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常道人心不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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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潺潺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照世明灯，照世明灯就自己找上门。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她打开大门，迎客人进来。
照世明灯依旧提着他的灯笼，皓发垂肩，法衣银绣，如玉的容颜在灯火映照中越显纯净，如同姑射山中仙人。
“玉姑娘，深夜造访实在抱歉，我是听见屋中有人声，才出声试探。”照世明灯优雅地欠了欠身。
“没什么，我本来没睡，说不上打扰，请进来吧。”
玉潺潺望着他秀美的面容，不知是伪装还是真容，若是伪装，那真是一点看不出来。
“打扰了。”照世明灯再次欠身道歉，走进院中，便看见负手而立的素还真，不由脚步一顿，露出意外之色，“素还真，你已无恙了？”
“是，多亏玉姑娘医术高超，已为素某解毒疗伤。”
“原来如此，没想到玉姑娘还是一位神医。”照世明灯赞叹。
“……一般一般。”玉潺潺尴尬地摆摆手。
“好友，你原来也认识照世明灯？竟没听你提起过？”素还真道。
她为什么要同素还真讲照世明灯？
“我们曾有一面之缘，照世明灯救过我一次。”
“其实是在下画蛇添足给玉姑娘惹下麻烦。”照世明灯忙道，“听说姑娘先前在公开亭出场赌杀局，幸而无事。”
“那不算什么。上次蒙你好心搭救，却连一杯水都不曾招待，今日正煮了茶，还请稍坐，略饮一杯，使我略表谢意。”玉潺潺伸手一牵照世明灯了衣袖。
这一举动，令在场二人均是一惊。
不过一牵过后，她立即收了手，也算恰到好处，并不过分逾距。
照世明灯犹豫片刻，终是坐了下来，“便向玉姑娘讨一杯茶。”
香醇的红茶倒入杯中，因为稍泡得久了一些，回味带出苦涩，不过无心饮茶之人，自然察觉不出来。
玉潺潺客气寒暄了两句，问起照世明灯近况。
“我正为此事而来。”照世明灯端坐温声道，“我希望三天之后，素还真能在公开亭出现，接受万教与欧阳世家的质询。”
“欧阳世家？”玉潺潺一惊，旋即道，“……是天下第一智的欧阳世家？”
“玉姑娘不知道？也对，你久居山岭，不问世事，对武林中事不了解也不奇怪。”照世明灯温声解释道，“原本，大家也以为欧阳世家已在多年前覆灭，这次名人榜之争，却令欧阳世家再现江湖了。”
“欧阳世家！照世明灯你今日究竟为何而来？”素还真冷声道，“你并不似自己所言一般公平正义啊！”
“你误会了。”照世明灯从容不迫道，“我并非为世家行事，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地步，在下以为，要消弭祸患，唯有你在万教众人面前，将所有事情解释清楚。”
“不是我不愿说明，只是如今武林众派都要杀我素还真，我若前去，必会造成一场浩劫，何必如此？我已决心隐退武林了。”
“你宁愿背负莫大罪名隐退？”
“唉，已别无他法。”
“那你可想过，会连累救你的玉姑娘？”照世明灯看了一眼玉潺潺，向素还真肃然道。
……这两人飙着戏，怎么就牵扯到她身上了？
“劣者……”素还真目光移向玉潺潺，又立即转开，叹了口气，“劣者明白了，到时候我会在公开亭现身。”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照世明灯起身行礼，“请！”
“哎，是素某连累了玉姑娘。”照世明灯离开之后，素还真一脸惭愧看向玉潺潺。
“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这自然不能怪你。”玉潺潺若有所思注视着自己手指，继而抬头向素还真问道，“照世明灯此人，你了解多少？”
“好友，很在意此人？”素还真试探地目光向玉潺潺眼睛轻轻一掠，对上她坦然的眼神，唇角不自在的一抿，目光又移开。
“不觉得奇怪吗？”玉潺潺重新泡了茶，将两杯斟满，“其人气度非凡，根基深厚，衣饰低调奢华，智慧高深莫测，这样的人现身武林，难道不值得注意吗？”
“素某还以为，好友不关心武林之事。”素还真捧起茶杯，并不急饮。
“我也不想的……”玉潺潺想到自己的任务，相当苦恼委屈了。
“嗯……对于其人，素某知道得也不多，可以全部告诉好友。”
素还真饮了茶，想了想，从头说起。
最开始是文武贯与风云录对决，他输给了谈无欲，依照约定服下毒药，友人剑藏玄为他寻找解法，从一座叫言府的庄园打听到照世明灯的处所，前往求见。
“灵山上万年不熄千灯石？”玉潺潺重复了一遍。
系统地图中一片隐藏在浮云中的部分显现，一个黑色的小点标记出万年不熄千灯石的位置，并注明为照世明灯据点。
“好友可听说过此处？”素还真问。
“没有，第一次听说。”玉潺潺摇头，“还请继续。”
“似乎，就在剑藏玄拜访之后，此人才开始在武林中行走，因其武功高深、性格温和，四处开解纠纷，很快在江湖中有了声誉。”
“之后，照世明灯拒绝了名人榜天下第一神医名号，”素还真露出一丝无奈，“公开要求我与谈无欲将之除名，他那一次发言，很大损害了名人榜的公信力，再来就是今日之事了。”
“所以，以你之见，照世明灯是你的敌人吗？”玉潺潺问道。
“我实在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素还真一脸苦涩道。
“那么，你以为这个人在江湖行走的目的是什么？”
“这也是劣者心中的疑问。”
“佛光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这句救世之语，有何出处呢？”
“劣者也不清楚。”素还真摇摇头。
“……天要亮了。”玉潺潺突然望着天边的启明星。
“是啊，素某大概只剩三天的生命了。”素还真叹着气道。
玉潺潺目光宁静地回望他，“你这样的智者，怎么会没有办法呢？”
素还真望向那双轻灵清澈的眼眸，终于下定决心，“我想请好友帮一个忙。”
“请说吧。”玉潺潺并未感到意外，只是道，“我只是担心，我能力不足，可能帮不了什么忙。”
“这件事，好友应该可以做到。”素还真露出一抹微妙的笑意，“你曾经带走女少爷刀是吗？”
“这个嘛……”
“这涉及一件旧事，其实，我与谈无欲乃是同门，原本关系还算和睦，只是后来，我们两人的小妹，恰好都嫁给了同一个人，因此不免产生了一些误会，那个人就是霹雳门鼎盛时期的门主接天道。”
……恰好、误会……玉潺潺槽多无口。
“再后来，接天道因为知道一个秘密，惨遭灭门。在他死前，这个秘密被他藏在两颗霹雳眼中，这个秘密，现在已经被我破解，就是隐藏于武林背后的欧阳世家。”
“欧阳世家表面上已经覆灭，其实转移到暗处，依旧悄悄掌控武林各大势力。接天道的第一位夫人谈笑眉，曾是欧阳世家家主——欧阳上智的情人，当初嫁给接天道，就是为了帮助欧阳上智，掌控当时武林最大门派霹雳门。”
“但谈笑眉爱上了接天道，并将欧阳世家的秘密告诉了接天道。如今，霹雳眼已经损坏，但谈笑眉手中还掌握着欧阳世家控制武林的证据。”
“好友，你一定知道谈笑眉的住处。”
素还真请求道，“我希望你能找到谈笑眉，保护她、带她离开，她不止是我素还真的证人，她泄露了欧阳世家的秘密，可能会被世家杀害。”
……
玉潺潺最后还是答应了素还真的请求，不是为了素还真，而是因为谈笑眉的确是个无辜女子。
谈笑眉居住的小院，此时空无一人。
屋外是混乱的刀剑和利器的痕迹，似乎曾经历过相当激烈的战斗，但地面却只有很少血迹。
室内的灰尘和痕迹显示，屋主已经离开一段时间。
谈笑眉被人胁迫离开了吗？还是她早已自己离去？谈无欲是否知道此事？
系统地图只能标记住址，她没有和谈笑眉组队，现在却找不到人了。
从小屋出来，玉潺潺心里怀有一些担忧，谈笑眉是个毫无心机的女子，在这是非难明的武林中，实在很危险。
不过很快，她发现，现在首先需要担心的是自己。
站在她面前，用忧郁的目光注视着她，阻拦她前路的是名人榜上天下第一圣——云州大儒侠史艳文。
“史师傅……”玉潺潺低声唤道。
“潺潺，我不愿与你动手。”史艳文摇摇头，抬起的双掌白皙如玉。
“我也一样！”玉潺潺立即道，“菁菁姐，我将她送去儒门天下了，您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她。”
“我知道，很感谢你为她做的一切。”史艳文说着，脚下并没有移动。
“好吧，我明白了，我跟你走。”玉潺潺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并不想见到我。”她身后传来一道沉郁的声音。
玉潺潺浑身一颤。
“当年，我对你的确有些严厉，但你应该明白，那都是为了你好。后来，你确实不愿涉足江湖，我虽然不舍，也还是将你送去学海无涯。
“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很挂念你的情况，却一直忍着没同你联系，可你现在却为素还真奔走，这让我很难过啊。”
她缓缓转过身。
站在她背后的，是一个白发苍老的身影。
“……义父。”玉潺潺眼睛轻轻一眨，轻唤一声，柔顺的低下头，“我也很想念您老人家。”
“我们应该好生叙旧一番，是不是？”
“您说得对。”
“跟我来吧，也让我听一听，这些年你有没有长进。”老者一脸慈祥道。
“是。”
玉潺潺心底一声叹息，她就说过，不一定能上忙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常道人心不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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