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园夜话》西江橙

1、序

　　从小就很喜欢仙妖神怪的故事。
　　最开始是迷恋《聊斋》里狐女花精们巧笑倩兮，后来读了沧月的《花镜》，挺喜欢芬芳背后的各色鲜活故事，便着意找这类小说和漫画作品来看。于是我看到goodnight小青写的《青葙词谱》如何糜丽凄凉；本公子笔下的《江湖异闻录》则多了些剑胆琴心；当然少不了《恐怖宠物店》，兔子、蜥蜴甚至食人鱼都会在主人面前显出人类的模样，而D伯爵品着甜点和你约定三条禁令。有一阵看有关首饰收藏的书，读到米兰lady作的《妆奁秀》，文字清爽，配图华丽，点翠、掐丝的老首饰幽幽讲述着各自旁观过的断章。最近看的是夏达画的《子不语》和《游园惊梦》，话并不多，画面已经足够叩动人心。
　　我爱着那些故事里缭绕的危险的香气，爱那些跨越身份种属的宿命一样的感情。它们骨子里像永远带着江南的薄雾，优雅清贵，在千百年时光荒野中来去自如。好像只有在东方才有这种物化为人的传统。在西方，温柔的独角兽只好独自徘徊在美丽姑娘的窗下，忧郁地缓缓地咀嚼花瓣；也不曾见有西洋参变成雪肤少女，穿着叶绿色绉纱礼服裙和缀着珊瑚珠的女帽出现在贵族们的下午茶会上。
　　忽然想自己动笔写一些故事了。我试图唤醒脑海中沉睡了许久的那些碎片：漫天飞雪中的猎人与貂、某年在我指尖狠狠咬过一口的蜻蜓、玻璃杯里晃动着的红宝石色葡萄酒、已经被人们耕耘了千百年的土地……不限身世，不限物种的情谊，如果能写出来，多好。
　　这描述也许太理想化了一些，可我的确是这样设想的。写一系列童话，不，一系列神话。
　　风息神泪给《子不语》的序里写着：“你可曾爱上神明？即使再倔强也难辨炎凉，而身后是巨大的、正消逝着的，万世洪荒。”写这些故事，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了。人世间也许真的留不下多少传奇，但它们还可以活在字里行间，活在读者心旌神摇的那一瞬。
　　这一系列小说的文法刻意规正粗粝，目的就是要让读者错觉故事是由古文翻译而来（嗯，模仿《江湖异闻录》~ ）。读过《江氏纪年》的读者，大概会知道钦天监半夏的朴园吧？《朴园夜话》的书名就来源于此。
　　有时候自己也会错觉故事并非出于我手，而是在翻译朴园里那个半夏的笔记呢。是耶非耶？这真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