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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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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晔看着那张厚嘴唇,上下一碰,就要毁掉一个人的性命,不由气笑了,走上前来道:“随随便便就草菅人命?”
那壮汉提了提菜刀,刀刃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寒气,“你是谁?”
“怎么?要灭口吗?”陆晔目光微冷。
旁边巡查队的人到是凑过来,将陆晔的身份还有和破屋里陆仁嘉的关系解释了一番。那壮汉居然露出鄙夷的眼神,不屑道:“原来是纪家的狗。”
李非一听就炸了,陆晔只是长工,他是实打实的家生子,“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那壮汉二话不说,轮着菜刀就砍了过去,陆晔伸手一拉李非,菜刀贴着李非的鼻子划过,差点血肉横飞。一次不中,那壮汉反手又是一刀,陆晔抬脚一顶,正中壮汉的手腕,本就是只靠蛮力的普通人,手腕一麻,菜刀就落了地。
“哎哎哎!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打,不要打!”
李非下意识摸着自己的鼻子,就看着对面那个干巴瘦的小胡子摆着手,笑眯眯的想当和事佬。刚刚对面行凶的时候不来,这会子输了就乡里乡亲了,越想越气,李非转头想和陆晔吐槽几句,谁知只回头这一眼,他的心就止不住的哆嗦,陆晔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实在是太冷了,冷到仿佛不像个人。
对面壮汉没有弯腰拿刀,而后退了一步,微微偏开脸,没再看陆晔的表情,陆晔这才收了势,眸子也暖了起来。
李非敏感的觉着周围的窒息感一下消失了。
“你是?”陆晔扫过对面那一队人,应该就是什么巡查队,里头的大部分人陆晔也都认识,是梅村的村民,可带头的壮汉却是第一次见。
小胡子笑了笑,看似随和的说道:“我姓梁,住在村东头,他们都叫我老梁。只平时大多不往这边走动,想是小哥很少见过我。”
姓梁,还在村东,这哪里是不走动,是压根这边就没他家的地,跑来也没有用处,陆晔细细看了这人衣着,哪怕乍看之下与其他村民穿着相似,但实际上材质更新,应该新穿且没有浆洗过。
这人不自觉的轻微扭动肩膀和脖子,不免让人怀疑这人恐怕平日很少穿这样粗糙的布料,所以穿着后时不时就感觉到不适,身体相应就做出了反应。
这人是梁家人,梁家是梅村除了纪家另外一个乡绅。
“小哥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胡子不大的眼睛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没什么误会,只是阻止了一场谋杀罢了。”陆晔也不急,只淡淡道。
“哟!小哥,这话可不兴胡说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哪里有什么谋杀一说。”小胡子夸张的倒吸一口气,拍着胸口倒退一步说。
陆晔懒得看他作怪,转身就要进破屋。
就听身后小胡子大吼一声道:“小哥如果要是进去了,那可就不能出来了!”
“怎么?连我也要杀吗?”陆晔头也不回的说道。
“毕竟为了咱们村子着想嘛,你也知道这是有时疫……”
陆晔只觉着好笑,转头看向跟过来的梅村村民,不理会小胡子的长篇大论,她只对着村民问道:“你们也觉着他说的对?”
目光扫过,不少人有些难堪的往后缩了缩,还有人小声劝着也觉着这事儿做的太残忍了。
“如果你们觉着他说的对,那么等你们发热风寒的时候……最后的归属就会是这里或是其他的破屋。”陆晔看着那些不说话的人,轻轻笑了,笑中带着同样的冷漠。
靠近破屋这个路口的,大多都是纪家的佃户,平日里常来常往,人大多单纯且热心,心怀不轨的人还是少数,更何况今儿来的除了老幼,不少都是梅村游手好闲的破落户,能干的心头敞亮的这会儿都在地里忙活,不论男女。
这样的人哪里敢和陆晔对视,又忍不住将自己代入陆大伯,顿时纷纷都打着哈哈萌生退意。
小胡子怎会看不出来,心里暗骂纪家的佃户废物,他给队伍里一人一个眼色,那人立刻跳了出来不满道:“别以为你是纪家的人,就可以不守村里的规矩,时疫要是散开了,咱们村子一个都别活!”
“哟,还知道我是纪家的人,我现在就要带我大伯走,你又能怎么样?”陆晔干脆直接走了进去,也没怎么去看大伯,直接用破床单将人一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放上了马车。
“退后!退后!你是要害死我们,你要害死我们!”小胡子带着他自己的人浮夸的几哇乱叫,弄得身边的人都紧张起来。
“走,李非!”陆晔才不管他们有什么弯弯肠子,算计什么对她这种孑然一身的人来说都没用处,再说就这些歪瓜裂枣想拦住她,纯属白日做梦。
李非往地下啐了一口,一步上了车架,一甩缰绳,马匹慢慢向前驶去。
小胡子见陆晔当真不管不顾,也是真的急了,他让人围堵马车,甚至准备冲上去抢走李非手里的缰绳。
“谁都不能出村,外头都是时疫,你是要害死我们,前几日就听说你们带着马车来来回回好几批人,是不是你们将时疫带回来的,你们是不是已经卖掉了田地准备离开!”
陆晔越听越不对,她就说梁家一向不敢得罪纪家,虽然有时候会时不时出来恶心人,但是大的地方一向能避就避,可看眼前的情形,这梁家分明就是想要挑起村民对纪家的不满,就算村民再老实,可一旦面对生存问题,那就很有可能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再说卖地,这只是小胡子胡诌,还是他们从谁那里得到了滞后的消息,所以才笃定纪家的一部分田地被卖掉了。
没容她多想,远远就传来有人焦急的声音:“老梁!禾子,禾子发病了!”
小胡子抖着嘴唇,看向周围的村民,颤声道:“传来了,时疫传开了!又有人发病了!”
陆晔只觉大事不好,要是现在回头,马车肯定寸步难行,大伯的命估计要交代在这里,她把心一横,趁着所有人关注点都在远处那人身上,她直接抢过李非手里的缰绳就是用力一甩,马匹吃痛,马车的轮子转的飞快,一路畅通无阻的往着大道上跑去。
众人反应过来,多少有些担忧,可这时疫还未确诊,到也没有太多的恐慌,尤其是那些租着纪家地的佃户,心也偏着纪家,见没了热闹也都回去了。
“老梁,人跑了。”拿菜刀的壮汉凑了过来道。
小胡子老梁到是彻底没了之前的焦急,他摸着胡子尖儿冷笑道:“他们把人带出去了也好,反正他们也回不来了,到时候因为这时疫又死三人,岂不是更可怕?这……只是开始。”
“放心,顺子去了。”
小胡子满意的点点头,眼中杀机四溢:“只要所有人都相信,时疫是纪家带回来的就行。到时候我们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你们也可以拿到你们想要的。”
“我总觉着不对呢?”李非坐在车架上,虽然想不明白,可他某些时候特别灵光的第六感让他坐立不安。
“嗯,圈套,我们还不得不进。”陆晔听到远处那人说得了时疫,她就想明白了,这就是个针对纪家的圈套。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他们耍了手段,大伯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就在他们从长谷村回来没多久病了。
明明镇上都贴了告示,连从府城回来的人都知道,可村长并没有通知,村长又是个什么情况,陆晔还得找个机会去查。
“那到底有没有时疫?”李非觉着自己懵了,感觉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压根没有时疫!他们就是想捏造出有了时疫,才能栽赃给纪家,因为这段时间他们打着保护村民,隔绝时疫的旗号,不允许村民去镇上,唯一有进出的就是纪家,我们还从长谷村带回了一批人,这要是村里有事,首当其冲就是纪家的缘故。”
所以,其实他们能不能带走大伯,并不重要,不带走就会被控制起来,大伯危矣,带走……
陆晔让李非将马车尽量往大路的另一面跑,最好周围能遇见人,可这阵子到处传来屠村时疫的消息,真真假假,老百姓要么跑了,要么就躲在家里,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低头!”陆晔按住李非的脑袋,一把长刀飞了过来,她心中一喜,伸手轻松握住刀柄,惯性好像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此树是我……”
随着长刀飞出,路边突然窜出好几个人,人人身着粗衣脸带面罩,一双双眼睛凶狠的盯着身边跑过的猎物。
李非惊魂未定,被这一呵,下意识就要往回看,被陆晔一拍后脑,痛得龇牙咧嘴。
“你管他们说啥,赶紧跑!”
马车不但没停,还奇怪的往路边跑去,一直跑上了去另一个村子的小路。
“顺子哥,我们的词儿还没说完呢!”队伍里一个个头矮小的匪徒为难的说。
“顺子,他们连陷阱都没踩,绕过去了。”
“顺子哥我刀……”
顺子鼻孔撑大,两眼发红,在他的计划里,马车应该先被长刀吓住,然后跌入陷阱,再被他们打劫的架势恐吓住,最后他们就可以杀人越货,完成任务。
“看什么!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