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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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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比赛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不过陆安的确最终传令大理寺,将赵归弈交由太子处理。
穆幼青在东宫魂不守舍,宫女在院中扫雪,穆幼青迎着雪朝宫门走,那台阶滑,不小心就会摔,穆幼青已经摔了好几下,宫女也只是远远说了句:“太子妃当心,你没摔着哪吧?”
穆幼青这一下摔的重,那一瞬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摆摆手说没事,在地上坐了会才站起身。
这场雪越来越大,穆幼青从没见过这样恶劣的天气,雪雾灰的就像一块实在的抹布,拍的她脸颊和耳朵生疼。
院中的枯树挤满了厚学,树枝承受不住,“咔”一声被折断了,积雪哐地砸在地上,扫雪宫女吓得叫出声。
穆幼青刚回头看,就见陆清野像一阵风一样从宫门外跑进来,他那身黄色锦衣外披着的氅衣被风撩起来,穆幼青忙迎上去,待陆清野跑到跟前,她的双手被陆清野拉起来,穆幼青心头一惊,不自然地抽回了手。
陆清野跑的气喘,肩上还盖着薄薄一层雪,鬓边也结了霜,他没多想,只是拍着胸脯大喘气,“救......救......”
穆幼青以为他跑的心慌,正朝她喊救命呢,于是她转身让将将过来撑伞的宫女去倒热水。
陆清野连忙摆手,“救出来了!”穆幼青回过头,愣了愣,陆清野又重复道:“归弈!归弈救出来了!”
穆幼青接伞的手顿在半空,她呆愣原地,眼眶渐渐泛红,空中的冷气不断侵蚀着她的体温,反应了好一会儿,忽地她大哭出声。
她哭出声的同时就给陆清野下跪,陆清野倒也没阻拦,反而同她一起跪了下去。
陆清野手不知道往哪放,嘴里一个劲儿安慰道:“太子妃,你别哭,别哭,你放心,我真将归弈救出来了!”
陆清野不会安慰人,他这下子比和花子酌比赛的时候还慌,紧张的嘴上一直说话,把方才和花子酌比赛的事也简单的说了一遍,还说皇上已经下令,派人去大理寺接赵归弈了,今后归弈就是东宫的人,再也没有人敢对他下手了。
穆幼青听着安了心,缓过了劲儿,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泪。
东宫门前,有人将雪踩出轻微响声,“您二位这是在做什么?”
陆清野回过头,见花子酌身着官服,一脸诧异地倚在门边,身后的连池低头而立。
“花大人!你怎么来了?”陆清野先是一惊,想了想,面上豁然开朗,问说:“难道是花大人把归弈接出来了?”
穆幼青心头一跳,望向花子酌。
花子酌跨进宫门,摇了摇头,他先朝陆清野行礼,说道:“皇上派锦衣卫去接的人,”花子酌顿了顿,目光在陆清野和穆幼青身上来回扫,“这是东宫的新规矩?臣也一起跪一个?”说着他就拉起衣摆。
陆清野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摆手,“不是不是,花大人误会了,”他伸手扶穆幼青,“太子妃你快起来,这雪地实在冰冷,我膝盖都冻疼了,你一个女子怎受得了!快别跪了。”
穆幼青双膝也发疼,站直了身体还觉得脑袋发晕,许是因为刚才哭的太猛了。
扶起了人,陆清野才转身,“花大人到东宫,有何事?”
花子酌笑了笑:“没什么事,只是今日输给太子殿下的事传开了,六部找臣麻烦的人多,没处躲,殿下不介意我到您这躲清净吧?”
陆清野面上生出愧色,“清野给花大人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殿下救人一命,天意如此,何须道歉,再者您的确箭技了得,臣愿赌服输,”花子酌给陆清野作揖,抬起头笑道:“心服口服。”
陆清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分明是花大人让我,若是你真射一箭,怎会有不中的,到后面我又有几成可能可以赢你。”
花子酌淡淡一笑,回头示意连池,连池上前,递给花子酌一把弓。
“这弓是当年我父亲使过的,有些年头了,还望殿下别嫌弃。”
花子酌双手将长弓向前一递,陆清野睁大双眼,“这是要送我的吗?这可使不得,既是花老将军的遗物,怎能轻易叫我拿走,况且我真不会使这东西,我拿在手里它就成了废木,还是花大人自己收着吧!”
花子酌一直盯着陆清野的神色,“殿下若是不收,那我只好就这么举着了。”
身后连池看了看陆清野,他上前两步,要接那弓,“主子,我来替您举着吧。”
连池接弓的时候,花子酌提前松了手,两人毫无默契,见弓掉落,陆清野赶紧俯身,一把接住了那弓,他深呼吸一口气,拍着胸脯,“啊,还好还好,还好接住了,这可是花老将军的遗物,要是掉在地上,那真是大不敬啊。”
花子酌收回手,嘴角勾起弧度。
陆清野小心的拿着弓,“那既如此,我就收下花大人的心意了。”
花子酌点了头,看了穆幼青一眼,穆幼青收回目光望了别处,花子酌移眸对陆清野道:“天色也不早了,就不多打扰太子殿和太子妃了,臣先回去了。”
陆清野本想留花子酌进屋喝茶,又想一会儿若是锦衣卫将赵归弈送回来,两人撞见了不好,于是没做挽留。
待花子酌走后,陆清野才转身将弓交给侍卫,让其收到正厅的架子上,换下原来放着的一柄黑剑。
花子酌出了东宫,一路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连池了解花子酌,此行绝不仅仅是送一把弓这么简单,之前花子酌对太子射箭赢他这件事不大认可,但花子酌不是一个计较输赢的人,连池在心中猜测,问说:“主子,您是觉得太子殿下他......有什么问题吗?”
花子酌停下脚步,忽地转过身,“太子说他不会射箭,不会功夫。”
连池点点头。
花子酌又道:“方才那弓是‘万岳’”
连池当然知道,“万岳”是花闲当年不离身的弓,花闲也是使弓的好手,这弓曾射杀无数战场敌人,万军从中直取敌将性命,的确算贵重之礼,但花子酌一定不是在说这个,连池皱眉思索,忽地恍然大悟,“万岳”与别的弓有一个最大区别,就是这弓非常重,他一路双手拿弓,跟到东宫,手臂十分酸疼,觉得手险些要断。
但连池自幼习武,而且他是从小练的是长枪,手臂力量自不必说,刚才陆清野俯身,单手接住了这么重的弓,还接的如此之稳。
连池忽地心中忐忑起来,“主子的意思......太子殿下的确会用弓箭?”
“这个我真不敢确定,”花子酌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嘴里哈出的白气慢慢消散,“接住‘万岳’要的不仅是力气,我当时扔弓的位置并不高,太子殿下要接住,还得要极快的反应,配合出手的速度。”
连池瞪大眼睛,听花子酌继续接了一句:“太子殿下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这场雪不见小,一阵疾风从花子酌身侧扫过,撩起鬓发,花子酌皱眉快速追眼去看,瞧见一个身穿鹤纹官服的年轻人疾行而过,这人速度极快,脚步极轻,出去好几步,又退回来,像是才看到花子酌,朝花子酌俯身行礼,“花大人。”
连池也朝那人行礼,然后退到花子酌身后。
花子酌冲那剑眉冷目,器宇轩昂的孟留一笑,回了礼,“指挥使这是要赶着去哪?”
孟留言简意赅,说话间没有半分停留,“正要去东宫禀太子殿下,大理寺地牢走水,前朝太子死了。”
花子酌倏然抬头,上前两步:“你说什么??”
孟留低头,像是要再重复一遍,花子酌却一转身,急急忙忙走了,身后连池朝孟留又行一礼,跑着跟上花子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