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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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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羽的面相实在是过于让人退避三舍了,哪怕语气已经尽量温和,听到这话的小丫鬟又开始战战兢兢了,下意识就向时玉离求助。
时玉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慰,于是小丫鬟努力地回想了新婚之夜那晚的情况,“……大夫人,不对,陈小姐说不喜欢有生人伺候,但是红英姐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奴婢也不敢离开,就一直在门外等着吩咐。”
因为陈素素新婚之夜谋杀亲夫,所以这孙府早就不承认她的大夫人身份,只能继续称呼她“陈小姐”了。
“因为房间门是关着的,奴婢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寂静得有点可怕,和前院热闹的景象天差地别。一直到快亥时三刻的时候,就看到大少爷一个人回来了,当时大少爷喝了不少的酒,奴婢就赶紧上前把他扶到了新房,扶到门口后大少爷推开门进去后,就摆手让奴婢退下了。奴婢在门口看到陈小姐坐在新床上盖着盖头,桌上的红烛也正静静的燃着,大少爷便又把门关上了,奴婢就也退下了。”
小丫鬟已经在努力回想了,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受到怪罪。
李捕快最是坐不住,听完小丫鬟的叙述,看了看旁边兀自思考的时玉离和傅时羽,又急又不敢打扰。
终于,听到傅时羽先开了口,是对小丫鬟问的,“你确定红烛是静静燃着的?”
“是的。”
如果傅时羽没记错的话,三日前夜晚的风是不小的。这新房的桌子又对着窗户,若当时窗户开着,那红烛火苗必然是摇晃歪斜的,不会给门口的丫鬟一个静静燃着的印象。
时玉离听懂了傅时羽问话里的意思,也跟着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大少爷成亲,为何只派了你一人来服侍?”
“奴婢……奴婢不知,是老夫人吩咐的。”
这话回的,明显有所隐瞒,连李捕快都看出来了,“你支支吾吾什么呢?还不据实说来!”
本就经不起吓的小丫鬟听到这话直接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奴婢……奴婢……”
“是因为你家老夫人不喜欢大少爷吧。”时玉离扶起小丫鬟示意她别怕,“放心吧,今日你在这里说的话外人不会知道。”
小丫鬟看了一眼拉着她的时玉离,暂稳了心神,“是的,老夫人不是大少爷的生母,所以一直不喜大少爷,不过大少爷也不喜欢老夫人,平时二人也没什么来往,因为奴婢生性胆小不会说话,并不得老夫人喜欢,所以就被指派来侍候了。”
看来这大少爷孙思哲在孙家的处境并不好啊,连手边侍候的人都得经那后母的手,相比之下,那二少爷孙思明虽是个好赌的,但却依旧得了孙家老爷的心,怕是他这个娘在中间出了不少力。
时玉离信步将这新房看了一周,觉得没什么其他重要的线索了,于是走到傅时羽跟前,抬头扬起一个带着初夏暖阳般明媚的笑意来,“看也看完了,问也问完了,我饿了,傅大哥我们吃饭去吧!”
还在满脸严肃认真想着尸体与凶手的傅时羽和李捕快:……
傅时羽刚想拒绝,时玉离眼疾手快,不由分说地扯住了他的衣袖摇晃,“走吧,走吧……”
傅时羽虽无奈,但心里却没有一点厌烦,只好同意了时玉离的撒娇,也顺便再次从时玉离手里夺回了自己的袖子。
时玉离和傅时羽在酒楼坐定,时玉离乐呵呵地让人上了一壶南花酒。来的那日时玉离就想让傅时羽尝尝当地的这个酒的,因为各种事情才耽搁到今日。
“傅大哥,你尝尝这个。”时玉离献宝似的拿起桌上的酒壶,就要给对面的傅时羽倒一杯南花酒。
傅时羽下意识就想说“不用,我自己来”,但抬头就看到时玉离眼眸中跳动着雀跃欣喜的光,傅时羽拒绝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就在这愣神的片刻,傅时羽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时玉离斟满。
在时玉离殷切欢喜的目光中,傅时羽缓缓将杯中酒送入口中。
一阵清甜略苦微微带着冷冽的味道在傅时羽唇齿间四溢开来,是傅时羽未曾品尝过的味道,有些惊喜。
南花酒产在零陵,带着零陵独特的风味,如一般果酒清甜,却又加入了零陵盛产的几味养生药材,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味道。
看到傅时羽挺喜欢的样子,时玉离很开心,安心用起饭菜来,还不忘给傅时羽夹了一筷子,又说起陈素素的案子来,“傅大哥,在孙府的时候,你为何那么在意窗户是否闭着呢?”
二人正身处酒楼的隔间,身旁并无外人,李捕快也回县衙向张炳汇报案情了。
新婚之夜,人来人往,若新房中的人在新郎回去之前想做点什么,怕是必须要关上窗户才能放下心来。
傅时羽看着自己碗中刚刚时玉离夹过来的菜,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时玉离察觉到他的目光,正投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傅时羽摇头表示没什么,继而解答时玉离的提问,“去孙府的路上,我从那张氏的口中得知,孙府的一切打理清扫都是张氏负责的,她呢,对洁净极度苛刻,所以每日都要命人将府里上上下下打扫一边,每间屋子都要开窗通风,当日的新房也自然不例外。”
看到时玉离显然已经猜到什么的眼神,傅时羽继续道:“而陈素素当日蒙着盖头被红英搀扶进新房,而后红英便去买东西了,但今日据孙府的那个丫鬟所回忆的,亥时三刻的时候窗户已经关上了,要么是离开前的红英,要么是自己揭了盖头的陈素素,或者……有第三个人。”
时玉离一边听着傅时羽分析,一边从袖中拿出陈素素的认罪书再度查看,上面只有陈素素承认是自己下毒毒死了孙思哲,其余作案细节一概没有。
时玉离将认罪书递给傅时羽,“陈素素我们现在不得而知,红英的话,我们吃过饭就可以去问她。可是傅大哥,照你这么说,若真是第三个人关了窗的话,那房间内的陈素素又怎会不知呢?”
其实时玉离还是倾向傅时羽的最后一种结果,有第三个人。
傅时羽也是这么想的,“陈素素身上并未有下过迷药之类的痕迹,所以陈素素或许是在为这第三人隐瞒,又或许是这第三个人和陈素素非常熟悉,借着关心陈素素的借口去看她,随手关了窗户本就是极为寻常的事情,陈素素未曾察觉也有可能。”
经过傅时羽的这番分析,事情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情况,就是陈素素的亲近之人身上。
这个问题还要在问过红英之后再作思考,时玉离不由地感叹,“可惜这陈素素也不知被徐维带到哪里去了,不然就可以有更多线索了。”
“是啊,张大人一直派人寻找呢,还没有踪迹。”
用着饭菜,时玉离又和傅时羽说起其他线索,“傅大哥,我们不止要问红英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这深更半夜的,她到底去买什么东西了?”
现在看来,红英的离开,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吧。
傅时羽点头,“嗯,这点确实很奇怪。原本这张氏,是一个丫鬟都不准备给陈素素准备的,是她刚好回房的时候看到了红英出府,怕陈素素单独一个人没人侍候,被人知道笑话,才派了今日见到的那个小丫鬟去的。”
“原来还有这一遭。”时玉离直言不讳,“这张氏可真是小肚鸡肠。”
陈家虽是积善之家,但无论财富还是声望都远远不及孙家,要不是两家的婚约是早就定下的,那陈家是万万不能与孙家结亲的,都说是陈家高攀了孙家。所以陈素素说是嫁给了孙家大少爷,实则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大少爷罢了。
时玉离和傅时羽用完了饭,便回客栈问了红英当日的相关情况。据红英回忆,她不曾关过窗户。
“那你为何在你家小姐新婚之夜不陪着她,买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我是去买桂花糕的。我送小姐回新房的路上,遇到了我家老爷和夫人,老爷心疼小姐一天都未曾进食了,便让我将小姐送回房后偷偷去外面买点桂花糕回来,还特意嘱咐我去买小姐最喜欢的那家。可那时已经很晚了,那家店早就关门了,我敲了好久,最后出了双倍的价钱才终于买到了,哪曾想,我刚拿着桂花糕跑回来,就看到小姐被县衙的捕快带走了……”红英说着便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时玉离一边给红英递了帕子,一边抬头向一旁站着的傅时羽看去。
傅时羽看懂了时玉离眼里的意思:第三个人,出现了。
红英口中的“老爷”,陈素素的亲生父亲,正好符合先前时玉离和傅时羽推断的——陈素素的亲近之人,也是陈素素想要维护的人。
这陈老爷是否就是凶手不得而知,但他必然与此案脱不了关系,什么桂花糕,明显是他支走红英的借口。
傅时羽与时玉离接下来的猜想不谋而合,都生出了去陈府一探的想法,只是还没出客栈,就听到楼下街道乱糟糟的,不知在吵闹着些什么。
时玉离和傅时羽带着红英也去了楼下。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孙家二少爷孙思远。只不过,他现在远不如上次那般嚣张,因为他是被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