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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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心虚的缘故，俩人从面馆出来后，许琸言一路东看西瞧的，俩人一直未能并肩而行。
又一次避过尤啓的‘欲言又止’后，许琸言在心里抱怨，听听你刚才解释的什么？
他方才在尤啓灼灼目光的逼视下，抖机灵道：“不就上次嘛……”
在尤啓一瞬犹疑的目光中，许琸言自然接道：“你看你这人，不爱说话就算了，记性怎么还不好了，上回你请我回你家吃饭，还是你那个后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许琸言话音稍顿，自己又夹了筷面条，装作不经意间提道：“我看你夹菜总是避着盘里有香菜的，所以猜你估计是不爱吃这玩意。”
“正常，十个人里面至少有七八个都不爱吃这玩意，你不用有负罪感。”
尤啓：“。”
俩人走过一段路，在尤啓又一次侧首看来时，许琸言赶紧在路边买了两杯酸梅汤。
这下好了，一人一杯，嘴被占住了，话自然少了。
可惜，杯子小，到底不耐喝，不过许琸言很快想出了一个新的岔开话题的idea。
他决定拿尤晓晨这小崽子当个挡箭牌。
“诶，你知道吗，”把塑料杯往路边垃圾桶里一抛，许琸言状似随意道：“之前你家那便宜弟弟还想找我去替他开家长会呢。”
见身侧人轻微蹙了下眉，许琸言忽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既然尤晓晨那小崽子都敢跟他这个算是陌生人的人开口提这个要求，那势必应该也跟他这位大哥提过，只不过……
估计是碰了壁，才想着从他这边找安慰呢。
许琸言盯着这人绷直的嘴角，无端在心里叹了声，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掺了些许的不是滋味。
他突然后悔提这个话茬了，决定以戏谑的方式揭过去。
“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许琸言道：“竟然想让我给他当这个‘爹’。”
某人乐呵呵地感慨，“当爹没问题啊，可惜嘛……”
“啧啧，你看看你后妈那个样，一想到我以后要是娶这样的女人，我不得减寿好几年啊。”
尤啓面上依旧没任何表情，许琸言甚至都怀疑，他可能根本没听自己在这哔哔什么呢。
许琸言‘啧’一声，忽然抬手朝着尤啓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想什么呢。”
“不过，要是给那小崽子当爹，能落着你这么个好大儿的话，这爹当当也无所谓了。”
尤啓：“……”
见那张一贯冷硬的面上，表情稍有松动，背过身，边说边倒着往后走的少年，在面前人抬眸看过来时，无缝对接地送了他一个大大的朗笑。
身后就是无限蔓延的地平线，一眼看去，仿佛望不到尽头，只能看到无比绚丽的火烧云悬挂其间。
少年爽朗的笑容融在这片火红中，也渐渐烙印在了某人的眼眸深处。
退回十年前，街道两旁的建筑远没有现在这么鳞次栉比，沿途可见更多的，还是一些小店铺。
许琸言一路走，一路新奇地张望，忽然，一处地方引起了他的兴趣。
少年人总归是少年人。
许琸言站在街机前，脸上露出了颇为感慨的神色。
心想，自己这得有多久没碰过这东西了，都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操作了，毕竟想当年他可是……
“不玩别占道。”
许琸言：“……”
想当年的街机一霸就这样被个看起来也就跟尤晓晨那小屁孩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给撵到了一边。
许琸言莫名回头看向尤啓。
这人刚才是不是笑了？！
嘿！
许琸言立马转回到小男孩身侧，一把摁住小男孩正要操纵手柄的那只小爪子，“谁说我们不玩的。”
他力气大，硬生生把那只小爪子从遥控手柄上掰了下来，招呼老板来几个币。
小男孩估计常年混迹于这一带，遇到这种情况，一点不怵，他很自然地退到一边，见许琸言把币投了进去，站一旁，还挺饶有兴味地看这人表演。
十几秒后，看着屏幕上出现的‘KO’画面，小男孩毫不留情地‘呵’了声，顺带送了许琸言一记皮笑肉不笑的嘲笑。
许琸言：“……”
某人暗自运气，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不了再来！
肯定是因为太久没玩，手感差了些。
十几分钟后……
接连的失利，让某位自诩为街机一霸的人终于意识到，峥嵘岁月忽已晚，举目山河空悲切啊~
反观一旁的小男孩，已经笑得脑袋要掉了。
许琸言恨得牙痒痒，把目光转向一旁安静的美男子。
许是受不了他目光的逼视，安静的美男子只来得及继续安静两秒，便试探问：“我试试？”
“大哥哥，要不你们还是别玩了吧，”小男孩笑着说，“不如你们把手头的币都给我，我按八折回收。”
“反正你们拿在手里也没什么用。”
正这时，游戏厅门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是叫这个小男孩回去吃饭的。
许琸言：“……”
敢情我全价买，你八折回购，生意就是这么做起来的呗。
原本还想着要不干脆把币给这小朋友得了的心顷刻无存。
许琸言投了几个币进去，招呼一旁的尤啓，“你来。”
看尤啓那样，估计玩得可能比他还菜，但许琸言说什么都要先把手头这些币消耗完。
事实证明，玩游戏这东西可能真有天赋一说。
几局结束后，望着小男孩被女人强制扯着后脖颈拎走仍犹自喊着‘哥哥带我飞’的身影，许琸言目光很是复杂地转头看着身边人。
隔了几秒，两手一合，鼓掌鼓得十分玩味。
“可以啊你。”许琸言又望了眼界面成绩，笑说。
尤啓让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问，“接下来我们去哪？”
天色不早，按尤啓的理解，这时候俩人势必需要找个住的地方了。
许琸言也是这么想的。
当即大手一挥，招了辆出租，“走着。”
等到了地，尤啓才知道，这人把自个带他爷爷家来了。
在门口，尤啓有点犹豫该不该进门。
“要不我还是……”
犹豫完还是觉得不方便。
一方面是不方便跟着许琸言回家，另外一方面是他自个问题，不太方便住在陌生人家中，毕竟是第一次。
“害羞？”许琸言看见他表情，忽然揶揄着问。
问完又觉得这人虽然是个冷脸，但脸皮估计也厚不到哪去，不好这么老是‘调戏’别人。
“没事，”许琸言站他身后，直接把人搡进屋里，“你想见我爷爷，人还不一定有时间呢。”
退回十年前，正是事业开疆拓土期的许爷爷，确实异常忙碌。
司机老陈在，许琸言没让他客气，几人围一张桌吃完饭，老陈就很有眼力劲地回一楼客房休息了。
保姆张妈也是，给他俩切了点水果，只嘱咐了句，‘早点休息’就自个回屋了。
一瞬间，刚才的热闹退尽，又回到了只有两人的时光。
尤啓在沙发上稍微挪动了下身子。
见许琸言并没往自己这边看，而是专注地在看电视上转播的一项体育赛事。
尤啓开始打量面前的屋子。
第一眼看过去就只有一个感受，很大。
只一个客厅，尤啓感觉都有他们家几间屋拆了墙壁连在一起那么大了。
屋内陈设就更不用说了，他见过的，没见过的，这屋里都有。
最夸张的可能是墙壁上挂的那几幅装饰画。
尤啓视力好，能从画中最下方落款处看得出来，这绝不是普通的装饰画。
房间中几乎每件物品，陈设，装潢，无不在向尤啓转述同一件事——说到底，他跟身侧这位富家公子哥，是两个世界的人。
按理说，少年人心目中，这会该是没什么特别深的贫富差距观念的。
但托尤啓那后妈的福，他从上初中开始，从在外做小工起步以来，这几年过去，已见识过太多的人情冷暖。
深知‘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个道理。
连比翼鸟连理枝这种曾经发过海誓山盟的关系，都会因为一个‘穷’字而劳燕分飞，尤啓又看了眼身侧突然叫了声‘好球’的少年，慢慢把目光垂了下来。
人真是一种贪心的物种，尤啓在心里没来由地想，完全得不到的时候，什么想法都没有，任他穷啊富的，好像都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可一旦意识到，或许自己有接近的可能性时，这种四大皆空的心态一夕间就变了。
怪不得人常说，喜欢一个人的第一念头会是自卑呢。
尤啓还没意识到自己这是自卑感在作祟，他只是觉得不习惯，忽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见他动，沉迷于进球中的少年终是把目光转了过来。
尤啓猝不及防，与他看了个正着。
少年心里那根敏感的心弦忽地一颤，就想把目光别开。
看着桌上切面已经有点发黄的苹果，许琸言无声吞咽了下，问，“不吃苹果吗？”
他其实也不是想问这个问题，只是突然瞥见尤啓的那个眼神，一下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沉默几秒后，尤啓突然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直接的问题。
直接到，许琸言刚把牙苹果塞嘴里，差点噎着。
他不尴不尬地咳了几声，白皙的面庞都有点咳出红晕来，在此时柔和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
尤啓不自觉别开了视线。
许琸言勉力把那牙苹果咽下去，反问，“我对你好，这样不好吗？”
尤啓：“。”
当然好，只是觉得……
“好朋友不就应该这样吗？”许琸言纳闷完，忽然有点震惊地看向他，“我去，你个小没良心的，不会到现在了还不拿我当朋友吧？！”
尤啓：“……”
总感觉这答案并非跟他心里想的是同一个意思，但尤啓也实在辨不清现在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没。”他声音闷闷的，只好回了这么一个字。
许琸言再次望了眼桌上已然氧化的苹果，心道，就这样你就已经觉得我对你很好了是吗？
那十年后的自己，是不是在有些事上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他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会承面前人的情。
内心有点愧疚，许琸言回身把电视一关，这会也没了看球的兴致，正好时间也不早了，他道：“走，上楼，带你看看你今晚睡的房间。”
楼上客房质量很明显要比楼下好得多。
尤啓感觉自己像是进了什么高档的酒店套房。
等他眼睛转回来，就听许琸言笑着说，“那行，你睡吧，明儿我叫你。”
门关上，尤啓甚至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可他好像也从没对这人说过这两个字。
在原地沉默几秒，尤啓朝床铺走去，可能也就刚坐上去没个几秒吧，不远处房门忽地被人推开。
许琸言只露了个脑袋进来，他‘嘿’了声，夺走了尤啓全部的注意力。
然后少年就听到这人笑着来了句，“你不会跟你那便宜弟弟一样，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吧？”
不等尤啓给个回声，那人便笑着推门进来，在他床铺正对的那张小茶几上放了杯牛奶。
“我刚热的，”许琸言直起身，“趁热喝。”
走前关门那刹，这人脚步稍顿，到底是转回身，道了句，“晚安。”
让人一时分不清，此时壁灯印下的暖黄光线和他眉眼间，哪个温柔更甚。
直到面前门已关闭很久，直直坐在床边的人才很轻地眨了下眼，而后喃喃自语了一句，‘晚安’。
声音低沉到仿佛只有自己能听清。
也是直到这一刻，尤啓忽然觉得，也许谷老师曾对他说的有句话是对的——
‘你现在的努力都是在为了你的将来打基础。’
还好，望着窗外投进的月光，尤啓头回有些庆幸地觉得，纵使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但唯一比别人多的，就是宝贵的时间。
……
第二天一早，尤啓没用别人叫，自己先起来了。
他下楼时，张妈还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见他下来，很自然地招呼了声。
尤啓问了声‘需要帮忙吗？’
在得到别人笑着说‘哪有叫客人帮忙的道理，叫他去客厅休息等着就行’时，默默走进客厅，然后他才发现，此时客厅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看样子，已经坐那有一会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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