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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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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畅领头在前面走,陆森在中间,冯静断后。
杜临走在最前头,两手比划着不知道在跟许畅说什么,前面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再往前走就距离长城脚下不远了,一票人站在公路上对着水沟发呆。
水沟那边就是长城,过去就行了,冯静看着不太牢稳的石头有些犯愁,要是就他们三个,也就踏着石头过去了,现在这么多人,保不齐哪个小脑不发达身体不平衡的家伙掉沟里去。
“我先过去接应,你们一个一个来。”
陆森说着,挽起了裤管。
许畅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接应?”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了,十月的天气在北方说热不热,说冷不冷,下水的话还是有些凉的,更何况那水沟看着那么浑浊……
冯静拉住陆森:“得了得了,爬个这也够折腾的,再绕远点走正道吧。”
于是一票人又浩浩荡荡绕了个远路,真正走到长城脚下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很多学生都是因为学习美术而第一次来北京,此刻见到长城虽说是灰砖土瓦的,也是心情一阵激荡。
许畅仰头张望了一下,“呵,真TM长。”
接着后脑勺突然被拍了一下,陆森从他身边路过:“注意脚下。”
没有正门可以走,几个男生率先爬上了烽火台,并迅速搬了石头搭上,在上面做接应,几个人配合得很是有条不紊。
先让女生爬过去,然后是男生利索地爬过,剩下许畅他们三个,冯静攀上墙头上不去了,苦笑道:“在画室待久了果然老胳膊老腿不行了……”
许畅照他屁股上使劲拍了一下,手撑着他的鞋底把人往上拖:“人老就是不中用了,这体力你还指望娶媳妇不。”
冯静爬上去笑骂:“搞这一行的有几个跟运动员似地?”
许畅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两手扒住墙头准备往上越——
“嗯?”
许畅抬头,冯静正看着他,许畅挑眉,再使力——
“我擦。”
冯静在上头看着哈哈笑起来:“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体力你还指望娶媳妇?”
“我靠。”许畅郁闷,两腿挂在墙头乱蹬。
突然脚下有了着力点,屁股也被拖起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许畅手忙脚乱地爬上烽火台,脸上却忍不住一热。
陆森敏捷地爬上来,冯静忍不住为他叫好,还不忘打趣道:“这体力,你媳妇将来三年抱俩——”
话没说完便被陆森脚踹下了烽火台。
冯静在底下跳脚:“这是哪你知不知道!有你这么袭击的吗!要不是这台子破,我下半生就靠你养活。”
陆森手抄裤兜斜眼看他,就是知道这半边烽火台有塌陷地势低矮,他才这么做。
许畅在一边哈哈笑着看冯静,山里的微风吹得他发丝都飘起来。
陆森跳下烽火台,悠闲地跟随大部队去了。
冯静也想起那帮早走远的小兔崽子,也连忙追上去,走得比陆森都急。
许畅左顾右盼看了一会,兴致缺缺地跟了上去。
天气晴朗得正好,微微还有些热。
走不多时,许畅就犯懒了,心里默默开始吐槽,爬楼梯什么的最没营养了。眼瞅着距离大部队越来越远,前面稀稀落落地有几个掉队的女生,许畅想着怎么也不能让女生看见自己这副废柴样,于是咬了牙继续坚持。
渐渐跟上大部队,冯静他们正坐在那边休息。
看到许畅,调侃道:“哟,好汉。”
许畅也过去一屁股坐下,“怎么就你们这几个?”
冯静说:“其他的都在前面呢。”
许畅往后看了看,远处的长城蜿蜒绵长,隐隐约约看到最远处的一票人。
“呵,跑得真够远,你怎么不去瞧着。”
冯静喝了口水:“有陆森跟着呢,我就不去了,昨晚上睡得晚,中午有点犯困。”
许畅仰头看看天:“都中午了——我们的午饭怎么办?”
冯静靠在城墙上,扭了几下脖子:“凉拌呗,在这文化古迹面前你跟我讨论吃饭问题你恶俗不恶俗啊?”
许畅瞪眼:“那您此时此刻想什么高雅的问题呢?”
冯静闭着眼睛晒了会太阳,突然睁开,对许畅说:“喂喂,你看见祝航那小子身边的男人了没?”
许畅说:“看见了啊。”
“诶你说这俩人什么关系啊?”
许畅猛地扭过头,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冯静没注意到他,依旧自言自语似地说:“这俩人感觉总怪怪的。”
“怎么……怎么怪了?”
冯静咂咂嘴,摇摇头:“北京城里头这种人也不少,可我没想到他是。”
“……是什么?”
冯静斜眼他:“……是GAY。”
许畅的脸变了变,掩饰性地伸了伸腿。
冯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没想到吧,昨天我住他们隔壁,晚上那个……那个房间隔音效果不好,你懂得。”
许畅眨了下眼睛:“那……你怎么看?”
冯静若有所思地说:“关我毛事,我对同性恋没感觉。”
许畅“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冯静突然又说:“男的跟男的搞有什么前途,以后万一对着女的硬不起来怎么办,还要不要生孩子了。”
许畅斜眼:“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还不跟你女朋友结婚?”
冯静摇摇头:“还不到时候。”
许畅说:“这还看什么时候。”
冯静说:“你不懂,这男女关系复杂着呢。”
许畅嗤笑:“得得,恋爱中的人都是情圣。”
冯静点了一支烟:“就说你不懂了,这算什么情圣,有机会赶快找个女朋友恋爱去。”
说着,冯静弹了弹烟灰,看了看远处,继续道:“对女人硬不起来也没关系,找个知冷知热的男朋友也不错。”
许畅噎了一下,转过头瞪着冯静。
冯静继续看着远处,把后脑勺留给许畅,淡定道:“你和陆森那点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年纪小乱了也就乱了,现在可得慎重点了,陆森么,他不适合你的。”
许畅半天没做声。
冯静回过头来,看着他:“你该不会这么多年都在等着吃这一棵回头草吧?”
许畅皱了眉头,声音有些不自然:“说什么呢!都是以前的事了,谁还在乎。”
冯静挑挑眉毛,悠然地抽着烟。
等陆森他们返回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许畅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大票人汇合之后,许畅率先走在最前面。
也不知是听了冯静的话心里有点乱还是怎么的,许畅有些心不在焉的,这直接导致走下坡路的时候他踩上了一块活络的砖石把脚给崴了。
“我擦。”许畅单脚跳到一边,揉着脚脖子。
“哥你怎么啦?”杜临猴子似地窜过来关切地问。
“没事,扶我一把,我脚痛死了。”许畅抽着凉气单手扶上了杜临的肩膀。
“哦。”杜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大胆地揽上了许畅的腰。
冯静目不斜视地路过:“后边。”
许畅下意识扭头,正迎上陆森的视线,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快点走,饿死我了。”许畅一瘸一拐地扶着杜临的肩膀催促。
“哦哦,别急,你现在行动不便。”
……
晚上回到旅馆的时候在门口还被冯静狠狠嘲笑了一番,末了扔给他一瓶药,没等他说什么就嘭地关上了房门。
许畅知道他就这德行,拿着药回了房间。
陆森看着他单脚跳进来的摸样,突然笑了一下。
“我擦,你有木有同情心啊,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家伙。”陆森的这一笑让许畅少了很多不自在,张口就是原来那副样子。
许畅一屁股坐在床上,扯过被子仰躺着。
陆森转身去了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
“嗷——”许畅杀猪似地嚎叫,弹簧似地起身。
陆森正漫不经心地用热毛巾给他敷脚。
“我靠,你就不会打声招呼啊!你大爷——呜,呜呜!”
陆森毫不犹豫地把毛巾按在他嘴上,慢悠悠地说:“以后别再满嘴口头禅。”
许畅使劲挣脱:“呸呸呸!!!小爷乐意!你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陆森皱了下眉头,把毛巾放进热水里重新沾了一遍,又给他敷上。
他没搭理许畅那句话,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陆森盯着许畅纤细的脚脖子轻轻给他按摩。
许畅心里突然有点堵,抢过毛巾挡开陆森的手:“我自己来。”
陆森看着他有些不自在的脸,问:“你别扭什么?”
许畅结巴:“什什么,搞毛啊,我我乐意。”
陆森抓过毛巾继续给他敷着,说:“老实点,小心我揍你。”
老实点,小心我揍你。
当年这句话是陆森对着毛手毛脚进行骚扰他的许畅说的。
那时许畅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毛头小子,喜欢上陆森也不懂掩饰,画室里那一吻之后,许畅完全推翻了之前的种种羞涩,脱胎换骨成了一小流氓。整日里以调戏陆森为乐。
有天画室里人都走完了,陆森和许畅两人最后锁门,回去的路上许畅仗着半夜无人几乎是挂在陆森身上的。
“来来来,给小爷香一个。”
“……”
“别害羞嘛,这里又没人。”
“老实点。”
“喂!一下午都阴着一张脸,干嘛啊?谁欠你钱了?”
“啧,老实点,小心我揍你。”
“就不!就不!有种你揍我啊,来呀来呀来呀。”
那天陆森刚接了家里的电话,心情差到极点,许畅又对他百般撩拨,两人终是互相撕扯着滚上了陆森的小床。
那时候的陆森尚且年轻,初尝情·事,一点都不懂得怜惜,只想着自己发泄。
待事后他想起来这家伙除了刚开始大叫一声之后就再没听到发出声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他迟疑地坐起身,许畅抱着枕头抖着身子正把头埋进去。
陆森将他揽入怀中,许畅掐着他的手臂,微弱地说:“痛!”
陆森将下巴抵在他额头上,无声叹息,我也痛。
……
“痛不痛?”陆森问。
“不痛。”
陆森按了一下他脚上肿起来的部分:“痛吗?”
许畅脸都扭曲了:“你—他—妈—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