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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出了洗手间的门,苏以歌才发现左家齐原来早已恭候她多时。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女生之间的一点小秘密而已。”
      “她没有为难你吗?”他问得这样急切,一不小心就把心底里最深的感情给暴露出来。可是苏以歌依然是笑。“没用,她真的只是在帮我。”
      “帮你?”
      “嗯。”苏以歌抬起一条腿来,“她帮我把这个纱布给松开,还用手帮我把涂在这里的碘酒给擦掉。”
      左家齐正准备往洗手间走去。苏以歌拉住他:“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她不过是刚好帮了我的忙而已。”
      怎么可能!
      苏以歌解释:“待会还有工作,我总不能让人家见到我这个样子吧。他们都是做大生意的,避讳的东西有很多。”
      “我放你假,今天的工作可以不做。”苏以歌摇头。左家齐补充道:“薪水我一样会发给你的。”顿了顿,他又一贯散漫和漠然的态度说,“别误会,我对他们也都是这样。”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误会”过他,是他每为她做一件事情就强调一次“别误会。”如果他是夏安阳,苏以歌想,自己可能就真的要这么“误会”下去,一辈子紧紧地搂着他,只对他一个人好。可是左家齐不是,他只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她,苏以歌,是只属于他左家齐一个人的玩物,其他人都没有资格玩弄她、折磨她,这样听起来让无数女生会为之心动的话语。他明知道自己有多少女人追逐,他明知道追逐他的那些女人有多么的疯狂,他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会给她带来很大的伤害,可是他还是要对她“示好”,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只为了让他再不能在折磨她的时候,还有人来帮他完成这一切。
      即便在家里,她也永远不得安生,总是会接到很多莫名的骚扰与恐吓电话。她不想去求他,不会哀求他放自己一马,更不会给他机会让他来羞辱自己。与其靠着摇尾乞怜去过上好的生活,她宁愿胸怀坦荡地咬紧牙关过日子。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越是隐秘的伤害,就越是人一辈子无法忘怀的伤悲。
      如果这一切从来没有开始过多好。
      如果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她宁愿自己坐在白年的位置上,代替她受伤,代替她去痛,甚至代替她去背负一个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孝女”的骂名。
      不因为别的什么,只是这样的生活,让她过得心力交瘁了而已。
      活着,有时候真的会比死还要艰难。
      咬咬牙,苏以歌又将一杯白酒给喝了下去。有一个大老板似是无意地在她大腿上拍了两下,苏以歌起身想走:“对不起,我先去拿点酒过来。”
      “你坐下,坐下。”大老板的嗓音里有着最纯粹的广东腔调。“这里还有这么多的酒,哪还需要你去拿?就算要去,随便找个••••••”左看右看看不到男侍应生,大老板只好把身边最没钱没地位的人叫出去。“小李,再去拿几瓶红酒来!”苏以歌的一个同事娇笑道:“那这几瓶酒,可不可以算到我的账上?”
      大老板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这个女孩自己要买单,看着主动贴过女孩性感的身材,他立刻放开苏以歌,跟“新欢”贴到一块去了。“这当然冇问题了。你能喝多少,我就立马给你开多少!”大老板不愧是大老板,出手就是大方。就在前几天,苏以歌身边的这个同事还因为有个男人光“摸”不给,而哭了很久很久。
      没有谁生来就是想做这一行的。可相对于做这一行的女生来说,来这边找乐子又不给钱的男人们则更是无耻。不知是酒精的催化作用还是身边这对男女的情话说得实在太过火,苏以歌只觉得脸红心跳,然后悄悄往旁边的位置坐远了些。
      酒吧里的各个角落都有摄像头,就连包厢也不例外。左家齐跟她说过,如果不到关键时候,他也不会把这些带子轻易公开。他这么做,纯粹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如果不是有客人来,苏以歌一个人单独出现在这里肯定会引起怀疑。如今,当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她手慢慢伸进自己的包包里,却迟迟不想下手,坐等时机错过。有个喝醉酒的男人贴了上来,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那个大老板的跟班。苏以歌厌恶地又坐开了一点点,那个男人又坐了过来。
      “来嘛,小妹妹,喝点酒没关系的。”
      “对不起,我真的喝不下了。”
      “来嘛来嘛,没事的。就一点点,抿一口也行。”那人用两根手指捏着苏以歌的腮帮子,强迫着给她灌下去。苏以歌用力推开,没想到酒洒了他们两个人一身。
      “没事的,没事的。”那个男人一连扯了好几张纸,帮苏以歌擦衣服。
      “谢谢,我自己来。”苏以歌又坐开了一些。可是那男人借酒撒疯,行为越来越无耻。左家齐把门踹开的时候,苏以歌攥着那一小包白色粉末已经出了汗。她多么希望手里的东西就这样融掉,消失在空气里,可是左家齐拽着她手带她离开的时候,她还是那样提醒吊胆地怕被左家齐发现什么。
      “回家。”
      “不要。”
      “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先回去。”
      “不要!”她总是这样的固执,她一固执起来,就谁也奈何不了她。“这不是你正想见到的样子吗?让我来酒吧工作,供别人取乐,被别人嘲笑,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他万万没有想到苏以歌会跟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掌心渗了汗,最后,只能摆出高姿态来掩饰他内心的慌乱。“那你的意思,就是想给那个人‘献身’了?”见苏以歌不作答,他又进一步说道:“那,请自便,爷绝对不拦着你做春梦。不过我可告诉你,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多少钱,要傍就该傍那个老男人才对吧!”
      如果不是另外一只手此时正紧紧攥着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塑料袋,苏以歌正恨不得给面前的这个人狠狠一巴掌。苏以歌屏住气,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用力地把左家齐的手甩开,扭头就走。他懊恼地朝墙上锤了一拳,心烦意乱。
      包厢里的人其实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对于之前发生过什么,也完全记不太清楚。苏以歌拿回自己的包,却没想到拉链已经被拉开。不对,先前好像是自己没有拉上拉链的,苏以歌想了一想,仍是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提包。
      手提包除了一把伞一个钱包以外,其他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刚看到的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还来不及拿,就被一个胖子一屁股给坐了上去。苏以歌吃力地把那个胖子挪开,手机的来电铃声还在一直响着。苏以歌没想到这个胖子的隔音效果这么好,生而为人可实在是太浪费了。她刚准备接,手机屏幕一下子又黑了。应该是没电了吧。幸好,刚刚有看到来电显示,所以不用问也知道对方是想让她做什么事。
      不过,包包里其他的小塑料袋呢?苏以歌猛然惊出一身冷汗,沙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正孤零零地躺着一包。苏以歌如获至宝的将它拾回,却没想塑料袋里的东西已经少了一大半。
      本来就不多的。
      竹子哥的老大还跟她说过,只是敲左家齐一笔竹杠而已,只要钱拿到手,这些东西还是要还给他的。
      如果回去拿面粉掺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苏以歌焦急地寻找另外的一小袋东西。没曾想,她的同事把她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手上。
      大老板握着苏以歌同事的小手就想用舌头去舔。喝醉酒的人,果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以歌扑了上去,把白色的粉末全部吹散,然后捂着自己的鼻子。
      她的同事和那个大老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苏以歌刚想问他们:“你们有没有事?”门外就开始变得吵吵嚷嚷的。
      酒吧里其实一直都很吵,只是这次吵闹的声音有所不同而已。苏以歌看见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她以为是竹子哥事先安排好的人。于是复又把门关上,把包包里最后剩下的一包东西放在了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比如说,烟灰缸那。
      门很快被人打开,进来的人跟他们说:“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临时检查。”
      苏以歌负手站在一边,既怕这些穿制服的人看不到桌子上的那个塑料袋,又怕他们看到那个塑料袋。左家齐跟着走了进来,没有看她,以苏以歌少见的严肃面对那些穿制服的人。
      忽然,有人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个东西。他拿起来,给了另一个穿制服的人。左家齐有种不好地预感,但仍装作若无其事。“这是什么?”其中一个穿制服的人拿着那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走到左家齐的面前。
      左家齐撇了一眼。“我不知道。”
      “不知道?”左家齐面前这个穿制服的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立马有人走上前来跟左家齐说。“麻烦你先跟我们回去一趟。”
      完全不像是为钱而来,难道这些人真的是••••••苏以歌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东西是我的!”苏以歌忽然大声地在左家齐身后这么说了一句,左家齐冷眼看她。“不要以为这样子,我就会跟你在一起!”苏以歌不明所以,只知道一个劲地跟那些穿制服的人说:“这个东西••••••”左家齐看着她,苏以歌第一次被他的眼神给震慑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睁睁地看着左家齐被人带走,她却无可奈何。老板被人带走后,酒吧也被迫提前关门,接受检查。
      做完笔录之后,苏以歌慌忙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左家齐的继母。两个女人虽然都读过一些书,可是对法律方面的知识那可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可不可以保释?”苏以歌问左家齐的继母,他的继母摇头,表示不知道,苏以歌误以为是不可以。然后又继续想,“那可以找什么关系不?”
      比起这个来,左家齐继母更疑惑的是。“家齐的酒吧里怎么会有这个?他一向很听他爸爸的话的,他爸爸在世的时候就再三叮嘱他,不可以碰这些东西的。”苏以歌怕她查处什么,慌忙打断她的思绪。“您不是认识一个律师吗?可不可以打电话问他这事情怎么处理?”
      “电话打不通,估计现在是睡觉了吧。”
      真是急死人了。如果左家齐因为这事而被判刑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站在派出所的门口,苏以歌是望眼欲穿。左家齐的继母让她先回去,苏以歌婉拒:“没事地,再等一下下就好。”左家齐的继母也不再勉强。
      派出所门口右边的小巷子里有很好吃得炒河粉。听到苏以歌肚子咕咕地响声,左家齐的继母笑着问:“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苏以歌觉得左家齐和他的这个继母真是像极了,不管心里有再大的怒气,怨气或者担忧,他们总是用笑脸迎人。苏以歌捂着肚子,点了点头。
      炒河粉真的是好吃,苏以歌一连吃了两碗。左家齐的继母问她还要不要再来一碗的时候,苏以歌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有时候这样看着你,真的觉得你和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好像。”
      “照片?”
      “嗯。家齐床头柜里有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孩的合照。我每次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总是想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曾经在哪里和你见过面。”
      苏以歌用木筷将碟子里一根很碎的河粉夹起来,放进自己的嘴里。“可能因为我是大众脸的缘故吧。”
      “不。我觉得你是面善。”左家齐的继母笑得非常友善。
      苏以歌咬着筷子,怔怔地看着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间还会有人用这样的词语形容她!刚换好一块新电板,手机铃声就突然响起,夏安阳打电话来问:“你在哪里?”
      “我在派出所附近的这条巷子里。”
      “啪”地一声,夏安阳把公用电话亭的电话挂断,把磁卡拔出塞到衣袋里。不到片刻,左家齐的继母就看见他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苏以歌顺着她的视线好奇地回望:“你怎么来了?”
      看见左家齐的继母也在场,夏安阳生硬地说了一句“你好。”就拽着苏以歌的手跟她说:“跟我回家。”
      “你自己先回去啦。我要在这里等消息。”
      “我在这帮你等他,你先回去好不好?听话。”
      听话听话,为什么每个男生总喜欢让她听话,而完全不顾虑她的感受?“我明天又不用上班,你自己还要上课。还好意思说我。”
      夏安阳被她说得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能告诉苏以歌,如果有需要,他是可以帮她顶罪的。“阿姨问你问了好多次了,你总不能让我跟她说,你是在派出所等消息吧?”夏安阳一急之下使出一个杀手锏。能在酒吧上三年班而不被妈妈知道,苏以歌对妈妈在乎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苏以歌想了一想,然后告诉夏安阳。“你就跟她说,我今晚通宵加班,不回去了。”
      “不回去也得回!”
      “妈妈。”“阿姨。”苏以歌和夏安阳同时惊讶地叫了出来。
      “走,跟我回去。”见拽苏以歌不动,苏以歌的妈妈转头又对她说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这么晚了,在这等谁呢?八成又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
      “妈妈。”苏以歌委婉地提醒自己妈妈不要在往下说了。
      “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吗?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这次是他们自己被抓进派出所来了,你还不吸取教训,下次把你卖掉了你还不知道。”也许,在苏以歌妈妈的心里,也只有坏人才会被抓紧派出所来吧。“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晚点回去再跟你解释。”
      左家齐的妈妈上前一步,跟苏以歌说:“你还是听话,跟你妈妈回去吧。如果晚点有什么消息,我到时候再打电话通知你。”
      左家齐的继母看上去可真是年轻。就连一直跟苏以歌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的苏以歌的妈妈也看走了眼。“她也是你的朋友吧?你看人家年纪轻轻的,比你就懂事成熟多了。”苏以歌哭笑不得。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答应了左家齐的妈妈。“那好吧,待会如果有什么消息,请立刻打电话给我。”
      “好。”左家齐的继母点头。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家齐沉着脸从派出所出来。
      “你还好吧?之前是怎么回事?酒吧里怎么会查到有违禁物品呢?你知道是谁放的吗?”面对继母关切的眼神,左家齐故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回去了吗?”
      “她?”左家齐的继母回过神来。“刚被她妈妈带回家了,刚好,我打个电话跟她说你没事。”
      “这事••••••天亮了以后再说吧。”左家齐看着苏以歌家的方向,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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