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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二
1
他经常回想起一些早年的记忆。
比如,刚刚踏入建康城的时候,狼狈如狗。
你可见过被主人扔到街上的狗儿,皮毛颓败,连尾巴都断了一般,半截拖在地上。
一双眼睛惶惶然,大得出奇,远远看人几眼,三分期盼三分提防三分野性,还有一分绝望。
立夏白银被钱七捡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身边并无余粮,一把长剑压在七里铺最破落的酒店里,一碗接一碗灌着烈酒。
吸引钱七的是那把剑。
剑身细长平直,剑脊上嵌着七颗无色宝石。
这把剑在北方十分有名。
因此钱七几乎不能相信,那过于年轻的年轻人就是他的主人。
他让白银去杀人。
在钱七眼里,人命是一些数字。
比如,琅琊王氏旁支少爷的命是三百两,前门赌鬼猪肉荣的命是二两七钱。
而在白银眼里,人命只是他剑上一道艳红。
刹那芳华。
他感激钱七。
虽然在旁人眼里,钱七是个脸色黄黑形容猥琐的男人,经手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他给了白银一个机会,活下去的机会。即使他心底知道,自己的神智一直沉浸在遥久的过去,没有醒来。
所以当他看到钱七的尸体时,心底猛然一阵痛。
本来,像钱七这种人死掉,是不会有人为他痛的。钱七若死后有知,至少不会后悔,当年从酒肆里带回了这个大男孩。
“谁杀了他?!”来定惊疑不定地问。
他们依约来取那个要送去长安的盒子,但一进门,就看见了钱七的尸体。
尸体坐倒在案几旁,眼睛半张,脸上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瘀点。盒子好好地包在布里,就放在他身边的方几上。
白银扶住尸体的头,看了半晌,然后松手。尸体软绵绵地挂下去。
“窒息而亡。”白银说,“但没有被掐喉管或被封住鼻腔的痕迹。”
“那是怎么死的?”
白银斜眼,看看来定。
“你动动脑筋。”
来定皱眉。
“老子要是脑筋好使,用得着认你当老大吗?!”他愤愤不平地说。
白银笑了一声。
钱七没有外伤,但鼻内充血。脸上血点出得很密,说明窒息来得突然而且猛烈。
身体还很柔软,刚死不久的样子。
他伸手,左腕的月刃在钱七尸体上斜斜割了一道。
污血在月刃的边缘泛着暗光。
他抬起左腕,将血迹凑近鼻口。
有一点淡淡的香。
他皱了皱眉。
“是毒药。”他说,语气里有些遗憾。“老钱一辈子小心谨慎,居然也着了道。”
来定骨碌碌转着眼睛,半晌,方问:“和他结怨的人不少……谁下的手?”
白银向后走了一步,打量着几上的盒子,和几旁的尸体。
“是物主。”他叹息一声,说,“那五百两黄金和盒子的主人。”
“为什么?”来定惊疑地问。
“可能,为了让我们永远不知道谁是这盒子的主人。可能,钱七做错了事。可能,他心情不好想杀人。”白银凝视尸体半晌,微微摇头,“在这种时代,这种地方,死个把人,实在稀松平常。”
白银探手,抓起那个包裹。
包裹一入手,他皱了皱眉。
很重。
那盒子竟然有这么重。
包裹旁另有两锭黄灿灿的金锭。
他伸手拿起,掂了掂。
约摸五十两,正是钱七该付的定金。
这已是一笔小财产。
来定带着贪馋的眼光,看白银把金锭纳入怀中,然后转身。
“回驿站。”
2
“老大,你的理想是什么?”
“有钱。”
“……爱好是什么?”
“赚钱。”
“……喜欢什么东西?”
“钱。”
大江之畔。
亘古不变的江风,带着熹微的晨光与水雾从江面上掠过,拂在他的脸颊上,有一种轻柔而快意的诀别滋味。
水是阴性的,柔和的。他的彼岸之眼还可以看到从远古的盐水女神而产生的后裔,化为蚊魅麇集在水面上,随风飘摇。这些细小的生灵无力伤人,却从灵魂深处传承了祖先的仇恨,而成群结队地向水上来往的旅人发出诱惑,让他们船毁人亡。
立夏白银的眼睛不属于此世界。因此他人生里面有太多的不快乐。
直到他被老爹收养,成为“廿四节气”的一员。
那是纵横北方的杀人团。成员二十四人,以节气名为自己的称号。
白银的代号是立夏。
他喜欢夏天,北方的夏天干燥而坦荡,干净的阳光打在尘土飞扬的地上。
但南方不是这样。
南方的酷热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滋味。
在北方征战时,他常常想,去遥远的南国,攒一点钱,远离战场,找一个姑娘,共度余生。
而真的到了建康,他才发现,这座城与他想象的相差太远。
他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回北方。
北方无人等候他。
他该回去,抑或不?
白银一踏入驿站,就闻到一股味道。
香味。
心中暗骂一声。
那个碧幽。
走到哪里,香到哪里。
这驿站颇为简陋,楼下供人吃点东西喝点茶水,楼上小小三间客房,门后是个马棚,门前对着渡口。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白银抬头望上去,正看见他雇佣下来的魑魅兄弟,一左一右,护着中间那间客房。
他心里暗赞一声。
等他走上楼,来到那客房门口,才发现不对劲。
魑魅兄弟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
这对孪生兄弟互相看了一眼。
“人。”
“死了。”
心意相通的兄弟二人说。一个人说了半句,另一个人立即接上去,不注意看,仿佛只是一个人在那里说话似的。
白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暗自估量起孪生兄弟这种奇怪的感应的由来。
若世上有人和自己心意相通,那感觉如何?
他的心思打了个转,才回到那句话上。
人死了?
“谁死了?”
魑魅兄弟又互相看一眼。
“那公子。”
“叫碧幽的。”
“我们护送他自七里铺回来。”
“他在房中休息。”
“送饭上去的时候。”
“发现他已经死了。”
白银耳中“嗡”了一声。
客房里面陈设简洁,一张矮榻,一张地席。
还有一个死人。
碧幽的修长双手交叠在胸前,仿佛只是睡着了,只有眉眼之间微微的暗色,以奇诡之姿,向人宣告他的生命,已悄然隐匿。
白银低头看着这张脸,忽然感到不可遏制的怒意。
这公子很年轻很年轻。
几乎是个孩子。
相貌过于柔弱,身躯过于纤细。不知他的姓名来历,也不知他为什么要急急逃往北方。他的生命终结在这驿站的简陋客房,在世上了无痕迹。
门窗是从内部封上的。
阿魑和阿魅就守在门口,可以肯定,没有人进出过这个房间!
白银在屋内四下转了转,微微皱了皱眉。
“来定,你去渡口找船。”
“你呢?”
“我要回建康城。”
白银伸指,微微拧一拧眉头。
“我要去找一个人。”
他静了一会儿,自言自语似的说:“找我的兄弟。”
3
来定看着白银的背影消失在晨光里,伸手挠挠耳朵,多少有点沮丧。
他沮丧的原因很简单,碧幽的定金还未给就死了,平白损失许多。
他走到渡口去,向那边的船家打听渡江的价钱。
拐过驿站墙角,还未走出几步,来定忽然一惊。
多年斥候生涯形成的敏锐感觉,比他的眼睛更快,比他的耳朵更快地捕捉到了危机。
但是他已经来不及躲避。
身后有人。
轻柔而温暖的呼吸,就拂在他的后颈。极细微的气流,甚至连一粒尘埃都惊不起。
却让他感到震怖。
那人没有移动,也没有说话,更没有用刀架着他的脖子。
但来定却觉得自己似一只被蛇盯上的蛙。
他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放松已经绷紧的神经。颈背的肌肉渐渐松弛,进入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他努力想向背后的人摆明姿态:我不会反抗,请不要伤害我。
这是最聪明的做法。
身后的人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口:“你是来定。”
不是疑问,只是一句陈述。
一把深沉悦耳,好听得过分的声音。
像所有的果实都在喉咙深处酿成酒。
来定缓缓上下移动脑袋。
他点头点得很轻很慢,不想动作幅度过大而引起对方的误会。
那人又说:“你是立夏白银的人。”
来定心想,我什么时候卖身给白银了,靠。
不过他只能点头。
“他打开过那个盒子么?”
来定清清喉咙,咳嗽一声:“没有。约定了不能私自开启。”
“他现在在哪里?”
“进城,找朋友。”
那人静默半晌。
来定背上感受到的压力忽然一松。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一寸寸地将脑袋侧转,打量身后。
晨光铺在石子路上,身后空无一人。
嗯,挠头- -
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能否恰如其分的在文中表现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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