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不懂情也不懂爱》风信紫

23、第23章、交往

　　朱丹茉在医院住了好几天。那几天武霖都没有出现，一直是刘雅筠在照顾她。
　　自从因为梅遇吵架之后，朱丹茉和刘雅筠一直处于冷战状态中，谁也不肯先开口道歉，但是碰到事情，刘筠雅还是第一时间跑来照顾朱丹茉。
　　两人见了面，带着淡淡的纠结，淡淡的的失落，自动将那段经历屏蔽，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吵过架。朱丹茉一见面就问刘雅筠：“纪录片后期做得怎么样了？”
　　刘雅筠说：“前几天完成了旁白配音。按你的要求，每一集都由当集主角亲自配音。加上混音、字幕制作，大概年后就能上线，到时候我们还要做配套宣传。”
　　这部乡村纪录片总共五集，每一集都讲述一个乡村女性故事。主角年龄在十几岁到五十几岁之间。用她们自己的声音做旁白，在很多人看来也许很不专业，但，这是朱丹茉非常坚持的一件事。
　　朱丹茉说：“纪录片上线后，宣传工作你就别跟了，交给匠心做，这个也是电影的配套宣传，当初一起签了合同的。等我出院后，你就跟着我进组，去做电影制片。”
　　刘雅筠有点担心：“我从来没有跟过剧组，做不好制片怎么办。”
　　朱丹茉说：“制片哪有做不好的，制片人人都能做。”
　　朱丹茉胆子总是很大，她做什么都横冲直撞无所顾忌，她觉得制片人人都能做，导演也人人都能做，这都不是什么技术活。她唯有在感情上胆子最小，从来不敢迈出一步。
　　乔慕谌进来时，朱丹茉正在大放厥词，说乔慕谌和陈珊珊的制片能力一般般，以前挑片子的眼光一般般，等她成了大导演，她和刘雅筠强强合作，她们以后的成就会比他们两个更大。
　　乔慕谌提着保温盒从门外幽幽闪出，笑着说：“是吗？”
　　朱丹茉见到他，立刻垂下头，收起她张扬舞爪的话语，乖乖地躺回床上做一个模范病号。
　　自从知道乔慕谌为了连夜接她来看病，花费的精力和财力数字后，她面对乔慕谌总是很拘谨。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欠乔慕谌的不知道拿什么去还。
　　乔慕谌把保盒食盒放在床头，伸手拿走她手中的苹果，佯怒：“正在胆囊炎你还敢吃苹果，不怕继续发作？”
　　朱丹茉苦着张脸说：“可我实在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苹果已经是最温和的了，我只咬了一小小口。”
　　乔慕谌说：“喝粥吧。”
　　朱丹茉的脸更苦了，她已经喝了整整两天粥，乔慕谌每天都会叫家里厨师熬了白粥，亲自带过来，亲自喂给她吃，就像现在这样：
　　“啊，张开嘴。”乔慕谌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朱丹茉欲哭无泪张开嘴。
　　吃了几口，朱丹茉实在受不了了，说：“我想吃酱菜。”
　　乔慕谌说：“生病怎么能吃酱菜，你年纪轻轻就得胆囊炎，和你平时爱吃酱菜脱不了关系。”
　　“没有酱菜我不喝粥，我宁可饿死。”朱丹茉赌气地说。
　　“那就先不喝粥，等你饿了再喝。”乔慕谌收起保温盒。
　　乔慕谌看着脾气好，其实很强势，他是润物细无声的强势。不和朱丹茉吵架，不反驳她的话语，只气定神闲地往那一坐，眼神轻轻扫过，刘雅筠什么东西都不敢拿出来给朱丹茉吃。
　　朱丹茉饿得饥肠辘辘，只好低头喝了白粥。
　　喝完了粥，乔慕谌带朱丹茉去病房外面散步。
　　一月份，天气寒冷，他们不能出住院部大楼，只在本楼层散步。这个楼层走廊很大很空旷，空气清新。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空中花园，绿植茂密。
　　医院没有落地窗，所以即使是花园阳台也有很高的窗台，窗户只能开小小的一条缝。朱丹茉在离窗户很远的地方就停下脚步。隔了很远，她都能看到那辽阔的高度差。
　　“回去吧。”她转过身：“医院有什么好散步，我明天就想出院。”
　　“明天做完检查没什么事了，我接你出院。”他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朱丹茉瑟缩了一下。

　　他却牢牢牵住她的手，手指缠进她的指间。
　　朱丹茉心脏狂跳，抬眼看他，他面容平静，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炽热的火苗，火苗烧过她全身，烧起阵阵疙瘩。
　　朱丹茉吓得想落荒而逃。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经历过这种带着欲/念的眼神的凝视。
　　她以前遇到的男孩子，要么把她当仇人，要么只想找她拍摄，要么就是比她还不会谈恋爱。
　　朱丹茉想逃，却逃不掉，乔慕谌的手牢牢制住她，将她控制在身边。
　　“丹茉，不要老是想着逃开我。”他扳过她的身子直视她。 “我哪有想逃，我逃什么，我怕什么！”朱丹茉虚张声势。
　　“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他垂眸深深地看她，声音沙哑，像缠在她指间的手指，冰冷中带着火焰的颗粒。
　　她看向他说：“你要怎么照顾我？”
　　“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我脾气不好怎么办？”
　　“你脾气不好就冲我发火。”
　　“可是我不是很了解你。”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我想等足够了解你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和你谈恋爱。”
　　“那不行。”
　　“为什么？”
　　乔慕谌握住她的手，慢悠悠地说：“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足够了解另外一个人。恋爱就是我们慢慢了解对方，彼此磨合的过程。”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乔慕谌，朱丹茉眼前却慢慢浮现出另外一个男孩，一个被她拒绝了两次的男孩。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武霖。她不需要了解他，就能感同身受他的喜怒哀乐，她甚至不需要去感受他的喜怒哀乐。她就是武霖，武霖就是她。
　　他们都是艰难挣扎在尘埃里的花朵，他们会突如其来地面临同样的境地、同样的选择。他们的人生没有太多的选择，有的只是努力抓住每一次机遇。
　　朱丹茉想起从柳扬村回来的那个晚上，陈珊珊打电话给她，劝她的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守在干涸水沟里的两条鱼，再怎么彼此付出也是活不下去的。

　　江河湖海才是它们的归宿。
　　朱丹茉想着想着，眼眶湿润，泪水沁出来。乔慕谌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说：“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朱丹茉抹着眼泪说：“我不知道你干嘛天天跟着我，对我这么好，我受不了！”
　　第二天做完例行检查后，朱丹茉就可以出院了。乔慕谌和他助理过来接她。助理兴冲冲地帮朱丹茉收拾东西，收拾了满满一箱子，乔慕谌看了一眼说：“都扔了。”
　　助理收拾出来的，都是刘雅筠给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零食、水杯、充电器…… 乔慕谌让朱丹茉把病房的用品都扔了，一样都不要带回去。
　　就在助理准备把箱子拿出去扔掉时，朱丹茉发现压在箱底的围巾、帽子。她连忙叫住助理。
　　这是武霖的帽子围巾和手套，赶飞机时他把它们都戴在她身上
　　从月亮岛出来到直升机上，他一直抱着她。
　　然而就是这一趟行程之后，她成了乔慕谌的女朋友。
　　从她住院醒来后，武霖一直没有出现。可是她知道，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他一定一直坐在她病床边。
　　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他打给陈珏的那个电话。是乔慕谌停了他的航线的举动。
　　他只是一个偏远小山村一个最穷困农民家庭的孩子，他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付出了很多，他可能以为，他已经蜕变，已经和名利场中其它人一样。可是碰到乔慕谌，轻轻一碰，他的泡沫破灭，他还是当初那个被尘雾包围，做着最底层苦力的泥瓦工。
　　朱丹茉想了想，打电话给武霖。那一端，武霖声音含糊，混沌，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你在睡觉？”朱丹茉问。
　　“没，我这几天感冒了，鼻塞。”武霖鼻音很重地说
　　“你呢，好点了吗？”
　　“我今天出院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一直没去看你，我怕传染给你。”
　　“我又没什么事。乔慕谌这几天一直都在呢。”
　　“挺好的。”武霖声音嗡嗡地，颓败得不得了。和当初在田地里做苦力的那个朝气蓬勃的男孩相比，天壤之别。
　　“你的围巾帽子手套还在我这里呢，我给你送过来吧。”
　　“明天我让石头过来拿。”
　　“明天剧组开会讨论场景方案你来吗？”朱丹茉犹豫地问。
　　“我来干嘛。”武霖懒散地说：“我不是主创，我只是作为朋友陪你去外面走一遭。最终外景地的确定得看你们自己。”
　　朱丹茉沉默了很久，终于，她开口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武霖，我想请你演我的电影男一号。”

　　武霖没有说话。

　　朱丹茉说：“我想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去找别人来演男主角。只有你才能演出我的男主角的感觉。我们合作吧，我们联合一定能够创作出最好的电影。”

　　武霖轻轻地，长吁一声，无奈似有若无如轻烟般飘散：“看来我们两个注定只能做工作伙伴了。明天哪里开会，你发我个地址。”

　　朱丹茉挂了电话，穿好外套走出去。乔慕谌在外面抽烟，转身看向她说：“打完电话了？”
　　“嗯。”朱丹茉抬头看向乔慕谌，眼里有说不尽的雀悦：“武霖答应出演我的男主角了！”

　　乔慕谌眸中底色变了变，他没说什么，揽过她说：“走吧，现在准备去哪里？”

　　“去酒店。”朱丹茉扬起头，充满希望地说：“陈珊珊给剧组包了整间酒店，从今天开始，我连续几个月都要在剧组工作，你是我男朋友，你要全力支持我，鼓励我，帮助我，绝对不可以拖我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