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世界的法则》游乙

1、START 天这边

　　START 天这边

　　——克莱尔——

　　做个简单的测试：一张白纸中心画出一个圆。
　　这时希望你随意在纸上点上一个点，你——
　　会点在哪里？

　　又一个测试：0到10，选择一个质数，必须是脑中第一次决定的那个。你——
　　会选择几？

　　克莱尔10岁，不屑地撇撇嘴，爆出一个1字后拿起笔，
　　翻转白纸在纸背面重重一点。
　　跳脱思维，行事大胆
　　——标准的天才答案。

　　《16岁的研究生：克莱尔•莱特曼，加州新星！》
　　登载了这则报道的新闻期刊被莱特曼夫人钉入相框挂在墙上，但是这种东西在那些闪亮亮的荣誉证书和奖杯中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眼角扫过这些荣耀，克莱尔甚至没吃早饭便冲出了家门。

　　“教授，我不理解。”按捺怒气的女孩如此说道，“无论是成绩还是人望，我明显才是最好的！”
　　老教授双手揉搓着，小心地解释：“对不起，呃……当然，你是最好的。但是，呃……MEI她家里很困难，她的成绩也很出色。所以我想也许应该把这个机会留给最需要的人。当然，你瞧，不过是助教而已。你认为呢？”
　　女孩以根本不接受解释的眼神瞪了过来。
　　第一次被拒绝，朋友拿到了自己申请的位置，明明自己才是最好的，凭什么要让出？
　　脑袋里盘旋着这些念头的克莱尔感到一种被羞辱的耻辱。
　　“选择她，我离开这个学校——您知道，我有很多学校可以选择。或者留下我！”女孩以一种胜利在望的表情笑了，“马库斯教授，您有一天时间可以考虑。”
　　飓风女王。
　　克莱尔的成长中有且仅有这个称呼。意思是但凡这位姑娘所踏过的地方，一切荣誉都会被尽数卷走，犹如飓风过境。
　　父亲是议员，母亲是富豪长女，再加上自身光环围绕。当年为了争取到她的入学，前来劝说的校长们踏破了门槛。
　　让她为一个穷国留学生让位？哪怕是朋友也做不到！
　　老教授停下揉搓的手，定定看住了她，半晌后慢慢地开口：“克莱尔，我很遗憾，我认为除去学业，为他人着想也是人生中重要的品德。如果你想离开，那么，好吧。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胜利的微笑消失在她的嘴角。
　　“I hate you！”
　　掉头冲出办公室。
　　飓风女王第一次遭遇滑铁卢。

　　——简诺——

　　雨打荷叶，有伊人娉婷立于水中央，岸边少年一支竹笛惊起春花烂漫。
　　就在曲子将要结束时，闹钟响了。
　　迷糊间关掉铃音，怀中是软绵绵的小羊咩咩，窗帘缝隙处，初春和暖的阳光并不刺眼，翻了个身，不知不觉间竟又睡了过去。
　　……
　　终于起床，拿起床头闹钟：11:05 am。
　　懊恼地扒拉了一把头发：
　　——发誓，明天，一定，要7:00起床！
　　洗漱、抹油、梳头发，换上拖鞋去厨房做早餐。
　　打开冰箱：雪梨、猕猴桃、面包、黄油……牛奶呢？
　　啊，牛奶前一天喝完了。
　　——今天下午回家必须要去超市买牛奶。
　　又一个决定后，拿出榨汁机削梨子、烤好面包、洗碗……
　　瞅了眼水槽中昨夜剩下的碗，皱眉。
　　——放学回家一定洗碗。
　　吃过早餐，下午的课程是大约四个小时的大课，换身衣服，钱包ok，mp3 ok，笔记本ok，手机？手机ok！
　　离上课还有1个小时，打开电脑检查邮件、翻看一直追的小说是否有更新、记得把网游打开：挂机升级、顺便再对下午的上课地点做double check。
　　一切就绪：12:50 pm。
　　拎包走人。
　　简诺，独自海外求学中，没有后妈虐待、没有劈腿男友、没有债务危机，唯一的问题只是未来毕业找工作、期末究竟能考多少分、该死的R程序怎么处理GARCH模型，还有……
　　上课疯狂笔记中的简诺在一个个模型的轰炸下终于大脑停转：
　　——今天回家，一定、必须、肯定、发誓要复习！
　　反复巩固复习怨念后终于熬到下课，邻桌说起一周前就定好的电影之约，大汗淋漓中以论文还未写完为由婉言毁约。
　　思及明日就要上交的3000字论文，收拾好书包迅速闪向宿舍。
　　进门后方才想到牛奶。牛奶……牛奶明天买也可以！
　　放下书包，洗手换衣服，来不及洗碗便开始论文截止日前最后的疯狂。
　　至于外文论文写作有多痛苦写过的都知道。以平均200字/小时的速度，剩下的2200字最少需要11个小时，现在17:30 pm，明天9:00 am交，还有15.5小时。对了，还有复习，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论文最重要，复习的话明天也可以!
　　时间飞逝，揉了揉困倦的眼，已是夜半2点，晃晃悠悠起来觅食外加一听红牛，突然想起小说。
　　——只看半个小时，然后就专心写论文。
　　定下决心，看了眼仍在挂机的游戏界面，叼着三明治点开网页。
　　简诺喜欢看小说也喜欢混小说论坛。闲来无事时，时常在坛子上和朋友们八卦各朝历史以及如何手工DIY生活用品，有人问她为何自己不写篇穿越。思索后回答：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忍不住想要灭棒子平扶桑，发展白奴买卖建立血腥欧洲统治区吧……XD】
　　再次点开，那则留言之后有了新的回复：
　　【这些都不现实吧？】
　　简诺莞尔，在对话框中敲击：
　　【身为穿越女，连紫薇帝星、武林第一、妙手书生一干牛逼人等倶可网罗裙下，人生总归比别人多些选择。】
　　这次几乎没有等待，一个名为小黑的ID迅速回复了她：
　　【如果是穿到一个你所掌握的科技无法派上用场的世界呢？】
　　【国君、良臣、游侠儿！只要思想有用就好了~怎能将自己苦苦置于围城之中？^_^】
　　【既然如此，就是你吧。】
　　没有更多解释，电脑四周的世界猛然间化为黑白，眩晕中她似乎看到水杯倒下打湿了键盘。

　　——路德——

　　路德走出酒吧，晃晃悠悠地朝公寓走去，恍惚间还记得检查自己的录音笔是否还在。
　　录音笔是路德的生命，类似于中国小说中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习惯性抚摸着这支已经跟随自己快2年的战友，路德将下周要上交的新闻稿件在心里过滤了几遍。
　　酒吧离公寓不是很远，约莫15分钟的路程，一路上的凉风让大脑清醒了不少。

　　开锁进门，空荡荡的一居室：
　　一张可以拉开为床的沙发、一台电视、一张电脑桌和椅子、一个大衣柜，沙发边整齐地堆放着成山的稿件和书本杂志等待着一旦结束使命就会被打包扔进垃圾箱。
　　低低骂了句狗屎。打开电脑，转身进厨房冲咖啡。
　　这一天和平常的每一个周末相同，路德•泰勒却觉得比过去的半生还要漫长。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记者他不清楚，但是他想，一定没有人比他更累。
　　他不算是英国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至于怎么跟随母亲从遥远的韩国跑来这边定居他已经记不清了。母亲六年前去世，至于自己则继承了父亲的黑皮肤。
　　为了能够融入社会，他拼尽全力。顺利地从剑桥文学系毕业后选择成为记者大概也和这种害怕与社会脱节的恐惧联系在一起。
　　我究竟是在做什么？
　　在人群簇拥中的路德常常这么想。
　　也许这种冷清才是真正的世界。
　　我他妈的要疯了。
　　拿出咖啡豆，放入机器。一勺奶一勺糖。
　　我究竟算个什么？
　　温暖的家庭——父亲是个酒鬼，总是骂骂咧咧地数落白人的歧视。而母亲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钱她出轨过不知道多少次，甚至当着儿子的面把陌生人领进家。
　　优秀的成绩——大街上对着自己吼叫扔石子的小孩子们永远不会在乎自己的奖学金，他们和高层们一样，看到的只是自己黑色的皮肤。
　　一流的大学——学生会干部外加那些若即若离的朋友关系，原本应该留下美好回忆的时间，自己却正在被母亲折磨得恨不能休学赚钱。
　　完美的事业——职位提升名单中却没有路德•泰勒。
　　火辣的女友——甩了自己傍上个白人公子哥。
　　战争、政治、丑闻、天灾、毒品……
　　这个恶心的世界！

　　拿起泡好的咖啡回到电脑前，点开文档。
　　明明已经酝酿很久的报道却再也写不出一个字。
　　也许这就是我的极限。
　　升迁的机会遥遥无期，女朋友带着新男友来耀武扬威。
　　这个世界真的需要我么？
　　喃喃说出这段话的路德，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
　　故事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