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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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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明媚,昨夜一场大雪在地上覆上厚厚一层雪衣,银光闪闪令人炫目。
小客房的木门“咿呀”轻响,一个脑袋探出,眼睛环视屋内,看到床榻上熟睡的人,人影踮手踮脚地悄悄溜了进去。
趴在床沿窥看,福玉眼睛溜转,这么静距离观看还是头一回,嘴角轻轻飞扬,注视着男子的安静的睡颜。
“小熙,喊了邵公子没?有你爱吃的熏鹿肉,快出来吃早饭”娘亲蓦然的叫喊声把福玉吓地一愣,担心男子被吵醒会骂她一顿,福玉慌忙查看,这才发现,他隐藏在阴影下的左眼眼角,蓄着一颗雨滴大小的泪珠;这柔软的一面令福玉一时之间失了神。
当眼角再也承受不住泪珠的重量而划落时,福玉连忙掂起一角衣袖接住,泪水渗透进皮肤,温暖湿润。
看着还泛着水光的眼角,福玉小心翼翼印去,看着他没动静才又悄悄退出。
正拿着碗筷进屋的少妇看见福玉从客房出来,于是问道:““邵公子呢!?”。
“他还在睡”福玉故意压低了声音,走了两步,她嗅到食物的香味,蹭地跑了进去,“哇~!熏鹿肉!”。
“啧!小声点,邵公子昨天肯定累坏了,别把客人给吵醒了”少妇边斥道边虚掩着屋子大门,只是这吵闹声早已清晰地传到客房男子耳中;深沉的眼眸静静地凝着紧闭的木门,指尖摸去左眼,依稀能触到一丝微凉的湿润还有围绕在身边一股食物香甜的味道。
抬臂覆过双眼,双唇紧了又松,最后吐出一声长叹。
————————————————————————————————华丽丽
雪地上,奔跑着一个穿着碎花小棉袄的身影,她举着长棍迎风张嘴朝着对面的大山呼唤着,亢奋的叫声断断续续地在山间回响,加上一条黄、一条白狗在旁边助兴吠叫,宁静的山上忽然热闹不堪。
“呼~啊~~唔——”呐喊声扼杀在覆在嘴巴上的手掌里,身后男子扫着她的兴,“有你这样的猎人事先就把猎物给吓跑的吗”。
她赶紧合上了嘴巴,昂头正好靠在男子的胸膛,心跳声怦怦有力地传到耳朵,“死姑爷要猎什么!?”。
“野兔、鹿、雉鸡”福玉列举着遇见几率比较大的动物。
“我兴趣不大”他退后一步,令福玉顺势倚来的身子没了靠背踉跄了几步。
“那今天看见谁就谁倒霉了”吆喝打气,福玉拄着一根木棍迈着一步一脚印的雪地往森林走去。
“死姑爷喜欢森林吗?”福玉侧首问着一路沉默走着的男子。
“谈不上喜欢”顿了顿,他放远的目光似乎想起了什么,蓦然一笑,“倒是我弟很喜欢,小时候每次秋猎他都嚷嚷着要跟来”。
“噢!?”福玉惊喜发现,“您还有兄弟呀!?”小圆脸写满了向往和羡色,“模样跟您像不!?”她歪着头端详着他,试着找出一丁点吻合。
“不像”他推开那张在面前晃悠的圆脸。
撅了撅嘴巴,她背着手大步跨着跟上他的步履,“您弟弟是个怎样的人?”她饶有兴致地打听着。
他眸光短暂掠过她的脸庞,“你的兴趣是挖掘别人的隐私吗!?”说着,他目光定格在某远处,“那是不是兔子!?”他的话立马转移了福玉的注意,她定眼一瞧,嘴角缓缓扬起,“是野兔!”。
看着丫头有模有样地俯身靠去,仲渊站到一边侯着,直到丫头拎着兔子耳朵高兴欢呼,“猎到了~!”。
路上停停走走,福玉不时带他四处游荡观赏雪景,眼看天色转暗,他喊住还想往里走的丫头,“夜了,回去吧”福玉这才发觉,抬头一看,弯月不知何时已高悬头顶,“哦”。
“老虎、雪球回家了”她回头喊道,一黄一白飞奔而来围着她转圈。
仲渊看着那条黄色的名唤老虎的狗,它眼睛无神,身形略胖,一身土黄色的皮毛,他还真看不出为何会起了一个威武的名字,“它为何取名作老虎!?”。
“这里呀”她蹲身捉住老虎的脑袋,指着它额头上一个淡淡的印记,“这个纹路不是很像一个王字吗”。
他沉默半刻,转身迈步,“回去了”。
饭桌上,蓝彦不停往仲渊杯中斟酒,十几巡下来,酒壶已差不多见底,蓝彦打着酒嗝还想续杯,一旁的少妇看不下去连忙抢过,“够了,还要喝”她扶起男子,“福玉,你招呼着邵公子,我扶你爹进去休息”。
“哦”夹着肉丸子漫不经心应着,裤管忽然被扯动,她低头看去,雪球和老虎正吐着舌头讨要食物;见状,福玉把剩下大骨头分给两只家伙,这时候门发出“吱呀声响”,当她坐回位置后,旁边空无一人。
环视一圈找不到人,看到门虚掩着,她拎起一只鸡腿就走了出去。
冷风中,男子孓立的孤影倒影在雪地上,在月色下寂寥悲伤,福玉没忍住喊了出声,“死姑爷”。
男子缓缓回头,眼睛映着清冷的月色,福玉站在门口对望,“您不冷吗”。
他没回话,只是把目光调会漆黑的森林里。
“想家了吗”她站到他身旁,看着他眼中无尽漆黑的森林深处。
“无家可想”他的声音如夜里的风冰冷透着丝丝悲凉。
“我离家久了也很想爹爹熏的鹿肉和阿娘煮的米汤”咬了一口鸡腿肉,口齿模糊说道,喉咙咕噜吞咽,忆起他今早谈起胞弟时那抹微笑她又道:“难道您不想回家兄弟相聚吗,你们兄弟感情好像很好”。
“他去世了”他淡淡说着,福玉听后一愣,自掘坟墓的感觉让她无颜面对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的——”忽然,她想起之前在书房的对话,猛地抬头,愕然看着他,“不会是您杀了——痛、痛••••••”脸颊被人用力提起,痛得福玉投降时,他却松手了。
“你说的也没错,他是我杀的”他侧过身,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自小我弟身体虚弱,多半卧床休养,虽然如此但大夫说只要悉心调理并无大碍”话音停顿,他嘴唇微抿,“十二岁那年因我生病耍性子要娘亲留在家中陪伴,弟弟见状也就跟着留下,爹独自驰马前往爷爷家,就在那一天,家里进了强盗,烧杀掠抢将家变成一堆灰碳,弟弟因为掩护我而被盗贼刺死”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显现,自责与愧疚如藤蔓般缠绕着他,“他们很恨我吧,如果不是我——”。
“才不是呢”福玉清朗的嗓音在夜里穿透力极强,笑容永远无忧无虑,“您弟弟肯定很喜欢您,所以才选择让您继续站在这儿,不是吗”说着,她自顾假想起来,“如果是死姑爷有危险我也会替你挨一棍”。
这无厘头的话瞬间令他缓下了压迫的情绪,嘴角不禁微翘,“为什么是一棍而不是一刀”。
“刀会痛”她皱眉说道。
“真会挑舒服的”他紧绷的面容缓缓柔和,看得连福玉也跟着笑了起来,忽然,一道银光在天空划过,福玉惊喜道:“玉帝扔宝石下来了!”。
“什么!?”他茫然看着天空。
“娘亲说这是玉帝在向凡间扔宝石,看到的人会财运亨通财源滚滚”说着,她眸光在地上掠过,意外看到一个闪光点,俯身看清,她双眼抹亮,“钱!”。
捡起来一锭小白银,福玉兴奋地在手中端详炫耀,“看吧,果然灵验”。
仲渊看着她手中熟悉的银两,再看看她高兴的表情,泼了她一脸冷水,“这是我的银两”他发现自个挂在腰间的钱袋穿了一个小洞,相信银两就是从这掉出来的。
但福玉可不想交还,捂在胸前转过身去,“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拿不到”说着就一支箭地奔回了屋里。
仲渊看着又好笑又好气,摇摇头,信步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