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山猫咖啡馆/LYNX CAFE》蠖

36、牝鹿

　　森林里混乱不堪的魔法气流几乎使西弗勒斯无法成功降落。当他终于站在城堡的高墙内侧时，一眼就看见家养小精灵们分别扼守着各个入口，忙于修补防御咒语。首席小精灵瑞格和梅尔正在城墙上高声指挥作战。

　　这情形让他松了一口气。

　　“主人，”看见他，两只小精灵疾步走了过来，匆匆行礼就开始报告战况，“迷雾森林的反击已经启动，我们是否需要提高防御级别？”

　　“黑暗禁制？”

　　比迷雾森林更高级别的只有黑暗禁制——最强大的精灵防御。它意味着把这城堡“从地图上抹去”，取消这个地方作为幻影移形目标的位置，它会给寻找目标的人误导方向，并且确保使每个试图进入禁区的人遭受驱逐或者死亡威胁——但通过禁制认证的人除外。这种禁制在普林斯家族的历史上还没有正式使用过，即使在黑魔王势力最大的时候也没有。

　　“也许是的，主人。按照城堡的防御策略，如果反击被触发三个小时后还不能停止，就会自动提高禁制级别。而到现在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

　　“那么，谁能告诉我，”西弗勒斯的眼神快速扫过两个小精灵，“到底是怎样才能引起禁制反击？”

　　两只小精灵交换了一下目光：“主人，这是精灵禁制，理论上，只有对方在禁区里面使用了暗魔法，才会启动反击。”

　　哦，梅林的胡子！西弗勒斯向下面望去，在气流不断生成所以几乎看不清任何目标的迷雾森林禁区里，依稀能辨认出许多来回穿梭的身影，咒语的闪光在刚刚降临的夜色中还算清晰。毫无疑问，那些是驻守在附近有半年时间的傲罗小队和某些弄不清目的的敌人——使用暗魔法的显然是后者。

　　“那个哈利•波特还在其中，主人。但是绝对不能再把任何人弄到城堡里来了。”瑞格的丝绸紫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否则迷雾森林将会立刻崩溃。”

　　“但是，最好得有办法把他们弄到禁区外面去，”温和一些的梅尔说，“黑暗禁制能把咒语放大很多倍。如果等到黑暗禁制启动后城堡再继续攻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好吧。”西弗勒斯想了一会儿，“那么让我们来试一试。”

　　他招来人鱼手杖并开始敲击。几分钟后，在迷雾森林越来越浓厚的扰动气流中，一道银色亮光鲜明地从半空中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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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习傲罗哈利•波特只觉得头昏眼花。日暮时分，他们的小分队在森林里遭遇了突然出现的敌人。对方的攻击方式很奇怪，即使从学生时代起就和食死徒对抗多年，他也没见过对方使用的大部分咒语，同时甚至发现有些恶咒对敌人不起作用。不过敌人的目标有可能是普林斯城堡，也可能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并没有与傲罗们缠斗，但即使这样，傲罗们还是节节败退。然后，在交手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这座森林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大量飓风一样的旋转气流，所有人都被笼罩在突如其来的雾气中，要想站稳都很困难。双方发出的咒语都被狂野的气流卷到高空消散了魔力，总之全都失去了准头，接下来大约没有人受伤。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因为强烈的身体反应而放弃了作战，不过双方都还有几个敬业的家伙依托着树木施咒。

　　哈利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在四周不期而至的安静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没错。一只银色的牝鹿静静地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森林里高大的树木形成禁闭般的黑暗，守护神明亮而优雅的光芒格外惹眼。

　　就是它！一瞬间，两年前迪安森林那个夜晚的全部记忆像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被冻在结冰的池塘里的葛莱芬多之剑，斯莱特林的挂坠盒，然后一个魂器被毁掉。接着，场面该死地切换到葛莱芬多塔楼的激战之后一个蝙蝠般的影子在夜空里飞翔，再接下去就是尖叫小屋铺满了整个房间的鲜血和银蓝色的记忆。那个人挣扎着用最后的气力抓住他，对他说“Look　at　me”——没有别人知道，现在放一只博格特在他面前就会出现这一场景，而他没有哭泣着跪倒在地已经不错，完全不要指望他还能念出“滑稽滑稽”。战争结束的第二天凌晨，当他再次来到尖叫小屋的时候，干净得一无所有的现场令他当场晕倒。此后的时间，他曾经无数次独自在黑暗中祈祷那个人没有死，但是那一瓶贴身收藏的记忆，他却再也没敢看过第二遍——因为这只诡异牝鹿的出现，这些他以为早已被封闭在最深角落里的故事立刻在他的大脑里爆炸一样充斥着。而在这一切之后他只是清楚地记得，自己甚至没有来得及对那个被他憎恨了七年的人说一句抱歉。

　　牝鹿突然转过身，开始奔跑。

　　“等等！”哈利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

　　背后有人在跟着他奔跑。那只牝鹿在迷雾森林的魔法地形和强大的气流中曲曲折折地走着，哈利跟在后面，渐渐觉得自己不像刚才那么慌乱了，有精力看顾四周的情况。他注意到远处山脚下村落的灯光，凉爽的清风带着湿润吹拂过身体。敌人不知去向，抬起头的时候，灿烂的星空从树木之上显现出来。

　　他们到达禁区之外了。带路的牝鹿站在前方不远处，回过头注视着陆续到达的傲罗。

　　“来吧，小鹿，别动。”哈利微笑起来，轻声念叨着，一步步地向前蹭过去，试图接近那只鹿，现在他无比想用手摸到它。

　　牝鹿并没有躲闪。

　　“哈利，这不是一个守护神！”后面的赫敏忽然尖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幽灵巫师不需要守护神，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不能跟着它——呼神护卫！”她喊道。

　　一只银色的水獭从魔杖尖端喷出，飞快地奔向那只牝鹿。大家注意到，尽管它们发出的银色光芒一模一样，但是水獭却不肯靠近牝鹿，它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甚至互相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那只牝鹿不是守护神，确实。

　　“速速禁锢！”

　　牝鹿轻快地跃起身子，咒语从它肚子下面飞了过去。它落地的时候向他们咧开嘴，似乎是炫耀般地笑了。

　　“不要攻击它！”哈利大声喊道，可是没人听他的。罗恩对着它又是一道“四分五裂”，牝鹿灵活地转过身体，脖子一侧闪开了咒语。但是这时赫敏从侧面急速举起了魔杖：“神锋无影！”

　　牝鹿没能及时躲过第三次攻击，咒语打到了它的腿。它一瘸一拐地折返了方向，几个傲罗也跟了回去。

　　前方的黑暗越来越浓重，混乱的气流形成大风，刮过树木发出可怕的呼啸，星空也看不见了。等他们意识到回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时，已经在禁区里面彻底迷路了。

　　突然一道浅绿色的光网飞了过来，包裹住那只可怜的动物，看样子有效缓解了它的不适。牝鹿立刻快速地跑向主人身边——城堡外围深邃的黑暗中，站着一个半透明的白色人影。

　　那个幽灵慢慢地向他们走过来。他的身材依然修长挺拔，经典长袍勾勒出流畅的曲线，曾经乌黑油腻而现在是灰色的长发柔软地搭在肩上，右手指缝间透出一道明显的白光。他并没有拿那道光对着他们，但是所有傲罗都在两码以外讪讪地停住了脚步。

　　“教——教授——”哈利结结巴巴地试图打招呼。西弗勒斯低下身抚慰那只牝鹿，让它舔着自己的手心，然后抬头对他们说：

　　“唔，怎么，救世主先生和万事通小姐？打伤家养动物和践踏药草田？这就是葛莱芬多的荣耀们在黑魔王倒台以后的最新任务吗？”他挨个环视低着头站成一排的前学生们，“还是魔法部要求你们再花半年时间抢劫城堡里面某种根据愚蠢的传说可以让人复活的魔药？”

　　周围气温似乎骤然下降了十几度。几个年轻傲罗瞬间找回了魔药课的感觉，呆若木鸡地笔直站在那里。

　　“曼德拉草，这儿。”幽灵指着地面说道。

　　受伤的牝鹿开始用蹄子刨地。等到傲罗们想起来该捂住耳朵的时候，那只鹿已经在大口咀嚼了——那里显然被及时放下了静音咒。

　　“我可以假设去年免考了N．E．W．Ts的新晋傲罗们把靠死记硬背得来的可怜的草药知识都丢到阿兹卡班的摄魂怪那里去了吗？我是否应该转告霍格沃茨的院长们，为此要给你们每个人各扣上30学院分？”

　　没人敢回嘴。所有人鸦雀无声地看着牝鹿吃完整棵曼德拉草。它扬起头，欢快地在四周小跑了一圈，然后偎依到主人身边，四蹄温柔地跪了下来。幽灵抚了抚它的鬃毛，随即弹了下手指，傲罗们看见那道白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海蓝色的，更加颀长，柔和与明亮的光。他转向他们，像他们所熟悉的那样挑起一边眉毛，丝滑低沉的声音如一条水蛇慢慢游过深黑的夜空：

　　“看来，伟大的葛莱芬多勇士们应该不会介意——一点点小小的惩罚？”

　　海蓝色的光柱随着幽灵的手势划了一个圈。

　　“不，教授！”赫敏最先反应过来，但她的声音立刻就被排山倒海的黑暗淹没了。所有人顿时都觉得身体漂浮起来，正在水下窒息，尽管他们确实能够呼吸到空气。然后他们好像一直在陷入无尽的深渊，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底，而更不要说浮到水面上去——大家在一片黑暗中慌张地挥舞魔杖，念着各种咒语，但是都没有用。直到他们发现自己其实还结结实实地站在地面上的时候，急忙开始感谢梅林。傲罗们聚拢队伍，清点人数并没有减少，然后确定位置还是在那片山坡上的森林里。他们很快通过星星判断了方向，可是城堡已经看不见了。有人试着寻找，却不知为什么用咒语也无法找到城堡的位置。

　　就在这片黑暗把双方最终隔绝起来之前，西弗勒斯看见了资深傲罗戈迪的身影。

　　“今天运气可真不怎么样。”他在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