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与月色拥吻》糕有金枝

9、Chapter 9 跃迁

　　也许是命运的驱使，星在与姬子交谈结束后，又来到了瓦/尔特的身边，对列车上其他乘员有了更加一步的了解。

　　姬子在瓦/尔特的眼中是极具热情的人；她的热情就像一颗剧烈燃烧的太阳。多数时候，她很神秘；但偶尔，你会觉得她在燃烧自己，朝着萌新飞驰而去。

　　只有像姬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星穹列车，也许她的心中有个非常重要的梦想，构成了她整个人生的愿景。

　　帕姆的到来有些奇怪，就连瓦/尔特也记得不清楚。不过，只要列车上的人需要帮助，它都会立刻出现。但可不要觉得帕姆矮小善良就好欺负，它生气模样令瓦/尔特都为止恐惧，一度成为了复读机。

　　从某种程度上来揣测，帕姆可能是星穹列车的车灵？

　　丹恒看着对谁都冷冰冰的，但他其实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内心并不坏，可能是长期的逃亡生活把他塑造成现在这个模样，对人保持刻意的亲近。

　　他不知道在逃避什么，他只是感觉到什么在追逐他，让他不得不逃亡；他曾经在仙舟待过，有阵子为公司工作。出于对直觉警告的信任，他搭上了「悲悼伶人」的船，逃离了公司，几经辗转来到列车。列车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

　　因为丹恒是列车组的一员，敢招惹星穹列车的人，就要准备好承受列车组的怒火。

　　姬子和瓦/尔特无意中发现三月七时，她被封在一块宇宙浮冰里，废了许多功夫才把她救了出来。那块浮冰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冰块，叫做「六相冰」，是遵循虚数法则的造物，不会因外界干扰而转变形态。

　　为什么把三月七封进六相冰？可能是为了保护她，也可能是为了放逐她，在宇宙中漂浮了那么久，既然能遇到星穹列车，也迟早会碰触答案。

　　「宇宙的风景很美，不是吗？」

　　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月棠的身旁，她正抱着「姬子玩偶」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她好像已经知道了星会来找她。

　　「别多想了，我没有什么特异能力，车厢就这么大，你和姬子还有杨叔的对话，我都隐约能听到些许。」

　　少女偏过头看她，双眸如秋水含波，嘴角弯弯藏着笑，唇红齿白，可叹是一个精致漂亮的瓷娃娃。

　　若是有人与你说她病痛缠身，时时遭受非人般的折磨，你定不会相信，反而会大声谴责他为什么要如此诅咒一个妙龄少女。

　　暖色的灯光下，少女的肌肤皓白柔和，让星移不开眼睛。

　　「站着也不太合适，旁边就有座位，让我们多看看这片浩瀚的银河吧。」

　　月棠指了指她隔壁的沙发，让她坐下，而不是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自己。

　　星顺着她的意思坐了上去，见她并没有透露出和自己交谈的念想，也只好将问题藏于腹中，不做过多言语。

　　但窗外的宇宙陷入了黑暗之中，星失去了几分兴致，百无聊赖之际，眼光终究是落在少女的身上。

　　少女漆黑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光芒，溢出遮挡不住地兴奋，连带着两颊梨涡浅浅，宛如春日枝头最娇艳动人的桃花。

　　她睫毛纤长卷翘，随着呼吸颤抖着。顺垂下的鸦发下露出细长的脖颈，盈盈一握，弧度优美，仿佛稍一使劲就会折断。

　　星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直到她似乎透过少女的模样看见了另一个人身影。

　　她是那么熟悉，让星的心里不断涌动出欢喜和悲痛，那股感情似要将她埋没，促使她将手伸向那道身影……

　　“你在抓星星吗？”三月七突然凑近的脸吓的星收回了手，惊魂未定的往沙发靠了靠。

　　“嘻嘻，这事——我也干过。”三月七在她面前走过，背着双手转了个圈，坐在了她的旁边继续说道：“不过——抓的不是星星——而是一盏灯。”

　　“我刚从冰里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簇星光——于是我本能地伸出手，结果那只是车厢的顶灯罢了。”

　　“当时列车组所有人都在旁边看着我呢。那场面，可尴尬啦。”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朝星笑了一下，当时的经历刻骨铭心啊。

　　“所有人围着你看？”星双手放在腿上，一副乖巧听讲的模样。

　　“可不是嘛，像是在观察什么奇怪的宇宙生物一样——尤其是阿月，还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脸——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啦，毕竟大家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来历。”

　　在说到月棠时，她的声音徒然大了几分，仿佛在向她控诉其恶劣的行为，但随即又理解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你能想象吗？在被列车打捞起来之前，我一直被封在一大块冰里，在宇宙中漂流。姬子姐姐和瓦/尔特先生以及……那谁，想了个办法把冰化掉，这才把我救了出来。”

　　“被冰冻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吗？”星疑问道。

　　“谁知道呢？以前的事我全都全都不记得了。我是谁，原来叫什么，我来自哪里……这些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连「三月七」这个名字都是阿月为我起的，听她说……”

　　「是为了纪念你被唤醒的日期而起的。」

　　月棠怀抱着玩偶，轻轻的坐在了三月七的身旁，说出了本该是她的台词。

　　“阿月！你什么时候来的？”三月七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眼里透着兴奋的一把抱住了她。而娇小玲珑的月棠能做怎么办，抵抗不了命运，那就顺从呗，当即就靠在了她的身上，有一个柔软的人形靠枕还不好嘛。

　　见月棠乖乖的与自己贴贴，三月七则继续和三月说自己的事，只不过语气中多了几分雀跃：“所以我赖在列车上，跟着它一站一站走下去。指望着哪天能够找到自己的过去……”

　　“哎呀，说这干嘛，扫兴。”也许是月棠就在身旁，她觉得自己的过去和身份会带来沮丧或无聊的情绪，影响她想到不好的事情，于是用一种轻松幽默的语气来打断自己，试图转移话题。

　　对于月棠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她是看着三月七从「六相冰」里出来的，自然而然对她有所了解，她能带着这样的想法留在列车上并不让她意外，毕竟自己和她拥有差不多的经历。

　　反倒是星产生了些许歉意，如果不是她恍惚间伸出手，也许三月七就不会想起这些，于是她有些自责地向三月七说道：“对不起。”

　　而三月七则是轻笑了一声，和她说：“没事，是我自己提起的嘛。现在我的身边不仅有了列车组的大家，还开拓各种有趣的星球。现在的我，早已不像以前一样孤苦伶仃啦。”

　　“开心点，星。搭乘星穹列车可是非常难得的体验……啊，列车长来了！”三月七眼神瞟向一旁，发现帕姆来到了沙发前，对星提醒到。月棠闻言也离开了三月七的怀抱，坐直了身子。

　　见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帕姆这才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列车已驶出空间站安全范围，预计在十分钟后开启跃迁。请三位乘客坐稳、扶好，小心震动！”

　　“呃……也没必要特地跑来提醒我们吧，帕姆？都跃迁这么多次了～”这套说辞明显就是为了他们而特意说出来的，毕竟三月七可没见它和姬子、瓦/尔特说过。

　　“谁叫三月七乘客每次都想挑战自己，然后摔跤？”帕姆话刚说完，身边的月棠就扑哧笑出声来，她的笑声清脆而甜美，仿佛银铃般的轻快音符，在温暖的灯光下回荡，也笑得三月七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这就叫百折不挠。”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能做到，起身站在了桌子旁，等待跃迁的到来。

　　“三月，你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星开口想劝阻她这个行为，免得伤到自己。

　　“噢，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想试试能不能站稳了。”三月七神色轻松地向她说道，瞧着这幅架势，势必要做到在跃迁的时候不会摔跤才肯停止了。

　　“小心别受伤了。”既然停止不下来，也只能让她注意安全了。

　　“没事的，我结实的很～而且，冰会保护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下意识地造出冰来拖住自己。”

　　“虽然有时候摔在冰上，比摔在地上还疼……哎呦，别管我了，你就坐在那个位置上扶好。对了，记得照看一下阿月，她经常被晃得东倒西歪。”三月七被关心的有些受不了，连忙将月棠丢到了她那去。

　　月棠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突然就被甩了这么一个锅，一时也哑了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除了三月七的摔跤，她柔弱的身躯东倒西歪也在列车组里闻名了。但这也不能怪她，谁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跃迁的时候感受到剧烈晃动啊。

　　「可以坐过来吗？等一下可能需要你的帮助。」月棠接受了这个事实，向一旁的星问道。

　　不似她淡淡的表情，少女眼里的期盼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写照。澄澈透明的眸子倒映出她的身影，让她做不出拒绝。

　　“好。”星微笑着同意点头，坐到了少女的身边。

　　刚一落座，一股淡淡的幽香就飘到了她的周边，给她带来一种清新的感觉。

　　坐下没多久，喇叭里就传来了帕姆的喊叫声：“喂——喂喂——，请大家回座位坐好，跃迁即将开始，请大家做好准备！”

　　除了帕姆的喊声，耳边还不断传来三月七的声音。

　　她双拳紧握在胸前，站立在列车的空旷处，闭着眼低垂着头，嘴里不停的念叨“我不会摔倒、我不会摔倒……”

　　＂5！＂“4！”“3！”

　　列车开始进入跃迁状态，通体被能量包裹成湛蓝色，直到内部也完全侵染。

　　“2！”“1！”

　　倒计时结束，月棠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向了星的怀里，浓郁的幽香围绕在她的鼻尖，少女柔软的身体让她忍不住伸手将其揽入怀中，不再放手。

　　而列车则是化作为一粒光点，彻底消失在了这片星域，不多时便又出现在了另一处地方。

　　跃迁顺利完成。

　　月棠起身离开星的怀抱，细声细气的向她道谢，之后走向了窗边，一颗硕大的白色星球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不由得惊叹出声。

　　这正是列车这次的目的地，一颗很小的行星——「雅利洛—Ⅵ」。

　　列车上一次前往那里是几千年前。根据智库中的记载，那是一个郁郁葱葱，非常美丽的星球。

　　不过，漫长的岁月过去了，曾经的雅利洛—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千年过去了，雅利洛—Ⅵ已经变成这样了吗？”姬子来到月棠身边，有些惊讶的说道。

　　不止是她如此，三月七也感到一丝错愕的向姬子问道：“欸？那颗白茫茫的星球，就是咱们这次的目标吗？”

　　“没错……想必这次的「开拓」之旅也不会轻松呢。”姬子担忧的看向月棠，而回应她的则是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只得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空间读数异常！星轨稳定率下降至12%！”帕姆走到众人跟前，继续说：“停靠计划变动，本站停靠时间由7天延长至无限期！”

　　“无限期？”星不了解列车是否真的香帕姆说的那样，一直停靠在这片星域。

　　“无限期，直到异常解除！”帕姆肯定点了点头，不容置疑的说道。

　　知道星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姬子为她解答道：“拿一般的陆地列车打比方，这就像前进的铁轨突然断裂，底下是坍塌的万丈深渊……这个时候，也只好紧急刹车了吧？”

　　“如果强行前进，可能会导致可怕的后果！”帕姆补充道。

　　“哎，又是这种情况……不用说，这次的星轨异常原因也是——”三月七头疼的扶着脑袋，正欲再次开口，就被迎面走来的瓦/尔特抢先了。

　　“初步检测的结果出来了，异常的根源还是「星核」。”

　　「星核吗？」月棠躲在姬子身后，抓着她的外套，歪着脑袋看向瓦/尔特，眼底泛出莫名的色彩。

　　“没错，和星被置入体内的「星核」是相同的物质。”瓦/尔特的这番话是在暗示她那颗「残缺的星核」与这些「星核」有不同之处，常规的封印手段并不能作用在她的身上。

　　月棠十分郁闷的将脑袋抵在了姬子的背上，然后被她侧过身子抱在了怀里，不断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

　　“「星核」究竟是什么？”星再次问出了那个具有争议性的话题。

　　“围绕着「星核」的谜团众多，连黑塔都没法完全解析。”姬子安抚怀的小可爱之余，从另一个方向为她解惑。

　　在看出她心中担忧后，又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被星核阻塞航线的情况，我们不是第一次遇上了。就算不清楚「星核」的本质原理，还是有办法抵消它的影响。”

　　瓦/尔特闻言也点头附和道：“唯一能确信的是，「星核」的坠临会带来文明和生态的剧变，还会产生裂界一类的空间扭曲现象。”

　　“雅利洛—Ⅵ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颗冰封的星球……和「星核」影响脱不开关系。”

　　“根据我们的猜想，「星核」是某位星神播撒至各个世界的祸种。如果不拔除灾厄的源头，「开拓」也就无从谈起。”姬子说完将目光移到了星的身上。

　　“那些世界的人不懂得自救吗？”星不明白为什么雅利洛—Ⅵ都变成了这样，那颗星球的人难道就无所作为吗？

　　“站在我们现在的视角远望这颗星球，会让人产生自己的全知全能的错觉。等到你真正站在那一方土地上，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无助。”瓦/尔特理性客观的给出了答案。

　　“星，这次的「开拓之旅」，我希望交给你、三月七和丹恒，还有……”姬子话语迟疑，但怀里的目光终是太过耀眼，不得不让她面对现实。

　　“……月儿。”

　　“阿月也要去啊？”正在做小表情逗月棠笑的三月七瞬间呆愣了，目光惊奇中带着怀疑的看向姬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想从她口中在确认一次。

　　夭寿啦！姬子让阿月参与开拓啦！

　　瓦/尔特同样怔愣在原地，眼神中带着诧异的凝视她，灯光下一闪一闪的镜片，似乎在询问姬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对此，姬子则是无言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之后再告诉他原因。

　　得到了回复的瓦/尔特这才收回了目光，但内心仍然久久不能平复。

　　几人里面，唯一淡定的可能就是星了，从最初观察到月棠眼里难以掩盖的期待和她时不时看向列车窗外，以及跃迁后第一个观察雅利洛—Ⅵ。种种迹象表明，她也会参与此次开拓。

　　你问月棠在干嘛？哼，埋在姬子胸前脸都笑开了花，要是在房间里面，怕是已经开心的嘴里不停喊着“姬子、姬子、姬子”了。

　　“没错，月儿也会加入到此次开拓中。”回答完三月七后，她开始向星叮嘱这次的任务目标：“这次旅程的目的也很明确：找到给这个世界带来灾厄、并造成了空间扭曲的「星核」，把它带回列车——后面的就都交给我们吧。”

　　“好啊！这次不仅有星，阿月也能和我们一起出击啦～”确认姬子所说无误后，三月七兴奋的大声说道。

　　“你们不一起去吗？”接收三月七喜悦的信号后，星问道。

　　对此，姬子给出的理由是：“列车总得有人留守，不然帕姆会很寂寞的。”

　　当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姬子说出了真实的原因：“更何况，我们刚被纳努克瞥了一眼，万一再被反物质军团盯上就糟了。”

　　“星，三月，要是你们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去找丹恒聊聊吧？”

　　“关于雅利洛—Ⅵ的生态和勘测数据，他大概已经开始整理了吧？开启旅程之前，多掌握些情报总是不错的。”

　　姬子说完，三月七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月棠跑向了客房车厢，告诉丹恒「开拓」的队伍更加壮大了，而且还加入了他绝对意想不到的新成员。

　　对于三月七这个样子，众人也早已习惯。

　　“星，你也跟着她们一起去吧。”

　　星听到姬子的话，点了点头，也进入了客车车厢。

　　观景车厢一时之间只剩下了姬子，瓦/尔特和帕姆几人，这也正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结果，毕竟他们需要为心中的迷惑找到答案。

　　“我不相信是那些理由让你把阿月放在开拓的队伍里。姬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瓦/尔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在追问姬子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理由而决定的。

　　“瓦/尔特……”姬子一开口，一股极其无奈的感觉扑面而来，他从未见过这般无力的她，哪怕在得知YT-30001失效的那一刻，她似乎整个人都要被那股无力感所吞没。

　　“你知道吗……阿月那天哭着和我说，她不想像这样活着，看不到自己活着的希望……”

　　“她说，姬子我想看看列车外面的世界，不是窗户，也不是小三月的照片，而是摸得着的世界……”

　　“她说，我不想被体内的东西一直决定自己的命运，陷入日复一日的折磨，永远找不到出口……”

　　“她说，想亲眼看看「星核」长什么样，为什么选择了她，死死的抓着不肯松手……”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