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第 42 章 ...

  •   人的一生究竟会喜欢多少人,又或者,会被多少人喜欢?这个问题,不管是苏以歌,许君宁,左家齐甚至于学习成绩那么好的夏安阳都无法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就连白年在去世之前,也只能含泪说上一句:“他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了。”
      从“无法忘记”到“最爱”之间,到底又隔着多远的距离?要有几多的想念才算爱?要有多少的付出才算爱?爱之为何物,竟可以祸乱人世千百年而不熄?红男绿女,纠缠数载而不止?
      身心俱疲。左家齐回到家后,把脱下来的外套往沙发上一甩,就进浴室洗澡去了。按理说,稍微讲究一些的人都会用艾叶洗澡。可是左家齐的继母不知道这个时节,还可以去哪里买艾叶。于是做了一碗猪脚面线,说是给他“去霉”。
      “这次幸好只是一般的面粉,所以没什么事。不过你下次可得提醒你的店员小心一点,把那种东西放在包厢里,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左家齐默不作声。想到苏以歌那惊慌失措的神情,他就不难确定这件事跟她有关。如果当时放在那里的不是违禁药品,她又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如果真的是违禁药品,可是为什么那些警察最后验出来的,只是一小撮再普通不过的面粉而已?苏以歌,她到底在做什么!左家齐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任何的事情。
      这天晚上左家齐破天荒地睡得很沉。苏以歌则手机,坐在沙发上独自祈祷了一夜。
      该如何梳理这眼前的混乱?
      第二天早上,因为实在忍不住,苏以歌又跑了一趟派出所去问情况。“昨天晚上就被放回去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妈妈没有打电话来呢?难道是没有回家?”为了保险起见,苏以歌还是决定去左家齐的家看一下情况。
      “你••••••还好吗?”
      “嗯。请问你是?”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了。”对方有气无力地说着。苏以歌不再往前走,试探性地问道。“你是?”
      因为把白粉换成面粉的事情被大哥发现了,昨天晚上竹子哥被揍得很惨,右边的手都骨折了。像是被人给发现一样,竹子哥匆匆挂了电话。捂着伤痛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了电话亭。
      左家齐的继母有些犹疑,看着站在自家门口的苏以歌,支支吾吾地不想说出左家齐的信息。
      “他刚刚出去了,说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就不用担心了,先回家吧。”话虽然是这么说,苏以歌还是去了左家齐的酒吧找。也许是离上班的时间还早,酒吧的门一直紧紧关着,狠狠地锤了好一会儿,苏以歌才因为太累而在店门口蹲了下来。
      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靠近,苏以歌欣喜地抬起头来。没想到却是竹子哥的跟班。苏以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人堵住嘴给架到了一辆半新的面包车里。
      竹子哥的老大。
      苏以歌见到他的时候,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彪形大汉,在没有老大的指令下,就伸手推了苏以歌一把。因为双手被反绑着,苏以歌一个趔趄,脸就贴到地上去了。
      下巴好痛。苏以歌使劲挣扎,才从竹子哥老大的脚边挪开一点点。竹子哥的老大右腿微微用了点力,苏以歌就在地上滚了半个圈。地上很脏很多灰,苏以歌再次努力把身子侧过来才能让自己的呼吸能够畅快一点。
      竹子哥的老大往前走了一步。他的手下又在苏以歌的背后踢了一脚,于是苏以歌又再次像个滚筒一样的滚到了竹子哥老大的脚边。
      鞋子丑,袜子脏苏以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是靠得那么近,竹子哥老大那双其臭无比的脚是她所无法容忍的。
      “啧啧,真是我见犹怜的漂亮脸蛋啊。”竹子哥的老大蹲下身来,捏着苏以歌的双颊微笑着说道。苏以歌扭过头去不愿看他,竹子哥的老大冷冷地笑了一下,刚站起身,就立马有人走上前来帮他让苏以歌开口。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苏以歌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猛地,又有人往她的腹部狠踹一脚,苏以歌皱着眉头把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我不像竹子,有怜香惜玉之心。如果想往后的日子过得顺畅一些,我劝你最好还是对我客气一点。”可惜的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苏以歌从来没有学会过女性应该具备的“温柔”。她低下头,对准竹子哥老大的虎口处狠狠咬下去。竹子哥的老大恼羞成怒,在挣脱苏以歌的撕咬后,猛踹了对方几脚。
      幸好,他们踢的地方都不是脸。苏以歌脸贴着地面,慢慢把嘴角弯成一条好看的弧。
      她的齿缝里布满了鲜血。是不是自己的已经无所谓了,苏以歌只想把它们统统吐掉。濒临死亡的感觉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头晕晕,眼花花,往事一幕幕地像放电影一样从脑海里闪过,折磨地她几近虚脱。
      如果,能够就这样的死掉该有多好。不用再去担心妈妈,不用再去担心夏安阳,不用再觉得自己愧对白年和左家齐,也不会再为不能跟许君宁在一起而难过。自己,只要在天上好好的保护他们,祝福他们就行了。
      “你真的好卑鄙。自己开的店没生意,就怪是左家齐的店抢了你的客人。他不肯给你保护费,你就不断派人去骚扰、威胁和恐吓他。”
      竹子哥老大的眼睛上挑。“哦?看不出来,你还知道的蛮多。这些,都是竹子告诉你的吗?”
      虽然竹子哥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于子虚乌有的事情,苏以歌还是不想赖到他的头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竹子哥的老大没听明白:“看来,竹子可跟你说了我不少的事情啊。你还想说什么?不如一次性说个痛快。”
      “如果你有心思对家齐做那些事,不如多费点心在自己的事情上面。”
      “你在教训我?”竹子哥的老大一脚踩在苏以歌的胸口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你跟竹子认识那么久,难道他没有提醒过你,在我面前,哪些话是可以说,哪些话是不可以说的吗?”
      苏以歌想说说不出。竹子哥的老大调侃道:“看来,他还不够爱你嘛。”
      苏以歌不知道竹子哥的老大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想呼吸,只想像平常人一样,能够站在阳光下畅快的呼吸。
      “想必你也看到了他现在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即便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如果他一旦妨碍了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竹子哥的老大究竟在说什么,苏以歌一句话也听不懂。“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毒品放到左家齐的店子里,我就大人有大量,什么事也不跟你计较。要不然,你就只能在缺胳膊和少条腿之间,选择一样。”
      苏以歌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竹子哥的老大。“难道,那天派出所的人来酒吧检查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你举报的?”见竹子哥的老大不回答。苏以歌脸色一变,非常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为了赚那些永远也赚不完的金钱,就非要把别人的人生给毁掉不可吗!”
      “那么菲菲的人生呢?菲菲的人生你打算怎么负责呢?”竹子哥的老大试图在声音上压过苏以歌。苏以歌只觉得这称呼耳熟,一下子也没想到是谁。竹子哥的老大又补了一句。“想不起来了吗?当初不是你找人在巷子里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吗?”
      “难道他说的那个人是••••••穆菲菲?”苏以歌想到了那个人,却没有说出口来,竹子哥的老大像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想起来了吧,穆菲菲。她是我的干妹妹。”苏以歌的反应令他很满意,竹子哥哂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世界很小?做梦都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吧?”
      苏以歌躺在地上,把腿弓起之后再伸直,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去。如果他要对自己打骂直接动手就好了,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狠毒,又沾染着些许情欲。是自己衣领处的扣子没有扣上的还是袖子处的布料被刮破的缘故,让自己的肌肤露出来间接引诱了他,苏以歌无法得知,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脚已经不受控制,哆嗦的厉害,影响了她挪动的速度。
      退到最后,退无可退,竹子哥的老大方才开口,笑着问她:“怎么,不逃了?”
      苏以歌背靠着厂房大门坐着。静静地听竹子哥老大说得每一句话:“你现在是不是也很害怕?很想,有个人能够来救自己对吧!”他的手刚一放到苏以歌的小腿处,苏以歌心里一惊,就抽搐了一下,身子因为失去平衡而往一侧倒去。
      她的身侧堆满了红色的砖块,头撞在上面无可避免地流了血。身上已满是污迹,她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这一响,倒还提醒了竹子哥的老大。
      “你还有个弟弟吧!”
      她无力保护自己更无力去保护自己的手机,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竹子哥的老大从自己的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打定了主意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也绝不出声,可是当他的手下疯狂的撕扯自己的衣服时,苏以歌还是惊恐万分地叫出了一句:“你们要做什么!”
      即便知道他们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苏以歌还是不断地“命令”他们:“放手,快点放手啊!”手机里的人听到她的喊叫,直接对接电话的人说:“放开她,我叫你们快点放开她!如果她出了事,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威胁我?”竹子哥的老大用手掏了掏耳朵,然后对着手指把那个肮脏的东西吹了出去。“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这个人是最讨厌被人威胁的。”
      谁可以来救她,谁会来救她?苏以歌的一颗心变得越来越冰冷绝望。直到竹子哥的老大说可以了,他的手下才放开她,自觉往一侧退去。她的衣衫不整,但好在还不是□□。头发乱七八糟,看上去和得了失心疯的人没什么两样,再也扛不住了,苏以歌侧着身子蜷缩在门边瑟瑟发抖。
      “怎样,我要你办的事情考虑好了吗?”他充满挑衅意味地捏着苏以歌的脸,可是苏以歌却像是一个根本没有生命力的洋娃娃,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原以为只要不说话就可以再拖延一点时间,可是没想到就连心底这点小小心思都被对方看穿。
      “不说话是吧?”竹子哥的老大打了一个响指,苏以歌就像是一个受了惊地小兔子一样开口说:“我答应。”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她于是昧着自己的良心,大声地说出了一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泪水忽然如断线的珠子般掉落。竹子哥的老大很满意地拍拍她的脸颊,“这样才对嘛。”
      妈妈为什么要嫁给夏安阳的爸爸,夏安阳爸爸的债,又为什么是要由她来还?明明已经离开的人,为什么还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人间,让他们永远不得安生?
      急匆匆地赶到一所废弃的厂房里,夏安阳见到苏以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姐姐的身上。她的嘴唇已经破裂,连说话都觉得疼痛难忍。他很想问她,那些人对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可是又怕触及到她的伤口,始终无法问出一个字。
      “没事了,姐姐,有我在。真的没事了。”夏安阳如哄婴儿一般轻轻拍打着姐姐的后背,苏以歌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只是歪着头,枕着夏安阳的手臂。等了好一会儿,夏安阳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姐姐”都不见回答之后,他便小心翼翼地让姐姐躺好,打算自己去附近朋友家借件干净的衣服来给姐姐换上。
      手慢慢地从她的头下抽出,夏安阳提了一口气,眼见只有几根手指被苏以歌的头压着,也快要抽出来的时候。苏以歌忽然伸了手,拽住了他食指的指尖。
      “你没有睡着吗?”夏安阳停止了动作,手指有种被水濡湿之感。苏以歌用一种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跟他说:“请你不要走。”
      “可是姐姐你呆会怎么回家,”话到舌尖,还是被夏安阳给咽了下去。“好,我不走。我在这陪姐姐你。”
      天色逐渐暗下来。
      从华灯初上,到行人也渐渐散去。苏以歌还是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中间间或地有闭眼小睡了一会儿,可是没过多久,她还是会因可怕的梦境纠缠而吓出一身冷汗。人们总用“白日梦”来比喻那些遥远而不可能实现的美丽愿望,可是在苏以歌看来,它已然成为了自己的另一处“炼狱”。
      夏安阳问她:“不如我们,把家里的房子卖掉。逃去其他的地方生活,好吗?”她的眼中闪现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来。“那是他长大的地方,是他爸爸妈妈曾经生活的地方,他会舍得吗?曾经只是因为拿了他妈妈的项链,他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这次要动他家的房子,他真的会同意吗?搬走之后,又要搬去哪里呢?勉强挤住在那种便宜但是又阴暗潮湿的地方,妈妈的身体又怎么受得了。”听不见苏以歌的回答又看不见她的脸,夏安阳以为她又“睡着了”,于是不再开口说话。直等到苏以歌的妈妈打电话来。
      苏以歌咬着自己的手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任凭夏安阳努力拉扯也无济于事。三言两语讲完之后就挂了电话,夏安阳把手伸到了姐姐的唇边,跟苏以歌说:“你咬吧!我宁愿你咬的人是我,这样我心里起码好过点。”于是苏以歌也不跟他客气,双手抓着夏安阳的手臂就狠狠地咬了下去,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用力地去抓他,即便没有她双手的钳制,夏安阳也不会因为痛而把自己的手藏到身后。
      回到家后,夏安阳先进门说他很饿,问苏以歌的妈妈能不能做点吃地给他。然后苏以歌趁机走进自己的房间,躲到被子里。
      她不想自己的妈妈知道这些事情,因为知道了也没有多大益处,只是徒增伤悲而已。生活中,只要见到美的东西就可以了。一直向着光明的地方走去,才会有机会摆脱眼前的这无边的黑暗。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