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是粘哒哒可i小怪物》时髦大妖精

4、早饭

　　餐桌上陷入诡异的沉默。

　　“开饭吧。”女主人显然不满意学生们略显平淡的反应，但不知为何大度地不做计较，而是催着吃饭。

　　餐车轮子咔哒转动着，这副场景有种呼之欲出的熟悉感。
　　随之而来的食物香气勾走学生们所有心神，众人皆忍不住循着香味转头去看。

　　铺着洁白衬布的金属推车反射着冰冷的弧光。随着女仆简洁快速的动作，黑色的皮质手套在空中划出简短单调的弧线。

　　像是在照顾她们空置一夜的干瘪肚子，整个上餐过程在一分钟内完成。每个人面前都摆着至少一个餐盘。

　　姜瑜皱了皱鼻子，面前的盘子比普通的尺寸要大一些，上面罩着银色镶边的餐具盖，里面足以放下一颗皮球。餐具盖底下的缝隙里散发出鲜甜的汤的气味。

　　姜瑜的视线转向女主人的盘子，她的盘子格外得大，长度大概有成年人的肩膀宽。

　　餐具的碰撞声中，女主人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眼镜妹坐在女主人的左手边，得以比其他人先看到里面的东西，脸色骤然一变，喉咙里涌上强烈的呕吐欲望。

　　她不久前刚吐过一些酸水，这时蔫蔫地低着头，脸色发灰地打开自己的盖子，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女主人的早餐是一颗山羊头，联想到早上看见的羊蹄子，没有人会单纯地把它当成一只普通羊头。

　　姜瑜终于知道女主人那套华丽丰富的大号餐具是怎么使用的，她操起一把精巧的斧头，一手拿着锯子。

　　大刀阔斧地分割肉和骨头的同时，嘴里不停抱怨着：
　　“这么多毛，让人怎么吃。”

　　“你们怎么都不吃？”女主人抬起头，眼白过多的混浊眼睛转动着，一一扫过众人的盘子，“浪费食物可不是好姑娘该做的事。”

　　意味深长地嗬嗬冷笑后，她用淋漓的汁水塞满自己的喉咙。狼吞虎咽的声响简直像头野兽。

　　见众人在催促下神色迟疑地拿起叉子，姜瑜终于望向自己的早餐，有些意外。

　　是一位熟人。

　　不，是熟鱼。她难得严谨一回。

　　硕大的鱼头蒸得发红。鱼嘴朝天，灰色的鱼眼睛在高温蒸煮中变成发暗的白，毫无生机地与姜瑜对视。

　　是鱼头列车员，由于违反规则被同事斩杀，现在出现在她的餐盘里。

　　眼镜妹盘子中是一颗翻车鱼，半融化在汤汁里，看上去像造型奇特的果冻。看来大家在列车上都遇到过奇怪的家伙。

　　姜瑜舒了口气，顿时感觉找到了组织。她还以为是自己有问题呢，果然是列车员不正常吧。

　　女仆小姐那边仿佛自成一派画面，她的位置恰好处在明暗交界处，黑色的身影融入昏暗的背景，仿佛将光都吸透了。

　　她手执银勺，安静地喝着一盘丸子汤。宁静淡然的样子和餐桌上的惨淡气息格格不入。

　　食物看上去也格外让人想吃。

　　姜瑜将视线从那盘清澈见底的金色汤汁上扒下来，专注对付自己卖相不佳的食物。

　　转头的瞬间，注视随之而来，在她察觉之前又迅速离去。

　　目光落到盘子上时，姜瑜的神色忽然一滞，整个人都由于惊恐而微微颤抖。

　　姜瑜的盘子里也有汤，奶白色的汤闻上去与一般的鱼汤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更加鲜美。上面还点缀着绿色蔬草，汤的表面飘着细碎的金色油汁。

　　只是鱼头上弯曲的青色纹路和那张熟悉的鱼脸让人倍感不适，总觉得它下一秒就会挂起礼貌的微笑，开口说话：亲爱的旅客。

　　但这不是重点，由于可能是女仆亲手做的，她无论如何也会尝试喝下去。

　　姜瑜的手颤抖地抚上自己的脸，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

　　她盯着汤汁倒影里自己妆容完美的脸，绝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恰巧有人离世，恰巧她就化小寡妇上坟妆，这说明了什么。
　　女仆小姐不会以为她精神出轨了吧…

　　恰巧她还唱小寡妇上坟歌。
　　女仆小姐听到了吗，应该是的，不然…

　　为什么女仆小姐在她们第一次挤眼的重要时刻没有给予回应？！

　　现在她知道是为什么了。
　　都是她的错，她背叛了女仆小姐！

　　女仆小姐对她爱得至深，第一次相见就无法自拔地对她陷入爱河。前一天热情似火地贴上来的人，第二天会这么冷淡吗？

　　虽然冷淡的女仆小姐也无比可爱，不如说这样的女仆小姐好像别有一番魅力。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女仆小姐可能以为她是直的。

　　众所周知，直的不值得！

　　她都做了什么？
　　姜瑜无声地大叫，眼眶瞬间湿了。

　　餐桌在微微颤动。眼镜妹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扭头就看到身边的少女捂着脸伏在桌上，肩膀微微起伏，看着好像是吓哭了。

　　她本来还非常害怕，看到有比她反应更大的人，反倒觉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真可怜。她有些怜悯地想道，并第无数次许愿，求求了，来个人把这桌不是人吃的玩意掀了吧。

　　小白菜呀地里黄…没有老婆怎么办…出轨的女人最可怕…一个掰成两半花…

　　一顿早餐吃得食不知味。姜瑜精神恍惚地在心里胡乱地唱起了歌曲串烧。

　　“女仆小姐，等一会要一起出去吗？”

　　姜瑜不报希望地发起约会请求，试图做出一番补救。她低着头盯着脚尖，努力不让女仆小姐看到她糟心的妆容。

　　女仆这次的打量多停留了两秒，似是有些意外。但她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要去集市。”

　　“我可以跟着去吗？”

　　“请随意。”女仆留下这么一句。

　　女仆小姐答应了。
　　她坏，女仆小姐好。

　　“太好了，这里有集市。”听到姜瑜和女仆的对话，在一旁发愁的众人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

　　“集市里应该有卖食物的，我们或许可以在那里买到心脏！”眼镜妹小声欢呼，无解的死局终于出现生机。

　　老奶奶也露出一丝笑意，不忘提醒道：“女仆出门前的这段时间，最好仔细检查一遍公馆，别忘了我们还不知道早上那个人触发了哪条死亡规则。”

　　众人约好一起去集市后，开始分工。

　　红领巾小妹妹负责盯紧女仆，提醒大家出门。眼镜妹探索一楼餐厅，姜瑜和老奶奶回到络腮胡的房间寻找线索。

　　姜瑜和老奶奶径直回到楼上，络腮胡的房门大开，跟她们离开前一样。里面的情况却让两人心中一沉。

　　络腮胡的尸体不见了。

　　毯子孤零零地留在床上，一半耷拉在地上。地面上没有拖拽痕迹，甚至连血滴都没多一滴。就像是尸体凭空消失了。

　　两人探查一圈，没有发现更多的信息，决定把剩下的四个房间都探查一遍，试图找到丢失的尸体。

　　尽管找不到，也能在相对安全的白天排查房间中存在的危险。

　　在楼梯口重新分开后，姜瑜独自进入左侧走廊。这边有两个房间，靠近楼梯口的是眼镜妹住的，走廊尽头则是她的房间。

　　由于只匆匆住了一晚，两人都来不及整理行李，房间几乎还是她们来之前的简洁样子，搜查起来并不费劲。

　　她很快从眼镜妹的房间出来。想着回到自己那间房之后要先卸妆，她可不想再顶着这样暧昧的妆容和女仆小姐约会。

　　如果那么做，女仆小姐一定会对她彻底失望的。

　　姜瑜分神思索着，不知不觉就走了很久。她微有些气喘，终于分出心思观察这条长得不可思议的走廊。

　　黝黑的走廊深不见底，明明是白天，却只比晚上黑咕隆咚的样子亮一点。

　　身处其中有种不见天日的错觉。

　　她继续向前走，耳朵边充斥着自己的脚步声。经过四周墙壁的反射，空灵的回响声重叠在一起，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隐藏在她原本的脚步声里，啪嗒…啪嗒…

　　姜瑜停住脚，脚步声却仍在继续。并越来越沉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逐渐朝她靠近。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声音逐渐和记忆中的重叠，她昨晚在睡梦中似乎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

　　“有人在吗？”

　　姜瑜听见自己问道:

　　“有没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