
她真心付出过,却也被人背叛过。她不再付出真心,将自己缩在壳子里直到遇见了义父和念慈两人。他们真心待她好,她也慢慢的褪去了那层壳,将自己的真心露在了外面。
也许是下意识的吧,他们是射雕中的配角,也是令人心疼的人,所以潜意识里她早就要相信他们了。
义父死时的模样总是印刻在自己的心里,他握着自己的手将念慈和念慈的婚事托给自己的那一刻,冯子衡知道自己身负重任。她不会是一个人的,她还有念慈那个总是甜甜的叫着自己子衡姐姐的妹妹在。
原本世界的记忆渐渐的被这个世界的记忆取代了,可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个世界父母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忘记。可是除了父母外,同学、朋友、亲戚的样貌她却再也记不起来了。
现在鲜明的印刻在自己心里的人是哪些?是义父、义母、念慈、蓉儿、靖儿、江南七怪、欧阳克、七公、杨康……还有黄药师……一个又一个鲜明的人物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让自己无法忘记掉。
尤其是黄药师……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去喜欢上人,没想到却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大了很多,女儿都已经十五岁的男人。
她没有恋父情节这点很肯定,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人,她也不明白。有的时候人类的感情很奇怪很奇怪,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完全的没有理由。她也想过喜欢他什么?他的狂傲不羁?他的重情重义?他的恃才傲物?还是他的惊世才学?
不对……不是这些。
如果有另外一个人具备了黄药师所有的特别,只要不是黄药师,她冯子衡只会当那个人是个过客,一个素不相识的过客罢了。但是只要这人是黄药师,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自己依旧会喜欢上他吧。
他总是孤独的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桃花岛上对着亡妻诉说思念……那种感觉很奇怪,让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他的身上。
也许这就是黄药师吧。
她不是那种只要明确了自己所喜欢的,就会紧抓住不放的人。她知自己在感情方面就是张白纸,她也明白什么是自己的,什么不是自己的。
明显的黄药师永远不会是自己的,因为在另外一个时间,另外一个地点他已经邂逅了自己的所爱——冯衡。
也因为如此,黄药师的心里永远也不会有她——冯子衡。
即便冯子衡在像冯衡,也永远不会是冯衡。
况且她也没有兴趣去当什么替代品。
她只是她,冯子衡罢了。
一个普普通通既不风华绝代也不冰雪聪明的女人而已。
……
一日的照顾让冯子衡有了转好,额头不在发烫,一切渐渐平稳下来。当冯子衡睁开自己的眼眸时,外面的天空依旧澈蓝,原来已经一日过去,她竟昏昏沉沉的睡了整整一日。
从木板床上起来,冯子衡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这硬邦邦的木床上没有腰酸背痛?好吧,她也不是太精贵,只是她和这床八字不合,每次睡,每次悲剧。
摸了摸身|下软软的玩意,冯子衡低头发现这木板床上竟然铺了厚厚的一层被褥,难道因为这个自己才没有睡得腰酸背痛?可是谁照顾了自己呢?
她记得自己在院子里晕了过去,好像是……
想到了什么,冯子衡的脸刷的铁青了,她竟然让黄岛主照顾了她?咳,黄岛主没有劈了她?她算不算幸运来着?
门被打开,只见黄药师手中拿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见冯子衡醒了,那人将汤药拿到她的面前道:“喝了它。”
看着眼前这个云淡清风的人,冯子衡接过他手中的汤药点点头道:“哦。”
她现在最好乖一点,不然黄药师一个不爽把她解决了那就不好了。
将那苦涩的药水喝进肚子里,冯子衡立马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抬头看着黄药师道:“黄岛主,你确定这药是空肚喝不是饭后喝?”
好吧,冯子衡能问这个问题,说明她的确皮痒欠抽了。
说完这话的时候,冯子衡嘴角微微抽搐,她刚刚说了神马?她在黄药师的面前问了神马欠抽的问题?
咳……那个……黄岛主不会想劈了她吧?
小心翼翼的抬头见站在床边的这人除了清冷外便没有了其他的表情,他淡淡的从冯子衡的手中拿过那个药碗道:“今日在休憩一日,明日一早就出发。”
见他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冯子衡安心的点点头。
看着那人从房里走出去,冯子衡收回自己的视线,她将手贴在自己的胸前,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苦笑。
她讲什么说什么这个人都不会在意的,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蓉儿的朋友’这样的人罢了。他不会对自己有其他方面的表情,永远都不会。
其实自己早就明白,却依旧期待自己对他而言总是有一点不一样的,起码这人要求了自己和他一起同行不是么?
默默的躺回床上,冯子衡的思绪开始游离了。在梦里她梦见了妈妈和爸爸,他们在另一个方向对自己招手……当自己要走过去的时候,有一道清冷的声音让自己停住了脚步。
往后望去,什么都看不真切,除了一抹淡淡的青色。
那一刻,她迟疑了。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父母的声音父母的样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为止。而那个清冷的声音,那抹淡淡的青色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终她哪里都没有去,只是蹲在这片黑暗的地方一个人。
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最终她的选择出现了迟疑。
她已经放不开这里的人了,她已经有了牵挂。
两个地方都有了牵挂,最终她什么都选择不了。
……
院子里,黄药师站在正中央望着这个地方,淳朴没有杀戮只有安宁的村子。冯子衡……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确信此人不会有什么杀伤力更加不会是什么人派来对付他的。因为没有人会派这样的奸细……这个丫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一个人望着一个地方出神发呆。
听蓉儿说过,她似乎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独自生活了很久才遇上了自己的义父。
洪七也说过,自己遇到这丫头的时候是她逃婚的时候,一身耀眼的大红嫁衣早就被褪去,除了扎眼的红色中衣外还有那头披散开来没有扎起的黑发。记得那天,洪七想到那个时候的场景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说遇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逃婚新嫁娘。
而且这新嫁娘似乎是临时的……原本的准新娘一家早就落跑了,该说这个冯子衡是倒霉么?
不过逃了也好,洪七说过那个什么财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洪七下手算是轻的,如果是他……那种人绝对不会只是一颗头挂在城墙那么简单了。
冯子衡这人真的很奇怪。
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唯唯诺诺的,可是她的眼里也不是害怕。
为什么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那么乖巧,却和他人碰上变得活泼许多。
于他面前总是太过安静了。
见她被人盯梢自己竟然会出手去帮忙,见她站在院内发呆一晚上生病他心里竟然会生气?也许是两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也许她和蓉儿的关系?他竟然在意了这个奇怪的丫头?
阿衡……他是不是也变得奇怪了?
风突然大了起来,凌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牵着马匹走在街道上对什么都好奇?灵动的眼眸转啊转的看上去非常的机灵。
她被人围堵,自己帮了她,她知道可是对上自己那张戴了人皮面具的脸时,似乎被吓到了,于是匆匆别过头不再去看。
遇上姓欧阳那小子,她怒目瞪了上去,一对柳叶刀舞得生硬,但是看得出来这功夫底子还是有的。
每一次见面她都给了自己不同的样子。
可是在同行相处的时候,在自己的面前她变得非常安静乖巧。
果然这世上没有人不怕自己……连她也不例外。
其实黄药师他想错了,冯子衡会这样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饶是想破了他黄药师的脑袋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