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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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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连续今天提示,“废材”多号已经纳入,千绪无比清楚这是谁的功劳,也在池清随的询问中表示默认。
池清随心里一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瞧着千绪依旧温和的笑,幡然醒悟。
这个人不是只对他一人特殊的,千绪温柔,善良,明辨是非,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这个人身上都不为过。
她太好了,好到对所有人都轻声细语,表露温和。
这不是他一个人所享有的待遇,池清随早就明白了。
可从前分明毫不在乎的事,现如今也如烙印一般落进心里。
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赌气般的将这些情绪撒开。
所以千绪看过来时,便瞧见了少年眼底的一抹暗色。
“阿随。”千绪朝着少年伸出手,“你怎么总是胡思乱想的?”
池清随茫然抬眼,已经下意识将手搭了过去。
千绪的手是冰凉的,像是寒冬腊月里落满屋檐的积雪一般寒冷,池清随指尖一颤,仅仅犹豫了一下,便若无其事一般恢复原态。
“师尊说什么?”
很多事千绪不愿意点明点透,因为相比于少年而言,她所隐瞒的事更多。
这是一种相互性。
可有人执拗非常,若是不说清,怕又是一道难以消除的疤痕。
池清随已经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没想到下一刻,眉心一凉。
千绪白皙修长的指尖正点在他眉心,她不缓不忙,指尖一点点滑过少年额间,仿佛这样就能抚平他的哀愁。
“世间总有这样的人,天赋异禀,天纵奇才。可也总是会被剥夺精彩的人生,这些人,是世人口中的废材。”
“我没有体会过那般的人生,却也经历过不公的对待,往往事情发生以后,才追悔莫及。阿随,我是想帮他们,可我也是自私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的苦衷……
池清随恍若回到了两人初见,当时的仙君是因为什么为他停留的?
是本意,还是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师尊,我是你那不得已苦衷的其一吗?”池清随忍不住问。
千绪点点头,又无比认真道:“最初是的,我承认自己收你为徒带有私心,可那唯一的一点私心却成了救我命的解药。说到底,你又何尝不是我的私心?”
池清随耳畔一阵清鸣,仿佛被当头一棒,他愣神地看着千绪,试图从那双眼里看出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千绪的眼眸依旧明亮清澈,毫无杂质,从第一眼见,池清随就陷入进去了。
“在决定收你为徒的那一刻,你对我来说便不仅仅是为了一己私欲救下的普通人,我没给过你什么东西,因为离不开你的是我。所以阿随,不必忧心,一直以来,离不开你的人是我。”
这是池清随头一回听千绪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原来他的不安早就被对方看在眼里了。
他原以为藏的很好的情绪,不愿表达的情感,不想表露的态度。
这个人都知道。
原来,世上也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对他好。
甚至于,献出了自己的魔骨。
池清随沉沉垂下眼眸,觉得周围的一切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什么都看不见,除了白衣仙君以外。
池清随抬手,仙君的手似乎变得温热起来。
“师尊,其实我——”
“你所言所做皆有自己的定论,不必因为我的三言两语而改变。阿随,我是信你的。”
可池清随不信,他不信自己。
不想信,也不敢让人信。
“我不会再收徒,至于那些人,会有人帮我打点。”
池清随本想问究竟是什么苦衷令千绪这般为难,到口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
有些事情不必多言,说再多的话也没人能感同身受。
他经历过许许多多挫折,见过尘世间最险恶的人心。
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是处。
因为所有的一切确实如千绪所说的那般,命途多舛。
“师尊的打算,我明白的。”池清随轻笑,“我不会再多想。”
……
由于千绪与林寒铮还有要事商议,池清随一个人回了水幽居。
“你跟着我做什么?”少年罕见地恼怒。
秦观月傲娇地抬起脸,“我跟着你是看得起你,你要不是她的徒弟,你看我理你吗?再说了,我现在无处可去,自是得留在她身边。”
池清随一听这话脸都黑了,“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秦又……贱?”
秦观月:“……”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叫自己,等回神过来后,秦观月炸了。
“你骂谁你小破孩!”
池清随勾唇,冷笑道:“师尊说你叫什么,你便叫什么。”
“你——!算了,本……公子才不和她计较,快为我寻间最好的屋舍,我要休息。”
池清随冷漠脸,“自己找,或者滚出水幽居。”
秦观月简直要被这人气笑了,“你一个魔修在仙山未免也太猖狂了吧!不是,谁惯的你!”
千绪惯的。
池清随在心里无缝衔接,面上依旧冷淡,“你也是魔修,也在仙山。”
秦观月嗤笑,“我是千绪邀来的,你呢是浑水摸鱼进来的,你和我比?”
“我是她徒弟。”池清随挑衅笑了笑,“你呢?”
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秦观月内心咆哮。
虽然对方是乐行上尊,仙门祖师,云霄界唯二达到渡劫期的传神人物。
可那都是过去了好吧!
想他堂堂二代魔尊,竟然蜗居在仙山,还得看这半吊子的脸色!
天理难容!
该容还是得容,秦观月内心发泄一通,故意往池清随心窝子上戳,“你说千绪是看上这具身体了,还是看上你了,所以才收你为徒的?如果是你,她早该看出你是个魔修了吧?”
池清随回击道:“师尊说你脑子不正常,看来当真如此。”
“喂,小子。我和你说正经事呢。”
其实就是好奇心作祟,秦观月明白哪怕千绪知道了池清随的真实身份其实也不会改变什么。
可他就是好奇。
这样相互隐瞒的两个人,要如何面对未来。
“我不管。”池清随难得平淡和这人说话,“不论是谁,都不会影响我同她之间的关系。”
秦观月最是讨厌这类文绉绉的话,说不清楚还得让他花费时间去猜。
“行了,知道你最能了。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百忘草吗?”
服下可掩盖住身上大部分气息。
“今日本尊得空,便同你一块去寻一下,仙山这带,我比你熟。”
池清随下意识就要拒绝。
“千绪这人的修为涨得很快,你确定还要犹豫吗?”
秦观月的话点醒了池清随,他也发现了,千绪的修为不似看上去那般简单,有时候他甚至都看不透。
池清随不愿去赌,他怕事情一旦败露就无法挽回,即便千绪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依旧这样想了。
“百忘草,在哪?”
总算有点乐趣的事了,秦观月眼眸一亮,说:“走,我带你去。”
秦观月口中的神秘之地其实是仙山五山之下的一片林院。
这人走得大摇大摆,仿佛到了自己家一般,沿路上还能抽空给池清随说故事。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树还没我腿脖子高呢,说起来,这树长得那么高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若不是当初我在此居住,同……那人大战,引得灵气聚集,此地至此繁茂。”
池清随随口一问:“那人是谁?”
还能是谁,你那好师尊呗。
秦观月:“那人你应该听说过,乐行上尊。”
池清随是听说过的,来到这个位面后,似乎总在听人说起。
印象最深的,是这位乐行上尊是林寒铮的师尊,仙山开山祖师。
那位嚣张跋扈的问泠上尊便是此人的师姐。
“说起她我就来气,每次比试都使诈,同我比什么琴棋书画,偏偏我还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为什么会认识她?”池清随敏锐抓住重点。
乐行上尊都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这人竟然与她相熟?
“说了你也不明白。”秦观月往前一指,“到了。”
曲水流觞,竹院宜人,少有的闲情雅致之地。
不用想都知道,这里的主人定是一位君子。
当然,排除秦月。
“我记得,当年那人有培养了一株百忘草,走,我们进去找找。”
推开门,室内布局简单清冷,似是无人居住之地,又异常干净,半点灰尘没落下。
“她那徒弟可是常来。”秦观月道:“这个地方,知道的人,估计也就我和她的两位弟子了。”
池清随知道他说的是林寒铮,他没见过林寒铮对乐行上尊的追思,但想必这样的人,话也都是藏在心底的。
秦观月在屋舍内四处翻找,恨不得将此地翻个底朝天。
“奇怪,怎么没找到,是不是在里面?”
说着,已经推开了另一道门。
池清随进了内屋,首先看到的,是一副画。
白衣黑发,淡漠悲悯。
这是一位慈悲美丽的女子,单从画像上看,也引入注目。
女子手持白色玉兰花,眉眼间笑容温和,却带着淡淡忧愁。
似喜非喜,似愁非愁。
“她是谁?”池清随看着画像中熟悉的面孔问。
秦观月知道他没见过乐行上尊本貌,也没隐瞒的必要,“她便是仙山祖山,乐行上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