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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保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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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桑去和乔松逛街的那天,是于姐帮忙看了一天的店。为了补偿于姐,江晚桑就给她放了一天的假。
本以为今天是工作日,客人少。结果好巧不巧之前订的婚花,今天就到了,想着花在这也放不下就先给客人送过去。
江晚桑打了个电话,喊了于姐来一趟。挂了电话还心存歉意,下次一定要带于姐出去玩玩。
她后门边把货车开出来,让工人先搬着。
听于姐说江晚桑今天要自己一个人上班,乔松担心江晚桑会忙不过来。反正今早的课程不算特别重要,就让同学帮忙喊报道了,自己只要去学校打个卡就行。他到店门口没看见江晚桑,到是见到了几个男人,大冬天穿着背心搬运花盆,便也放下书包上前帮忙。
江晚桑从车上出来见到的就是,乔松撸起袖子埋头苦干的样子。
“干嘛呢?小松。”
江晚桑走上前,拉起乔松。见他脸上的汗珠从额头往下顺着下颚线低落在地。江晚桑蹙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也没想就抬手帮他擦拭,还一边数落。
“你来干什么,不要上课吗?你看看着汗就跟下雨似的...你还动。”
乔松刚动了一下,就被江晚桑呵斥一声。便乖乖地保持半弯腰的姿势僵在原位。热气腾腾的,乔松搬花的时候不感觉热,现在到是越发想出汗了。
“好了。快去把手洗洗。赶紧上课去。”
乔松像是没有听见前一句话,只是咕呐着。
“我没课。”
“真的?”
很明显的不信。
“真的。”
乔松顿了顿,扯开话题。
“我既然都来了,不如就跟着你去呗。”
一双漆黑大眼亮晶晶的,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晚桑看。猫着腰的动作让江晚桑连乔松脸上细腻的绒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带着哀求的目光,不知怎么的把江晚桑的脸看得有些发烫。
“那,那就走吧。”
乔松直起身,咧开嘴角笑着“芜湖”一声,朝店内进去。江晚桑猛吸了口气,望着乔松消失的门口,胡乱地低着摇头甩出自己怪异的情绪。
“你要等我。”
突然的喊声惊得江晚桑抬起了头,就瞧见门框探出了一个脑袋,可可爱爱的。还冲她伸出手掌,摆动着展示上面脏兮兮的泥土。
“我洗手。”
笑着又缩了进去。江晚桑愣了几秒,觉得小松莫名其妙的,又逗得乐不可支,笑得异常灿烂。
等乔松整理好出来时,江晚桑已经坐进了车内,花盆已经搬好在车上。
等乔松上了车,江晚桑就闻到了一丝丝香味。
“小松,你带了什么,这么香。”
乔松从书包里拿出了买好的汤包,昨天江晚桑无意间说自己喜欢这家就特地起早排队买的。
“给你带的,这么早,肯定还没吃早饭吧。”
于姐在的时候都会带两份早餐,其中一份是给她的。于姐回乡的那几天,就变成乔松给她带,说实话她好像没怎么自己去买过早饭。
江晚桑笑着说了句谢谢,就一手拿着包子,一手开着车。嘴巴吃的鼓鼓的,像只贪吃的松鼠。
乔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见她嘴角淡淡的油渍,阳光照到上面亮晶晶的,让人想要擦掉。
察觉到乔松的视线,江晚桑招呼着。
“小松,你不吃吗?”
“吃过了。”
乔松摇摇头,指着江晚桑的嘴角,小声嘀咕道。
“桑桑,你嘴边好多油哇。”
“嗯?”
江晚桑开车正专心着,车内还放着歌,没有怎么注意听乔松说话,随口答了一句。
“哦,哦,好帮我一下。”
“啊?”
乔松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嘴里还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确定么,我帮你。”
话虽这么说,手很自觉的抬起,脸上包含着羞涩。一点一点,正要触上江晚桑的嘴角,就被她躲开。
“你...你干嘛呢。”
见江晚桑一脸惊恐的表情看了自己一眼又返去看向前方,乔松委屈中还带着不解。
“不是,不是你让我擦的么。”
“我?”
好像,确实是我。
江晚桑哑言,从乔松手里抽过纸巾就胡乱的往嘴巴上一抹。
“好了。”
乔松失望地接过手纸,静静地看着窗外。街道飞速后退,乔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江晚桑聊着天,江晚桑时而回他几句,但大多是乔松在讲。
车稳当当地停在了庄园旁,他们把花一盆一盆地搬下了车,然后就见迎上来一位中年男人。乔松将手纸扔到垃圾桶,就走到江晚桑身旁,听着他们商量着。
“是这样的,这婚礼临时取消了,你们这能不能退。”
中年男人陪着笑脸直呼不好意思,江晚桑和乔松面面相觑。
怎么也没想到来着里会是这样的结果,路上联系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说呀。
酝酿了一会儿,江晚桑才开口道。
“这不符合行内的规矩呀,当时咱说好的订了这么多花,这你突然说要退,这些花我们又怎么处理。”
冷风中,个个嘴巴发着抖,江晚桑还在和中年男人理论着。乔松见江晚桑脸都冻红了,表情有些不快,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挂在江晚桑身上,打断道。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要不先进去说吧。”
这一句话像是惊醒了中年男子,他拍了拍脑袋。
“哦,不好意思,来来这边请。”
中年男子说着,往前给他们带路。
可江晚桑还直愣地拿着围巾想要还给乔松,就被他出手制止,乔松帮她围好说道。
“我热,你围在脖子上,帮我保管。”
紧着就拉上她快步跟上中年男人。
屋内,江晚桑要求跟订花的客人直接商量,中年男人就一路带他们向一条幽深的走廊缓步。
“真的不是我们不想要这花,只是临时出了小意外。”
“可,你们刚刚就不说,现在我们来了才要求退,是不是不太合理。”
江晚桑的语气里显然有些不开心,乔松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手轻轻触了触江晚桑的手背,以示宽心。
“对不住,这样,你们到时候直接跟老板谈吧。我也就只是一个婚礼策划人,说不上话。”
中年男子带他们走到一扇木门前,敲了好几下,房内的人才急冲冲地打开门,怒声大喊。
“干什么。”
江晚桑看见男人的面孔,方脸,眉毛像张飞一样飞舞浓厚。眼睛小但瞪得老大,凶狠得吓人,脸色通红像只煮熟的龙虾。
而那声音厉狠得让江晚桑心里都敲起退堂鼓,但一想到那些花要是不拿到钱就会亏损很多,江晚桑暗自打气。乔松用眼睛瞥了眼身边的女生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个男人态度极度不友好,还吓到了桑桑。乔松暗压心中不快。
中年男子对着他们讪笑两下,就叫了一句“李先生”推着男人进房间,应该是在跟那个李先生解释情况。
出来的时候,只有中年男子。
“你们进去吧,李先生也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心情不好,喝了点小酒。”
听见酒这个字,江晚桑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我们改天再谈,花就先让你们搬进来?”
“花我已经叫人搬了,但就今天吧。李先生就想现在谈,没事的一点酒而已,像李先生这样的生意人不知道能喝多少呢。”
说着中年男子对他们点了头就先行离开。
乔松搭在江晚桑的肩头上拍了拍示意她不用害怕。抬眼对上乔松平然的神态,江晚桑心稳了些。
乔松率先进去。
“李先生。”
江晚桑从乔松身后走上前去,缓缓说道。
“花已经送来了,这花钱您是不是该结一下。”
“多...多少?”
意外的挺好谈的,江晚桑舒了口气,笑道。
“一共是6000元,先生您是选择现金还是微信,当然支付宝也是可以的。”
就在两人以为钱要到账的时候,李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发起了疯,将放在一旁的酒瓶猛地砸在墙壁上,玻璃碎射在地。江晚桑被吓得连忙开口稳住李先生的情绪,颤颤巍巍地向后退。
“要不,要不...我们改日再谈?”
乔松攥过江晚桑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用手轻轻安抚江晚桑捏紧他衣角的手,镇定的面向那个男人。心里把那个中年男子咒骂千百遍。
不是说好要谈,这点酒不算什么吗。
现在肯定是不适合继续谈下去,他带着江晚桑向门口退去。可李先生见了他们的举措,铁了心是要拿他们出气,又是一个酒瓶扔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死婆娘,她订的花凭什么让老子结账,你们肯定是她找来的托...”
乔松盯着脚边的碎玻璃,听着男人的谩骂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都在难耐地跳动。他将江晚桑拥在怀中,捂住她的耳朵,嘴巴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柔声道。
“没事。”
听着男人越发过分的话,乔松眉头皱起,往身后一看,就见男人摇摇晃晃地拿着酒瓶准备砸过来,于是他一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将他制服在地上。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举动没给江晚桑反应的机会,等听见李先生的哀嚎声时,江晚桑赶忙上前将乔松拉开,而那位领着他们进来的中年男人也闻声赶来。
于是乎三个人都进了局子喝茶。
“说说吧,怎么回事。”
警察刚问完,李先生就开始哭天喊地。
“警察同志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你说我今天多惨呐,老婆跟人跑了,还被这人打。呜呜呜...”
乔松听着就是一个白眼,江晚桑没怎么听男人说话到是担心乔松有没有受伤,刚才在车上都没机会问,于是她向乔松挨近小声询问。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乔松还没来的及回答,就被听见的李先生截了胡去。
“你瞧瞧,他们两个现在还在打情骂俏的,警察同志啊今天要么赔钱要么把这男的抓起来呜呜呜...”
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乔松听得糟心,当即就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在给男人来一下,就被江晚桑按住了腿。
紧接着江晚桑站了起来,利用高度俯视着李先生,莫名具有压迫感。
“闭嘴。”
“你...”
李先生哆嗦着伸出手指指着江晚桑,又被江晚桑的眼神瞪了回去,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警察打断。
“好了行了,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
警察怒吼一声。
“你,你先说怎么回事。”
警察指着江晚桑问话。
江晚桑清了清嗓子,开口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清楚。期间李先生一直想要打断江晚桑说话,就被乔松瞪了回去。
警察听着,开口对着李先生就是一顿批评,而后转向他们俩。
“你们小情侣也是,知道说了自己女朋友会不开心,但年轻人要沉得住心知道吗?”
江晚桑听了连忙摆手,想要解释。但手被乔松攥握下来,只见他被批评还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得开心,点头称对。
“是是是,警察叔叔说的对,小情侣不敢了。”
江晚桑哭笑不得,望着乔松笑眯着眼,薄唇笑得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事后李先生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在警察叔叔的贴心教导下任命地将钱给了江晚桑后就急急忙忙的逃离现场。江晚桑这才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和乔松向警察道了声谢,也离开了。
至于警察们,对于这种场景早已司空见惯,人走后又回到忙碌的工作。
路上,乔松一直笑嘻嘻的,引得江晚桑也想笑,她不由得问。
“笑什么呢,小松,我们都进警察局了,还这么开心。”
乔松摸摸脑袋。
“没什么。”
就是警察叔叔说我们是小情侣。
想到这里,乔松坐上了车还忍不住想笑。
“桑桑,你觉得我们...算了。”
乔松凑过去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咯咯笑了两声。
江晚桑并不懂这些笑点在哪里,但见乔松笑得这么开心,自己心里也莫名开心,低唤。
“还是小松呀。”
到了花店已经过了午响,他们现在是又饿又累的。一进门就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这是?”
于姐端出两杯水放在桌子上,一脸担忧的坐在了木登上。
乔松拿起水杯就咕噜咕噜大口喝下,江晚桑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缓缓道来他们这几个小时遇到的奇葩事。
话音刚落,于姐就责怪数落着乔松。
“你真的是,说就让人说几句嘛,干嘛还要动手呢。伤到没,小松啊。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絮絮叨叨得没完没了,乔松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求助的眼神飘向江晚桑。
“好啦,于姐。有饭吗?我们都饿了呢。”
接受到信号的江晚桑赶忙开口,于姐这才拍拍脑袋,笑着呼喊。
“瞧我这记性,等着哈。于姐去里头给你们热饭去。”
说着蹬蹬跑去休息室内,江晚桑躺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于姐渐远的身影。笑着摇过头,就看见乔松正眼巴巴地盯着她看。江晚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好笑地问道。
“小松,都帮你啦,还想说些什么呀。”
乔松眉开眼笑,晃了晃脚,“嗯嗯”的就是不说话。
江晚桑挑眉,悠悠地开口。
“说不说。不说,就不听了昂。”
“我星期天下午有个篮球比赛...”
乔松立马急忙回答。
“不行。”
乔松话都没玩,江晚桑就拒绝了,不满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为什么呀。他们都有女朋友陪,我都没有。”
江晚桑笑了。
“可我也不是你女朋友呀。我去算怎么回事。”
乔松不满地瘫在位上,唉声道。
“唉,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啊,一个人的悲伤,两个人的痛...”
江晚桑听着身旁的小孩又在闹着变扭,作着精,实在没了折,又好气又想笑。正巧于姐端着饭来,江晚桑打着帮于姐的名义,逃样的溜走了。
“怎么了,小松,你跟桑桑说啥呢。”
“就...就叫她去我学校看篮球比赛。”
乔松撇着嘴,从椅子上起身,向着江晚桑的方向走去。没注意到于姐的脸色暗了暗。
“这孩子,八成是还没放下。”
走近休息室,乔松悄咪咪地走到江晚桑身旁,嘀咕着。
“干嘛不去呀。去嘛。”
语调娇软,江晚桑叹了口气。实在是摆脱不了心里的变扭,余光里瞥了眼乔松,没有做声。
乔松见江晚桑不说话,也不敢做声。也不知道自己踩中了哪个雷点。他将江晚桑手里的碗盘夺走,端着就出去了。江晚桑看了眼乔松的背影,眼帘降下,浓密地睫毛下闪过不明情绪。
“我们没有钱了。”
“桑桑,你...能不能...”
“桑桑,我们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们不能让弟弟放弃学业吧...”
“桑桑。我们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过去的语言如海一般将她淹没,压抑了她的欲望。时光虽然消磨了亲情的枷锁,但那种窒息感还是席卷了她的呼吸。
喘不过气。
她从屋里走出来,坐在位置上的时候,端起筷碗埋着头吃饭。
于姐是跟她一个村子出来的,知道她的事情,也明白此时江晚桑心里肯定是想到之前的事了。于姐不说话,一个劲儿给江晚桑夹菜。
沉闷的气氛,就算乔松是个傻子也发觉到了。埋进碗里,小心翼翼地从那缝隙里偷偷观察江晚桑的表情,连饭都卡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干嘛。”
江晚桑忽然出声。
这样冷漠的让乔松下了一跳,浑身一哆嗦。委屈巴巴的神态让江晚桑见了忍不住想笑,心中的阴霾一下子消散 ,莞尔道。
“吓到了么。”
乔松弯了弯眼睛,傻笑两声。
“嘿嘿,你笑了。”
江晚桑噗通笑出声,连忙捂住嘴巴,饭粒噎到喉咙口干咳着笑着。
“水。有那么好笑么?”
乔松担忧地忙给她端了杯水,帮她轻拍着背,小声嘀咕。
“我做什么了。”
“哈哈...你没做什么...就是...就是看着你就想笑,哈哈哈...”
于姐站在一旁怪唸一眼。
“笑的这样了,呛死你去。”
吃过饭,江晚桑收拾碗筷,乔松围在她身边帮忙,时不时瞥她一眼,嘴巴翘得都可以挂住一个灯油了,偏生又不敢说话。江晚桑直感无奈,又觉得想笑,自己走到哪小松就跟到哪,这样子真像小尾巴。
“小松呀,你是桑桑的跟屁虫么”
于姐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瞧见了打趣一声。
乔松急忙对着于姐用食指隔着嘴唇,“嘘”了一声。
这小动作在他前面的江晚桑自然是察觉到了,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小松还以为自己的存在感挺小的是吧,这么大个儿,就算是想无视也无视不了。
江晚桑自是知道乔松想干什么,无非就是篮球比赛嘛。小松既然想让我去,那...那就去好了。这些事情本就过去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你真的想我去吗?”
江晚桑开口,盈盈的声音惊醒正在她身旁摆弄花草的乔松,少年拿着花呆愣了一秒,就疯狂点头。
“那就去吧。”
“真的。”
乔松惊呼地张开手就要抱上江晚桑,被瞪了回去也不在意,薄唇咧笑得灿烂。
“说好了哦。”
江晚桑点点头,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开心。从镜子中看见乔松兴高采烈的样子,没注意自己也是笑得开心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