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山猫咖啡馆/LYNX CAFE》蠖

37、山雨欲来

　　“戈迪•德里克！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魔法部的一间办公室里，傲罗队长杰克•帕默尔把一张《预言家日报》拍在大口喝着闷酒的戈迪跟前。那张报纸头版，用扭曲的最大字体的标题写着《西弗勒斯•斯内普：幽灵巫师或第三代黑魔王？》。旁边登着那片森林里看不见普林斯城堡的照片，再配上不知从哪儿录制的刺耳尖叫声，足以让惯常不加思考的读者们以为这一切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在三把扫帚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对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爆料说斯内普教授是第三代黑魔王？这种事也只有你干的出来。”杰克上前一把揪住戈迪的耳朵，把他从酒杯跟前提起来，冲着那只发红的耳朵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教授写了多少封无理谩骂的吼叫信，但是不管你再怎么讨厌他，也请你说话之前用你那比巨怪好不了多少的大脑想想问题！”

　　“难道你不知道那天与我们交战的是什么吗？难道你觉得靠我们能打得过他们吗？”温和的杰克今天大概发了他平生最大的一顿脾气，“可你却如此轻易地把我们唯一可能的援手拒之门外！你这个超级白痴！”

　　如果平时有人这样对戈迪说话，一定会惹来一阵轰动整个楼层的争吵，然后再一次传为魔法部的笑料。但是今天，以火爆著称的戈迪只是甩开了杰克的手，继续回到酒杯前。在杰克骂了十分钟以后，他还是一声不吭，低头喝着满杯的烈酒。这太不正常了，以至于全办公室的人都围拢过来，伸长脖子观看。杰克只好上前夺过酒杯，对戈迪施了一个醒酒咒。然而，结果只是戈迪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环视了一回周围的人，最后直直地盯住了杰克。

　　“我不在乎处分，我——跟你们不一样。”他嘶哑着声音说，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办公室。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过整条楼道，几次险些摔倒，但杰克拦住了所有想要出去扶他的人。

　　“都回去工作！”杰克命令道。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是，显然，除了队长杰克还能看公文以外，别人正常地工作是不可能的了。这些两天前刚从普林斯城堡撤回的傲罗们，好不容易结束了在那片潮湿森林里半年的蹲点，却全都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每个人都看了今天的报纸，一个个垂头丧气。情况最糟糕的一位恐怕是哈利•波特，他把自己挂在椅背上，眼镜丢到一边，望着天花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和霍格沃茨决战之后那段情绪低落的日子差不了多少。其他的人互相议论着什么，有两个女傲罗扯到了丽塔•斯基特那本还在畅销榜上的书，然后漫无边际地开始讨论丽塔和吉德罗•洛哈特不再搭档的原因。坐在角落里的赫敏突然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正待转身，却看见前面的罗恩冲着西莫吐出一句话：“说起来，没准戈迪猜得不错——”

　　“你真的相信斯内普教授会做下一代黑魔王？”赫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回他又救了我们一次，否则你信不信我们全都会在那里完蛋？你的感情能不能比一茶匙多那么一点点？”

　　“如果他真要做黑魔王，我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但那也还不是最糟的。”杰克放下手里的公文，对赫敏表示赞同，“暗魔法的厉害大家都见识到了。我想最坏的结果是，汤姆•里德尔或者其他哪个食死徒也会选择成为幽灵巫师，那些攻击我们的家伙或许是他派来的。我们的教授现在还没有加入他，但是如果因为这份愚蠢的报道让斯内普和汤姆•里德尔或者别的什么人联手，后果将不堪设想。到时候恐怕整个魔法部都无力对付他们两个。”他继续低下头去看公文：“接下来，魔法部一定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攻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说，戈迪疯了。这两年他一直过得不好，我猜想他是把工资都花在酒馆里喝掉了。”

　　赫敏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椅子里，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哦，我真是个巨怪。我为什么要去打伤那只鹿？我早该知道斯内普教授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可是我竟然不断地对它发射咒语——”她又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杰克跟前：“我要辞职，队长。我本来是神奇生物司的，因为人手紧张被借调到这儿。现在我要辞职，我不具备做一个傲罗的判断力，我要回到神奇生物司去。”

　　“冷静，格兰杰小姐。这需要司长的批准，有些人或许还要经过部长的同意。”杰克抬起头，用办公室里冷漠的公干语气回答说，终于使赫敏稍微平静下来，“你可以为此向司长提出申请。不过在没有得到批准之前，你不能回到那边去。”

　　褐色头发的女巫无可奈何地走回自己的位子上。事情发展成这样真是太糟糕了。

　　这些日子对魔法部的葛莱芬多来说显然有些难熬。没几天，指责魔法部的声音开始浮出水面，主要集中在追剿食死徒不力，缺乏规划和远见的战后重建，以及发酵中的通货膨胀。有人要求清查凤凰社内部可能存在的卧底，相当一部分抱怨还在于圣芒戈医疗质量的整体下降导致很多病患无法及时恢复。看起来，巫师们对魔法部的不满正在蓄积，再这样下去，一旦有什么火花，就可能引爆这桶炸药。

　　汤姆•里德尔坐在古柏商店的古堡书房里，面前摊着几份近期的《预言家日报》，一边脑补着外面发生的一幕幕情形，嘴角浮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现在他不需要了解救世主哈利•波特，不管他名气有多大，他也只不过是个工作经历不足的年轻傲罗，而且他的魔法远没有听上去——“打败黑魔王的男孩”——那么强大。他也不需要了解冲动地憎恨斯莱特林的戈迪•德里克，虽然那家伙比哈利•波特资深很多。他只消了解金斯莱•沙克尔就好。在长期把持魔法部的纯血贵族们的压制之下，金斯莱的行政经验也许多半还是从麻瓜首相那里得来的。缺乏经验和资金——尽管没收了很多贵族在古灵阁的资产，但对重建来说远远不足——的葛莱芬多的魔法部，哼。

　　随后汤姆摇了摇头，拿起一张报纸，盯住了霍格沃茨后面山谷里那座黑色的坟墓。在过去的一年中，他好几次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它的照片。每一次，那大理石墓碑前都堆满了鲜花，有时还有彻夜不熄的烛光。但是现在，距离那条错误的新闻登报仅仅几天时间，一年来持续不断的鲜花和书信数量骤减，再也看不见猫头鹰在空中打架的场面了。虽然还有人仍然坚持送花和写信，但是在黑湖畔夕阳的映衬中，那美丽的山谷看起来变得相当寂寞。

　　“轻信和猜忌的人们啊。”汤姆叹着气，想来西弗勒斯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事。他不确定西弗勒斯现在待在哪里，城堡呢，还是咖啡馆？魔法部会不会派人攻击普林斯城堡？不过那没关系，那群蠢货根本没有能力破解黑暗禁制。而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愚蠢的傲罗戈迪•德里克和推波助澜的媒体帮了大忙，他真的有可能把西弗勒斯重新拉到自己这边来，甚至还可以加上阿不思，只要他答应不破坏霍格沃茨——现在凤凰社一定也已经饱受质疑，而在战后就被一些感情过于丰富的女巫当成发泄目标的老校长当然会继续遭到诟病。只是很可惜，他，黑魔王汤姆•里德尔，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一番大事业了。

　　坠子，那个该死的坠子。当玛丽•苏毫无戒心地把克丽斯汀•宾斯的项链递给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感到手心一阵剧烈的疼痛，好不容易才捏住了项链没有让它掉下去。他强忍着装出愉悦的表情，欣赏一番后把它还给玛丽，对她表示感谢。有人在那个坠子上下了咒，事后他在手心里发现了一个浅红色的闪电形伤痕，后来外表的伤痕慢慢消失了，但还是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不错，这形状就和著名的波特脑袋上的那一记一模一样。然后他又记起类似的疼痛在什么时候经历过——在他阿瓦达了莉莉•波特并被保护魔咒打成碎片的时候。

　　毫无疑问，这坠子上的咒语也是古老的血缘魔法，而且它们很可能出自同一个源头。血缘魔法在现代已经很少使用，人们提到它们的时候多半都会加上“古老的”定语。比如说，他的祖先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妹妹安瑟莫•斯莱特林——在哥哥去创立霍格沃茨的时候她却失踪了——据说就是那个年代最精通血缘魔法的女巫。

　　该死的这是谁下的咒？这已经没有关系，反正不管是谁，他都无法利用这个坠子获得实体。它不肯为他效劳，而他也不知道还有其它什么办法可以达到这个效果。所以他不能堂而皇之地带领手下去攻打魔法部，攻打阿兹卡班。黑魔标记已经失效了，阿兹卡班的食死徒们看见一个白色的而且不能使用钻心剜骨的幽灵黑魔王会群起嗤笑的，连傲罗们也会。那么在魔法部扶植一个代理人？似乎也不太可能。上回不该一时冲动和卢修斯发生冲突，汤姆为此十分懊恼，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某个人面前自制力经常会降低到可笑的地步。但即便卢修斯支持他恐怕也还不行。因为当大部分食死徒都还在阿兹卡班的时候，提前获释的马尔福家无疑会遭到贵族们的孤立——汤姆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在心理上承认了失败。坐待变数也不成——最近这些对魔法部的诘难显然有人在背后操纵，很可能是某些心怀不满的贵族，可他无法直接像以前那样拉拢他们。也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水搅得更浑，然后伺机取事。

　　汤姆把报纸丢到一边，双手缓缓地按在桃花心木的大书桌上，向两边拂动着，像是要擦去桌面上的灰尘一样——随着他的动作，桌面上渐渐放出了诱惑的黄光，然后出现了一个非常繁复的魔法阵。它不断地旋转着，汤姆长久凝视着它，最后拿起魔杖，往它的中心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