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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大火之下 ...

  •   孟留赶到东宫将消息告诉陆清野的时候,穆幼青就站在一旁。

      “什么?走水??大理寺怎会走水?!”陆清野十分震惊,他立马回过头,见穆幼青双手捂嘴,呆立原地。

      他心中十分不安,明明方才才赢得比赛救下赵归弈,怎么此时人就没了?他忽地生出一阵愧疚,觉得对不住穆幼青。

      陆清野揉搓着双手,焦急地来回走,嘴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身后的穆幼青哭出声音。

      此时她才明白人心险恶,这里人人都精于算计,性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蹲在地上痛哭。这些日子,与顾己肆幼时的记忆正逐渐恢复,在她越来越熟悉她的“太子哥哥”的时候,人却就这么没了。

      “消息告诉我二弟了吗??”陆清野慌里慌张地问:“他怎么说?我父皇呢,父皇知道了吗?”

      孟留十分干脆地回答:“齐王殿下已经知道了,皇上还不知道,但已经命人去通报了。大理寺走水的时候,沈册沈大人刚好经过,是他发现的,沈大人正在大理寺处理此事。”

      “快备车马,我要去瞧瞧!”陆清野吩咐了侍卫,转身蹲在穆幼青身边,“太子妃,大理寺有这么多牢狱,走水的不一定是归弈那间,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看看。”

      穆幼青哭着抓住陆清野的肩膀,“我也要去,你带我一起去......”

      陆清野低头想了想,答应了穆幼青。

      两人乘马车到大理寺的时候,正巧碰上花子酌,三人一起进了大理寺,里面不少官吏来来回回走着,都是大理寺的小官吏,听说走水,他们就赶回来了,火刚灭没多久,滚滚浓烟还未散尽,空气中都是焦灼的味道。

      轮值的两个小官吏战战兢兢低着头,沈册站在两人面前问着话。

      见到陆清野,沈册立马上前行礼。

      “不必不必,沈大人不多礼,”陆清野扶起沈册,问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里走水了?归弈现在如何了?”

      沈册顾不上与花子酌和太子妃打招呼,他合上手中册子,说:“回太子殿下,起火的是大理寺唯一一处地下牢房,起火物没有找到,现场发现两具尸体,其中一具看腰牌应该是轮值的小吏,当时应该是赶去救人,不慎葬身火场,另一具......”

      沈册抬头看了一眼穆幼青。

      其实那尸体按照衣着和身高特征,已经确认是赵归弈的了,当时赵归弈手上的铁链是刻着字的,那铁链没有钥匙解不开,他们也确认了铁链上有“重犯赵氏”四字。

      沈册顿了顿,说:“另一具猜测是前朝太子的尸体,不过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要确认有些困难。”

      听到“面目全非”四个字,穆幼青头脑晕眩,胸口生闷,眼前一阵空白,向后跌了几步,身侧的花子酌立马伸手接着人,穆幼青站稳之后,低着头朝一旁移了几步,躲开了花子酌。陆清野没瞧见,继续问说:“尸体上可有什么确认身份的东西?”

      沈册犹豫,他心中也觉得惋惜,不忍将这件事告知穆幼青,除此之外也有疑虑,他觉着这并不是意外走水,而是有人故意纵火,但是能在大理寺纵火杀害前朝太子的,又有几位能做到呢。

      这件事,不是他能够插手的。

      他摇了摇头,“具体情况臣还不太了解,还得仵作验尸。”

      花子酌皱起眉,“前朝太子怎会被关在地下牢房?是谁的命令?”

      沈册回说:“轮值的小吏说是霍大人的命令。”

      花子酌想了想,说:“那地下牢房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他们来到牢房门前时,俱是一惊,通往地下的是一扇铁门,门已经被烧的变形,门前的雪都是黑色的,焦灼伴着恶臭裹在雪碎里,十分难闻,穆幼青一阵反胃,转身要吐,陆清野也被熏得发晕,皱起眉问说,“这怎么这么恶心,好难闻的味儿!”

      花子酌衣袖掩鼻,对陆清野说:“殿下,您与太子妃先去别处吧,此地不安全,这下面脏的很,您也别去了,臣下去看看情况。”

      陆清野点了头,带着面色苍白的穆幼青走了。

      穆幼青本也想下去,只是这味道熏得她睁不开眼,而且她不确定自己能接受顾己肆“面目全非”的样子。

      花子酌和沈册摸着黑下到地下,见那尸体躺在四四方方的小牢房里,花子酌走到尸体旁蹲下身,腐臭味直灌入鼻,花子酌忍受着恶臭,查看尸体。

      尸体身上的白衣被烧的残破,鹤纹面具烧了一半,花子酌记得,是顾己肆戴着的那个,但面具下哪还有五官,完全是靠面具的位置,判断那处应该是眼睛。

      沈册指了指尸体胸前一团焦黑的东西:“那铁链的钥匙只有霍大人有。”

      花子酌皱起眉,“这人刚烧,怎么会这么臭?”

      沈册说:“我问过小吏,这间牢房原来关的都是重病的死囚,那些人大部分挨不到行刑就病死在里面,也没人愿意管,等仵作来的时候,尸体大部分已经烂了,地下不通风,长年累月味道都散不出去。”

      花子酌发出嗤笑,“刑部都不敢有这样的地方,大理寺不要命,是霍大人的主意?”

      沈册摇摇头,“应该早就有了,进过这地方的人不少,霍大人自己也进过。”

      花子酌转过头,在他记忆里霍霜并没有犯过什么事,如何会进死囚的牢狱?他凝视着沈册,沈册常年在地方赴任,对京中不闻不问,又怎会对大理寺里一间连他都不知道的牢房如此清楚。

      沈册回过头,在黑暗中隐隐察觉到花子酌疑虑的眼神,他笑了一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轮值的小吏从霍大人上任就跟着他,知道的事不少。”

      花子酌在心中思量,沈册虽然是个侍郎,可他还是皇后沈氏的外甥,小世子沈费是他的弟弟,他还有个妹妹叫沈施容,沈施容也算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太后不与花凭烟说的话,都会与沈施容说,说到底,沈家与太后沾亲带故,他花家兄妹顶多是太后的两条狗。

      沈家势力大,眼线自然也多,那狐狸尾巴藏的就深。

      这人说的话不可全信。

      花子酌站起身,“既然确定了是前朝太子,就去回禀太子殿下吧,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外扬,别叫莫疆人钻了空子。”

      这件事最终以前朝太子葬身火场为定论,安了六部不少人的心,陆安不敢往外透露,就是怕莫疆人落井下石,煽动贺国百姓谋反,这事也就在朝堂上说说,各官员对外也是守口如瓶。

      穆幼青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身穿一白色丧服,在东宫墙角给顾己肆烧纸,面上苍白憔悴,魂不守舍。

      陆清野静静站在穆幼青身后,听着穆幼青嘴里小声的念叨着:“太子哥哥,你走好,到了阴间替我向爹爹问好......我知道太子哥哥心有不甘,知道你的抱负和遗愿,你放心,我会替你完成的,太子哥哥,你可别投胎,你一定要等我,要等我......”

      穆幼青的声音与往日不大相同,更加温婉轻柔,又带有几分麻木清冷,陆清野觉得瘆得慌。

      他听着那句“太子哥哥你死的好惨”总觉得不对味儿,他绕了绕头,却见穆幼青说完那几句话,就晕倒了,陆清野赶紧将人带回了房间,请了太医,她就这么一直在东宫养病。

      赵归弈死后,最平静的地方是太后宫。

      刚入夜,枯月端了药给太后,太后今日没着急喝药,她把药碗放在桌上,问枯月:“朝堂上现在消停了?”

      枯月换着太后宫中的香,说:“消停了,只是皇上觉着这事蹊跷,与朝中大臣商议后押了霍大人,交给刑部审问。”

      太后这几日对朝堂不闻不问,不知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太后轻声笑说:“他们最会找替罪羊,刑部是谁主审,花冕吗?”

      枯月摇摇头,“本是交给花大人的,但花大人有连池殿的许多案子要审,关着的‘那位’至今没说出悯都地图的下落,皇上着急,花大人怕是得使些手段。”

      “凭烟呢?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消息。”

      枯月换完了香,轻轻盖上香炉盖子,“花小姐与落羊镇刘大人在一处,跟去的人不知怎么的,一直没来报,莫疆人已经占了好几城,见到可疑的或是身怀武功之人,就赶尽杀绝,咱们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喉咙里溢出呻吟,太后扭头看过去,见人似是要醒了。

      “去把药端来喂了吧,白天没喂进去,再不喝药真没命了。”

      枯月点头,出门吩咐,太后走到床边时,床上的人缓缓睁了眼。

      “醒了?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下颌处有擦伤的痕迹,他半睁着眼望着太后,嘴里问说:“这是哪?”

      太后轻柔坐在床沿,说:“这是哀家寝宫。”她仔细打量着,这会人睁了眼,她才看清长相,太后大为震惊,呆愣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枯月端了药进来,走近瞧见,“呀”地叫了一声,“这,这怎会如此之像!”

      太后心中更加确认,这个几乎与陆清野长得一样的人,就是他的亲外孙。

      太后往日最宠爱的就是女儿陆宁,陆宁难产死的那日,她伤心的差点投湖自尽,还是陆安阻止的,后来她得知陆宁的儿子还活着,就命人四处寻找,今日总算见到了人,饶是铁石心肠的太后,眼眶也泛起红来。

      “你且记得,从今日起,你不再姓赵,你姓陆,叫陆云光,是哀家的亲孙子。”

      赵归弈干涩的嘴唇微微一动,“不,我叫赵......”

      “你的娘亲不是皇后,”太后声音哽咽,她用帕子捂在鼻尖前,“你的娘亲叫陆宁,是哀家的女儿,孩子啊,哀家找你找的辛苦,老天总算把你送到哀家身边了。”

      枯月喂了赵归弈喝药,有一半都没喂进去,太后见他闭眼像是睡着了,就起身招呼枯月离开。

      太后的寝宫暖和,她将这里让给了赵归弈,自己则睡偏殿。

      两人出了门,屋里只有安静的只剩赵归弈的呼吸,微弱的烛火照的床沿昏黄,火苗一晃,赵归弈睁开眼,缓缓坐起身,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不知对着哪问说:“怎么样了?”

      悬梁上忽地跳下一个黑衣人,他悄无声息落在床边单膝跪地,“回主子,穆姑娘一直在东宫养病,身体有所好转了。”

      赵归弈捏了捏手腕,转过头:“这几日你先不用来了,护在她身边,另外叫人去一趟千鹿寺,带个口信给无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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