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other Siberia》百合与茶书

6、第六章

　　Sulu并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样一早醒来。事实上，他是被敲门声给惊醒的。当他挣扎着爬下床，打开门，看到门口正站着Schreier。
　　“嗨。”对于sulu一脸刚刚起床的样子，Schreier并不感到意外。他微笑着说：“你不会忘记今天要去看工作场地的事了吧？”
　　Sulu咒骂了句自己，他低声说“请等一下”，然后跑到床前，拍了拍chekov：“pavel，起床了。”
　　Chekov含糊地咕哝几句，他原本是背朝着sulu，翻了个身，面朝着sulu又睡着了。
　　“Chekov跟着一起来吗？”Schreier的语气听起来很好奇。
　　“啊，不。”sulu一边拍着chekov，一边回过头带着歉意说：“不过我想顺便把pavel送到peterson那儿，他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
　　“这倒没错，谨慎是一件好事。”Schreier的话听起来像是诚恳的赞扬。但是sulu无暇回答，他焦急地叫着chekov：“pavel！别睡了，快醒醒。”
　　Chekov只是将被子抱的更紧了，他将头埋在被子里，含糊地说了几句话，是sulu听不懂的语言。Sulu只能依稀听出有一个“妈妈”的发音。
　　“pavel？”
　　“他说，妈妈，明天不上课，让我再睡一会儿吧。”不知什么时候Schreier走了过来，他颇为有趣地打量着chekov，后者依旧蜷缩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Sulu暂时忘记要叫醒chekov，他有些惊讶地看着Schreier。
　　“我妈妈是波兰人。”Schreier看出sulu的疑问，他微微扬眉，说：“我懂一点俄语。”
　　没等sulu说什么，Schreier又转过头看着chekov，神态轻松地说：“你这样是叫不醒他的。这儿太冷了，有的人宁愿饿死也不愿爬出他的被窝。至少我知道有好几个人就是这么缩在自己被窝里，在睡梦中饿死的。”
　　Sulu微微皱了皱眉，他刚想说话，Schreier朝前走了几步，还没等sulu做声，他突然揪住chekov的衣领，把chekov从被窝里扯了出来。
　　被窝外的寒冷让chekov打了个哆嗦，他惊惶地睁开眼睛，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神情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sulu和Schreier两个人。
　　即使知道Schreier是在帮助自己，而且sulu不得不承认，Schreier的方法直接而有效，但是chekov受到惊吓的神情仍然让sulu对Schreier有点恼火。与此同时，在sulu的心中，一种隐藏而秘密的不满悄然而生。Schreier知道chekov的梦话是什么意思，而他不知道。
　　——sulu知道自己不应该为此而气恼。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地，Schreier的母亲是一个波兰人，以及他懂一些俄语这些事情不应该回报以愤怒与嫉妒。但是sulu同时知道，自己的妒忌如同泼在桌子上的水，即使理智将桌面拭擦干净，但仍有一些细微而固执的妒忌潜藏在理智不能企及的缝隙之中。

　　对sulu来说，在刚刚察觉到自己对chekov的感情后，他的心尚处在动荡与迷惑之中。一种恍如新生的狂喜，以及对尚未得到肯定回应的感情的惶恐，让sulu在喜悦与绝望之间来回不定——pavel爱他吗？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他的pavel当然爱他。但这种爱是否与他的爱一样？或者pavel爱他，仅仅如同爱自己最亲密的兄弟——即使再亲密，也是纯洁坦荡的——没有夹杂任何情欲与激烈，没有独占与渴望，没有痛苦与甜蜜的恋人之间的爱。
　　Schreier知道chekov的梦话这件事情让sulu觉得自己被排斥在chekov的世界了。他在内心嘲笑着自己这种想法未免过于软弱，而且毫无理智。但是以前未曾察觉的爱恋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像为了弥补过去恍然不觉的时光一样疯狂生长。Sulu开始渴望知道chekov的一切事情，尽管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如同他深藏在心中，并且决定永远不告诉chekov为什么他会来到博塔曼的秘密。但作为chekov最好的朋友，并且同时爱着chekov，他希望自己是那个知道有关chekov事情尽可能多的人——即使不是最多，但至少是尽可能多。
　　但现在这个陌生人，Schreier，他们刚刚认识，但是他轻而易举地知道chekov梦中说的话，他和chekov一样，懂一点俄语。他们之间竟然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交集。
　　而且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Chekov对他印象不错，虽然觉得Schreier有些傲慢以及做作的亲切，但chekov很明显并不是特别反感。
　　Sulu的理智知道这种情绪是荒谬而可笑的，但他无法抑制自己的焦躁与愤怒。

　　这时Chekov有些迷惑地看了看Schreier，又看了看sulu。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些。
　　“我要和Schreier去工作场地看看，在此之前我得把你送去peterson那里。”sulu耐心地对chekov说。
　　Chekov反应过来，他点了点头。趁chekov下床的时候sulu赶紧洗漱了下。他刚刚把毛巾放回去的时候，chekov咚咚地跑到他身边，匆匆含了口水，在嘴里咕噜了下，然后随便抓起毛巾擦了擦脸。
　　Chekov放回毛巾的时候sulu正好要去拿水杯，在他们的手碰触的时候，chekov温热的体温像是给sulu焦躁不安的心稳定的力量。Sulu转过头去看chekov，他看见chekov正眼睛明亮地看着自己。
　　接触到sulu的视线后，chekov像在星际学院的每一个清晨那样快乐又无忧无虑地笑了起来。如果在星际学院，接下来他们的话题将会是某位严厉的教授，或者新出的游戏。但是现在他们在博塔曼，sulu眨了眨眼，教授或者游戏的话题的幻象一下子都消失了。
　　这时chekov说：“我会在peterson那等你回来。”他看着sulu，脸上依旧像往常那样无所畏惧而又充满信赖的笑容。无论是星际学院、企业号还是博塔曼，他展现在sulu面前的表情永远都是自信而且充满希望。
　　在那一瞬间sulu突然有了莫名的自信，同样是毫无证据支持，但是sulu开始相信，他的pavel将永不会离开自己，并且他将会如同sulu一样，最终回报sulu以同样忠诚与热烈的爱。

　　能源分配管理处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而且中间没有遮挡物，视线开阔。Sulu站在楼下看着chekov朝管理处走去。他原本想把chekov送到管理处门口，但chekov坚决地拒绝了。
　　“那太孩子气了！”Chekov说：“我又不是小baby。”
　　“没错。”在旁一直没有做声的Schreier突然出声：“这是公众活动场地，正好在居住区与管理处之间，而且还没有任何遮挡物，除非有人想自杀，才会选择在这儿袭击人。”
　　Sulu虽然觉得自己多虑了，但他依旧固执地看着chekov的背影。他发现自己不太习惯看到chekov的背影，因为无论是在星际学院还是星际舰队，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并肩在一起的。
　　Chekov在走到管理处的入口处时突然回过头，朝sulu挥了挥手，像是确信他会一直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背影，然后chekov一溜烟地跑进大门。
　　Sulu忍不住微笑起来。这时他听到Schreier的笑声，sulu有些疑惑地看向Schreie，后者扬起下巴，朝chekov已经消失在大门里的背影指了指。
　　“怎么了？”sulu问。
　　“挺有意思的。”Schreier笑着说：“你的搭档……真是个小baby。简直像个泰迪宝宝。”
　　Sulu皱了皱眉，他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按道理说他们刚刚认识，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过于狎昵，但Schreier的表情又像是无心的，而且仅仅是顺口一提。
　　“他不是。”sulu有些生硬地回答：“我不由自主地担心他的安全，这是我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软弱的人。”
　　Schreier看到sulu神色冷漠，他举起手，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的搭档软弱……只是，”他耸了耸肩，似乎在斟酌着合适的词句：“难道你以前没有遇到这种类型吗？这样你应该明白我不是在嘲笑你的搭档。”
　　“什么类型？”sulu冷淡地问：“泰迪宝宝？我不知道这原来不是一句侮辱的话。”
　　Schreier并不在意sulu明显抵触的神情，他神情轻松地说：“嗨，别紧张。”他转过头，靠近sulu，露出一丝好笑又谅解的神情：“那只是个比方。Sulu，我说，难道你在读书的时候从没遇到这种人么？无论性别是男是女，他们总是穿着干净整洁，乖巧又听话。老师布置的作业都会很认真地完成。上课时老师最喜欢点他们回答问题，而且他们每次都不会让老师失望。如果是男生，我敢保证，他们在上学前穿着的整整齐齐的制服，到放学后都不会有一丝弄乱的褶皱，一整天下来，他们的指缝连一丁点泥巴都看不到。你不觉得他们就像是老师或者父母豢养的泰迪一样，定期送去美容剪发，收拾地干干净净，乖巧又漂亮，非常能讨父母和长辈的喜欢。你的搭档不正是这种类型的吗？”

　　Sulu笑了起来，他早上的妒忌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尽管Schreier是一个有魅力的人，但是，他完全不了解chekov，而且他相信chekov根本不会爱上Schreier的，他之前的嫉妒一下子变得可笑起来。
　　“他不是。”sulu轻松地说。
　　“是吗？”Schreier说：“我敢打赌他根本没打架。”
　　这句话也不算完全错误，因为chekov虽然挨过一次揍，但之后他的确没有再打过架。但是sulu并不打算跟Schreier说chekov那些详细的过往：“真可惜没有跟你说好赌注，Schreier，他打过架，你输了。”
　　“是吗。”Schreier耸了耸肩：“真出乎意料。”
　　Sulu没有做声。这时人群聚集的差不多了，Schreier止住了话，打算去清点人数。
　　在sulu准备走到人群中的时候，Schreier突然转过身，他眨了眨眼，低声说：“嗨，我们再打个赌吧。”
　　Sulu抬起头，看到Schreier带着那种奇异的，嘲弄却又亲切的神情说：“我猜你的搭档小时候一定有只玩具泰迪熊，你回去的时候要不要问一下他？”
　　Sulu没做声，他有些奇怪于Schreier在谈及chekov所流露出的无由来的轻蔑与讥讽。Chekov无论是外表还是个性一向都讨人喜欢，但是他在企业号上通行无碍的孩子气与可爱在Schreier面前似乎不仅不起作用，反而以相反的地增加了Schreier对他的不屑。

　　Schreier带领大家来到了工作地点。由于博塔曼作为流放地历史不短，所以开采的机器设备完整，工作流程也很完善。挖掘机通过制造人工引力场吸出矿石，然后人们在流水线对矿石原料进行分离与处理，过程的最后剩下的材料会作为博塔曼上的建筑材料而储备起来。
　　Sulu看了下，他发现自己被分配在矿物分离的程序上。操作称不上复杂，所以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sulu开始打量人群。
　　比起最开始到达博塔曼的那些人，sulu发现人群中多了一些新的面孔，其中有一位是女性。因为是女性，所以显得非常醒目。Sulu可以确定在运输机上没有看过这些人。
　　为什么老居民会混杂在新人之中，来参观他们早就熟悉不过的机器设置。sulu虽然对此疑惑，但不打算深究。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静观其变，
　　Schreier一直在旁边耐心地等待。Sulu忍不住打量了下Schreier，他会亲切地回答那些新人不安的疑问，嘴角一直带着一丝宽慰与安抚的笑容。但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所流露的一点冷漠让他与周遭的人显得不至于太过狎昵。即使Schreier那突然对chekov轻浮而戏弄的评语让sulu有些不满，但sulu也不得不承认，这么看过去，Schreier的确能有着能让人稳定与安心的奇异的力量。

　　人群很快地三三五五准备散了。在Sulu要离开的时候，他感到有人轻轻拉了下他右边的袖子。
　　Sulu转过头，看见那位女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边。
　　“嗨。”在sulu看向她的时候，那位女士露出有些局促的笑容：“嗨，我叫cherry，cheery Rodham。”
　　Sulu礼貌地笑着说：“hikaru sulu。叫我sulu好了。”
　　短短的几句谈话已经足够sulu看清这位女性的容貌了。Cherry有一张辨认不出年龄的脸，在宽阔的额头下有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配上她淡黄色头发，显现出一种处在青春期的少女般无邪与纯真的神情。然而这种天真无邪的神情却被她的嘴角破坏——那是明显经过岁月波折的人才有的疲倦、世故与精明。
　　“sulu……”cherry微微凑过来一些，她略微低下头，却抬起眼睛看着sulu，像是明白这个动作可以显得她楚楚可怜而又妩媚：“hikaru，你难道不想找一个搭档吗？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搭档。”

　　Sulu原本戒备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松懈下来，他忍不住笑了。
　　Cherry看到sulu笑了后，她也立刻微笑起来。
　　Sulu发现cherry误会了自己笑容的含义，他有些尴尬地轻声咳嗽了下，然后低声说：“很抱歉。”看到cherry有些不置信的脸，他又补充了一句：“要拒绝像你这样美丽的女生实在是很让人为难，但是我已经有搭档了。”
　　“是那个小男孩吗？”cherry追问一句，她像是在教堂中布道，劝解sulu放弃尘世的罪恶一样：“原来你对小男孩感兴趣？”
　　“啊，不。”sulu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难堪。
　　“那么这就好办了。”cherry靠近sulu，她抓住sulu的手，同时将自己的手悄悄塞进sulu的手掌中：“你还年轻，也许那只是你一时的新鲜，我觉得你需要更加成熟的体验……”
　　Sulu打断了她的话，他客气地将手抽回，然后说：“我爱pavel，他不仅仅是我的搭档。”
　　Cherry脸上露出了被冒犯的神情，然而转瞬变成了难堪。她原本那圆滑、世俗以及拿捏地恰当好的柔弱消失了。Cherry退后几步，脸上浮现出凛然的神情，尊贵地好像刚刚被加冕的女王。

　　这时大家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留在原地的人数并不太多。Sulu和cherry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也开始朝外面走去。Cherry走在前面，她没有再说什么，背影显得挺直而骄傲。
　　Sulu想到了搭档的含义，对方曾经婉转地向他恳求成为搭档的姿态到底让他有些不忍心。在博塔曼，搭档意味着什么，以及没有搭档又意味着什么，sulu知道那些含义。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赶上前，低声说：“如果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冒犯到你……”
　　Cherry有些诧异地转过头，但是她没有做声，而是等待着sulu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你没有搭档的话，我可以暂时帮你留意你的背后。”他看到cherry似乎要露出讥讽的神情，立刻补充几句：“无意冒犯，我相信你能保护自己。但是在你找到搭档之前，我和pavel不介意做您暂时的朋友。”
　　Cherry停住脚步，神情复杂地看了sulu好一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你担心我的安全？”
　　Sulu平静地说：“我知道博塔曼是一个什么地方。我不会背叛pavel，但我也不习惯看着一位女士只能安于等待死亡的降临。我相信Pavel也会赞同我的决定，他会比我更加热心于保证你的安全。”
　　Cherry有些张口结舌的看着sulu，她原本世故而计较的神情因为吃惊而被破坏掉，当时的cherry更像是课堂上答不出题目的小女孩，她就呆呆地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一直到周围有人发觉到异常，开始发出小小的议论声。“sulu……”她苦笑起来，然后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之前的失礼。”她露出温和而有些害羞的神情，这次没有拿捏的矫揉造作与刻意的妩媚：“因为我在博塔曼好几年，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种真正的骑士精神了。”
　　这句赞扬的话让sulu一下子红了脸。
　　“但是，谢谢你的好意。”她轻松地补充了一句：“暂时的保护永远不如长期的契约。谢谢你和你的搭档pavel的好意，不过你也知道，在博塔曼这个地方，我需要一个长期的保护者。而你的保护只能让人误以为，我已经有了固定的搭档。我不能让我潜在的搭档有这样的误会，或者让他错觉我将会如同背叛你一样背叛他。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Sulu有些讪讪地转过头，但cherry话中的一句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说你在博塔曼好几年了？”
　　“是的。”cherry点了点头。
　　“那您之前的搭档呢？”sulu问：“你应该有搭档的吧。”
　　Cherry转过头，她朝别的方向看了下，然后露出苦涩的神情：“他不要我了。”
　　“这不是背叛吗？”sulu不解地问：“搭档难道不是不应该背叛对方吗？”
　　“不，他非常正大光明地告诉我，他将不再保护我。但是作为他的怜悯和对我的尊重，他给我两个星期时间寻找新的搭档。在这两个星期内我依旧处于他的保护下，但我有权利去寻找新的搭档。”cherry苦笑了下：“这是我会找上您的原因。所以您也不用担心这两个星期内我的安全问题。”
　　“为什么？”sulu问：“为什么他要离开你？”
　　“因为这是他的习惯。虽然他没说，不过我想他应该在这次新来的人中找到了新乐趣了吧。”cherry淡漠地说。
　　“那个人是谁？”sulu有些愤概地问：“即使他表现的再怎么正当，也不能掩饰他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搭档。”
　　Cherry露出奇怪的神情：“他不需要饰演一个负责任的搭档。”像是为即将说出的名字而骄傲，同时又感到耻辱，cherry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而且你也认识他的。”cherry又朝之前那个地方看去。
　　sulu终于想起了，这是Schreier原本站着的地方，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那个人就是Schreier。”

　　Sulu觉得自己情形有些尴尬，早上他对Schreier的妒忌还残存在心，这种情形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不担心么？”好半天sulu才挤出一句话。
　　“担心什么？”cherry有些好奇地问。
　　“他毫无理由地抛弃自己的搭档，难道不担心会引来人们的不信任吗？”sulu问：“他不担心由于他的坏名声，他将再也找不到新的搭档吗？”
　　Cherry古怪地看着sulu，她突然微笑起来：“啊，你会这么想也是不奇怪的，因为你根本还没了解他。”
　　“我的确不了解他。”sulu有些硬邦邦地回答。
　　Cherry察觉到sulu口气中的冷淡，她有些歉意地看着sulu：“很抱歉，我并不是嘲笑的意思。”
　　Sulu也笑了笑：“没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选择搭档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Schreier，Schreier他不一样。他根本就不需要搭档，他会选择搭档仅仅是因为有趣，就像收养宠物一样。”
　　Sulu怀疑地看着cherry：“我非常想相信这些话，但是cherry，我虽然是刚来到博塔曼，但是我听人说了很多关于这个星球的事情。没有搭档的话，谁来防止别人暗中的袭击。我想Schreier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是他再怎么谨慎，也不可能没有一丝疏漏。”
　　“sulu。”cherry露出宽容的微笑，好像看着不懂事的小孩子胡言乱语而露出谅解的神情：“Schreier不需要搭档，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因为即使有人对他心怀恶意，在博塔曼上，有众多的人会做他的眼睛与手足，所以那个人永远也无法得逞。”她露出一个幸福而恍然的微笑，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是他自愿的眼睛和手足。”
　　Sulu打量着cherry，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说，他相当于你们的……领袖？”
　　Cherry甜蜜地笑了起来：“如果这个星球能像文明社会那样，有着等级与称号。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是我们的国王。”

　　这时两人已经可以看到能源管理处。Cherry停下脚步，转过身，郑重地对sulu说：“我真诚地感谢你曾经的好意，但是……”她似乎为接下来的话感到有少许羞耻：“但是我不希望你会影响到我寻找我未来的搭档，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如果我对你像对待其他陌生人那样冷淡，希望你不要误会这是我的反复无常。”
　　Sulu温和地笑了：“没关系。”
　　“在踏入住宿的大楼之后，我将不再单独跟你说话，所以作为你好意的回报，我有一些菲薄的建议想告诉你，您可以姑妄听之，并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
　　Sulu点了点头。
　　“你爱你的pavel，对吗？”cherry盯着sulu。
　　“是的。”sulu说：“我爱他。”
　　“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离开他对吗？”cherry逼问着：“失去他会让你悲痛欲绝吗？”
　　“如果失去他，”sulu平静地说：“等同于世界末日，那时又有什么悲痛可言。”
　　Cherry叹了口气，她看了看四周，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那么听我说，”cherry凑过去，低声说：“听我说，我不知道Schreier这次的新目标是谁，我只知道，你的pavel是他感兴趣的类型。如果我是你，我会对此留神，我不会让pavel跟Schreier有过太多接触的。”
　　“可是Schreier不喜欢pavel。”sulu疑惑地问：“他今天早上还嘲笑过chekov，说他是一个泰迪宝宝，是只会讨家长和老师喜欢的玩偶。”
　　“啊。”cherry闭上眼睛，露出无奈的笑容：“果然。”
　　“果然？这是什么意思？”sulu问。
　　“听着，你说的没错，Schreier的确不喜欢pavel这一类型的人。他瞧不起他们，但是这不代表他对他们不感兴趣。”cherry有些嘲弄地撇了下嘴角：“有的时候我会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有过什么难堪的经历，而那些难堪是被他称为泰迪宝宝的人所给予的。”
　　“你说的这类型人是什么？泰迪宝宝又是什么意思？”
　　Cherry打量了下sulu，然后微笑起来，说：“我猜你从小家里就对你要求很严格，对吗？”
　　Sulu苦笑了下：“我的父亲认为，要成长为一个男子汉必须经过艰苦的训练。”
　　Cherry了然地笑了笑。她继续说：“你知道，有些疼爱孩子的父母们，在孩子出生后，这些父母如此疼爱这个孩子，以至于他们会成天抱着那个孩子，逗着他，哄着他。久而久之，这个婴儿习惯了父母的怀抱。”
　　“然后，在婴儿再长大一些，你知道，父母必须要开始训练婴儿的独立能力，因此他们需要减少拥抱孩子的次数……但对婴儿来说，父母突然不再拥抱自己，那是非常突然以及不习惯的一件事情。这让他们疑惑与委屈。”
　　Sulu等待着cherry将话说完。
　　“这时的父母们一般会给孩子买玩具，以此来代替父母的怀抱。大人们通常都会给婴儿买泰迪熊，好让他们抱着睡觉。”Cherry抬起头，苦笑了下，说：“这就是Schreier说泰迪宝宝的由来。那种从小被父母宠爱而长大的小孩。Schreier叫他们泰迪宝宝。”
　　Sulu看着cherry，微微抬了抬眉，但是没有说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为什么知道……”cherry低下头，说：“因为我曾经也是一个泰迪宝宝，Sulu。这是Schreier为什么曾经选上我做搭档的原因。”
　　“……他讨厌这种人？”sulu说：“他讨厌那种从小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人？”
　　Cherry点了点头：“他非常讨厌，所以才喜欢找这些人做搭档。我想他大概是享受看到别人那种刚刚习惯于依赖一个人，然后又被推开的感觉。”
　　Sulu皱了下眉：“这种嗜好……我不太能理解。”
　　“我曾经对他说，他这种奇怪而扭曲的心理真是变态。”cherry漫不经心地说。
　　“他没有发怒？”sulu问。
　　“啊，没有。”cherry说：“当时他问我，你是一个心理分析师吗？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但是我知道你这种人。你小时候大概是被父母责骂，从没得到父母的关爱，所以对于从小安逸生活长大的小孩充满了仇视。他听了大笑起来，显得非常愉快。”

　　Cherry突然止住话，她有些吃惊地看着sulu。因为Sulu看着cherry，他神色突然变得非常沉重，甚至有些悲哀，像是什么事情压住了心头而无法纾解。“我想起一件事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没关系，说吧。”cherry说。
　　“假设……”sulu有些困难地说着：“假设有这么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pavel是一个人来到了博塔曼，而且不是作为能源考察官，而是像我一样，作为同样被流放的成员。但是在那个世界里，我不在他身边。你能否凭着对Schreier的了解，告诉我Schreier会怎样？”
　　“他会像对待我那样，用一些手段和办法，让他称为自己的搭档。然后在有新来的成员后抛弃他，给他两个星期时间选择新的搭档。”cherry语调平缓地说：“sulu，Schreier讨厌泰迪宝宝这种类型，所以他喜欢引诱或者征服这类型人。Schreier从来不算个绅士，他没有什么道德感与骑士精神。如果在那个世界，你的pavel是孤单一个人，而你又不在博塔曼，我闭着眼睛都可以告诉你事情会怎么发展，他成为Schreier的搭档只是时间问题。”

　　Sulu站在管理处门口，看到chekov正探头探脑地朝外张望。看到sulu后，他立刻欢快地跑出来：“hikaru！我正在担心你，想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但是Schreier跟我说不用担心，他说你被一位小姐拉住说话。”
　　“没什么。”sulu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想起什么，突然问道：“pavel，你小时候有泰迪熊吗？”
　　“泰迪熊？”Chekov有些奇怪，但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那太小孩子气了。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我以为你小时候会抱着泰迪熊睡觉的。”
　　“那太幼稚了。”Chekov脸上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为什么我要抱泰迪熊睡觉？“
　　Sulu微笑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chekov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小时候有一个士兵布偶，和小时候的我差不多高。是妈妈缝给我的。我听妈妈说，每次当她不能抱我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哭闹。这时只要把这个士兵布偶给我，我就不会哭了。”
　　Chekov兴致勃勃地说：“很有趣，对吗？妈妈说那个布偶简直像一个开关，我只要一抱住它就不会哭了。即使是现在，妈妈有时候还会拿这件事情来取笑我。”

　　Sulu没有再说什么，即使Chekov偷偷地打量着他，想挑起什么话题，但是sulu显出非常疲倦的样子。在回到房间后，chekov好几次他想开口找些话说，但看到sulu明显没有说话意图之后，他又无奈地吞咽下想说的话。
　　两人沉默地吃完从复制机复制出的能量药丸，然后洗漱完毕。Chekov爬上床，小声说了声“晚安”。Sulu原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但是chekov那声晚安将他拉回到他所存在的世界之中。
　　“pavel。”sulu有些犹豫地说：“你要不要……跟我挤一下？”
　　从上铺飞快地探出chekov毛茸茸的脑袋，他的语调是掩饰不住的惊喜：“hikaru？”
　　“我想，这儿的确是太冷了……”说到这儿的时候，sulu已经恢复成以往那个永远带着亲切而温和的笑容的朋友：“你把被子也拿下来，我们两人挤一下，总比大家都哆哆嗦嗦地要好。”
　　Chekov立刻抱着被子爬了下来，他钻进被窝里，眼神很坦率地流露出快乐。
　　“那么晚安啦。”Chekov快活地说。
　　Sulu伸出手，揉了揉chekov的卷毛。在他想收回手的时候，chekov突然侧过身，压住sulu的手掌。他凑过去像小狗一样吻了下sulu的手。
　　Sulu忍不住笑起来，正好这时chekov抬起眼看着他，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笑容。
　　但sulu的手还被压在chekov的脸下，sulu能够感觉到chekov温热的脸颊，还有他呼出的气掠过自己的手腕。在橘色的光晕下chekov的脸细致而又脆弱，他此时微笑的脸看上去如此不真实，以至于sulu伸出另一只手去抚摸他的脸颊。
　　“pavel。”sulu低声说。
　　Sulu的声音像是唤醒了Chekov，他突然察觉到两人姿态的暧昧。Chekov脸上顽皮的神色消失了，sulu看见他的眼神有些犹豫。Chekov像是在思考什么，有些茫然地看着sulu，但是很明显他根本没有再看sulu。
　　在他重新将视线投向sulu的时候，chekov像是察觉到自己内心隐蔽的心思。他看了一眼sulu，又飞快地把视线挪开，同时流露出有些扭捏然而又期待的神情。
　　在sulu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手，chekov突然抓住sulu放置在自己脸上的另外一只手，小心而又试探地移到自己的腰部。在此过程中他一直带着忐忑不安的表情，不时地偷偷窥探着sulu的反应，像是害怕会从sulu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
　　“pavel。”sulu笑了起来。在看到chekov的表情后，他就明白chekov察觉到了什么，也知道那些试探的动作的含义。他的感情并不是孤独而且没有回音。狂喜让sulu紧紧抱住chekov，在冲动怂恿下，他像梦中那样吻住chekov。得到的回应是同样热烈而甜美的吻。
　　在结束那个生涩却又像期待已久的吻后，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爱你，pavel。”sulu伸出手，轻轻拨弄着chekov额前的卷毛。
　　“我也是！我也是！”Chekov欢快地嚷着，将头埋在sulu的颈窝上。
　　Sulu抱住chekov：“睡吧。”他叹了口气，好像心脏已经无法承载太多的快乐，以至于不得不预料到欢愉将逝的悲伤：“我明天还要早起。”
　　Chekov没多久就睡着了，他满足地紧紧贴着sulu，嘴角带着一个甜蜜而快乐的笑容。他的姿势就像他习惯于去拥抱，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只泰迪熊，或者是一个手工缝制的布偶。
　　Sulu一直到chekov睡了之后，他脸上温柔的神情才渐渐被忧虑与悔恨所取代。这不是他的责任，他在心中一直提醒自己，那是另外一个sulu的责任。这是他在路上，以及回到房间后一直试图说服自己的事情。
　　但是当chekov真实地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时候，sulu不由地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chekov。他不知道那一个chekov是什么时候成为Schreier的搭档，他也不知道那件事情最终是怎样发生，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不会出自chekov本身的意愿，永远不会。而明白这一点之后，对于那些违背chekov意愿所发生的事情的想象让sulu突然有种想呕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