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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闺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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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夏染一边接电话,一边刷卡走出办公楼。
“舅妈,您不用问我妈,这事儿我定了,婚礼取消。”自打宣布分手后,她今天已经接了五个亲戚打来的电话,“……我跟他分手了,没有推迟婚礼这回事儿。”
门禁内,电梯门开。宁恩勤看到她的背影,率先走出去。宋宇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即伸头往前看。
“别看了,人家有男朋友。”钱琳从他身后走出来,注意到前方的人影。
“啊?”宋宇回神。
“你不是喜欢夏染么?”钱琳从包里掏出护手霜,开始往手背上涂。
宋宇一愣,“谁说的?”
“大家都知道呀,就夏染自己不知道吧。”钱琳淡定地说,瞧见宋宇震惊的模样,噗嗤一笑,“办公室里能有多少秘密。想要别人不知道,那就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宋宇傻眼了。他就在夏染入职那阵子念叨几句,怎么就替宁恩勤背锅了?
“对,你太明显了。”带哥突然出现,咳嗽两声提醒宋宇。他都发现了最近宋宇老是时不时盯着夏染看。
宋宇张了张嘴,“我去!”他真是浑身有嘴都说不清呐!
“先别走。”他连忙拽住两人,“到底有多少人以为我喜欢夏染?”
……
而与此同时,办公楼外。
夏染听到脚步声,挂断电话,回头发现是宁恩勤,“你们组也在加班?”
“嗯,估计明天还得继续。看得清路吗?”
“还行。”夏染望向前方。她不光看得到通向门口的路,还看到拦路道闸后蹲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蒋一鸣?
蒋一鸣今天到泰阶附近开会,本来约夏染下班吃饭。但夏染临时加班,便喊她先去跟唐甜见面,没想到她还是在泰阶门口等着。
“卧槽,你总算出来了。”蒋一鸣将烟在马路牙子上摁灭,拍拍屁股站起来,“劳资等得比王宝钏还苦。”
夏染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她下意识看向宁恩勤。他的脚步果然顿了一秒,“你朋友?”
“对。”夏染摆出完美微笑问蒋一鸣,“不冷吗?在这儿等。”
“我也忙到这个点儿了。傻逼中分男只会留烂摊子让别人收拾,我总有一天要暗杀他。”蒋一鸣又冷又饿,这才注意到夏染身边的人似乎不是她完全没干系的陌生同事,否则早就走了。“这是谁?”
“他是——”夏染愣了一下,该怎么介绍?
好在宁恩勤主动接过话头,“你好,我叫宁恩勤,夏染的同事。”
“我是夏染闺蜜,蒋一鸣。”蒋一鸣脑子里火花一闪,脱口而出,“哎,你不就是俞——”
夏染立即打断,“走吧走吧,唐甜还在等我们。”
“你们要去哪儿?”宁恩勤问。
“人民广场。”蒋一鸣说。
“我送你们?”宁恩勤说,“车在对面停车场。”
夏染来不及阻止,蒋一鸣立即开心地答应了,“好啊。”
几分钟后上车,夏染跟蒋一鸣一起坐在后座。
蒋一鸣再次给宁恩勤道谢,悄悄给夏染发消息,“你为什么不让我提俞司贝?他不就是俞司贝的男朋友么?”这关系多亲近啊,压根不必当客气的陌生人相处。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待会跟你细说。”
“好吧。”发出这句话,蒋一鸣放下手机,很感兴趣地问宁恩勤,“请问你在什么部门?”
“夏染没有提过吗?”宁恩勤将空调温度调高。
蒋一鸣记得夏染貌似提过,但她不记得了。反正这时候是不能说闺蜜很八卦的,于是她道:“没说过呢,嘴巴可严了。”
宁恩勤笑了一下,“我在姿轨控制研究室。”
“没听过,有趣吗?”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宁恩勤问。
“我是文科,我们公司是宠物行业的。”
“那对你来说,我的工作估计很枯燥无趣。”宁恩勤看了眼后视镜,与夏染在镜子里对视,“还冷吗?”她最怕冷了。
“不冷。”夏染说。
蒋一鸣突然觉得哪里有点微妙。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她话不多。等到了人民广场,她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穿得跟个圣诞树似的唐甜,于是立马挥手,“甜甜!这儿!”
宁恩勤在路边慢慢停下车,抬眼就看到一棵圣诞树走过来。
“这是夏染的同事宁恩勤!”蒋一鸣跳下车,热情地将唐甜拉过来,“这是我们的好朋友唐甜。”
虽然圣诞节早就过了,但唐甜买的圣诞服lo装才到,她今天就穿着这套衣服出街,两手都戴着红色毛线手套。
“嗨,”唐甜忍不住上下打量从车里出来的宁恩勤,“你就是那个——”
“他不是。”夏染立即转身跟宁恩勤说,“谢谢你送我们过来。”
“不客气。”宁恩勤眼里笑意未减,“快进去吧,路边冷。”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蒋一鸣客气道。
“不了,我还有点事。再见。”
“再见。”蒋一鸣挥挥手。
唐甜看着宁恩勤开车离开,“他人还怪好咧!”
而夏染则终于松了口气。她生怕两人当宁恩勤面提起俞司贝,原因嘛,一是这并非事实,二是会暴露她私底下很八卦。
三个人在泰式火锅店里坐下来,各自扫桌上的二维码看菜单。蒋一鸣率先开口,“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什么?”夏染给大家倒薄荷水。
“就宁恩勤啊,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势利眼,没想到他还挺平和,情绪稳定。他估计跟俞司贝长不了吧?不是一路人。”
“你之前不是说他挺冷漠的么?”唐甜问夏染,“我看他够热情礼貌。”
“那是我以前误会了。”夏染慎重地道,“他跟俞司贝没关系。两个人接触,就是为了给我干妈交差。”
“啊?所以他俩从头到尾都没谈?”唐甜咂咂嘴,“还是他只是很短暂地爱了一下?”
“他俩没谈恋爱。”
“那他另外有女朋友么?”唐甜琢磨着,“这是个帅哥诶,在公司有人喜欢他吧?”
夏染凝神思考这个问题。
“竟然没有?”蒋一鸣问。
“有。”夏染毫不犹豫地肯定,索性说出来,“比如我。”
闻言,唐甜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
“你认真的?”蒋一鸣放下筷子。
“嗯。”夏染肯定。
“那他跟你一样想法吗?”
夏染点点头,然后讲了这几天的事情,包括她家和俞司哲家见面聊分手,以及她告诉宁恩勤自己恢复单身的事情。
火锅依旧咕嘟冒着泡,她讲完后,一时无人说话。直到唐甜突然开腔:“烦死了这人,你拉黑俞司哲吧。妈的,还出轨。他再屌就把他几把剪了,就怕几把还没有伤口大。”
她的话一出口,隔壁几桌客人也都吃惊地望过来。
“你们不都是这样想的么?我只是说出来而已。”唐甜一脸正经。
蒋一鸣心想着我嘴巴上倒是没有这么黄暴,她看向夏染,“分手退婚很对。人生还可以过得很精彩,绝对不能这样烂尾。”
“对,宁恩勤挺好的。”唐甜说,“他跟俞司贝没啥关系。你光明正大跟俞司哲分手。就算宁恩勤曾经受过你干妈资助又怎样?他又没有强取豪夺坑蒙拐骗。你和俞司哲是自然分手。”
“这是咱们的想法,你知道那些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会怎么想吗?”蒋一鸣反问,“你不要觉得他们在如今的时代就同步更新思维。而且就算是咱们这个年龄的,也有很多老封建。”她很清楚,夏染无缝衔接这事儿一说出去会让亲戚邻里讲到大过年。
“所以管那些人做什么。我结婚离婚也让很多人说三道四啊,关他们屁事。实在不行就先发疯。”唐甜说,“我后爸的妈妈有天还说我呢。我立马说你别刺激我啊,我有病,一旦犯病我就找你要医药费——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先不要跟俞家,或者亲朋好友那边提宁恩勤。先等退婚风波过去。免得姓俞的发疯。”蒋一鸣说,所以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谈恋爱,烦。
……
宁恩勤回到家先运动跑步,然后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他给夏染发消息问她回家没有。他想起晚上见到的夏染两个闺蜜,竟然一个比一个鬼马。想必夏染还有他未曾见过的一面。而他很期待,也很好奇。
不过,眼下还有其他事情要解决——给麦玉春打电话。
“伯母,是我。上次见面匆忙,还没来得及问您最近身体恢复得如何。”他站到落地窗前,看着城市夜景,“那就好……这几天我工作忙,恐怕没时间过来吃饭……到年关了,酒店承接婚庆酒宴很多,工作时您注意身体……我还跟司贝开玩笑呢,她结婚时我来当伴郎。”
最后一句话说出去,电话那端静了许久,然后才恢复如常,同样笑着打趣。
“那您注意身体。再见。”宁恩勤挂断电话。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发现麦玉春叮嘱夏染撮合他和俞司贝,他就知道这事儿要解决必须得自己亲自来,不能指望俞司贝。
他沉思着,直到厨房烧水传来滴滴提示声。而夏染也回了消息,“我到家了。”
他想了想,直接拨通夏染的电话。
夏染很快接通,似乎有些惊讶,“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电话,”宁恩勤坐到沙发上,扫了眼平板电脑弹出来的新闻标题,“聊聊天气的种类。”
“好,咱们先聊天气的种类,”夏染很快上道,“然后聊聊母猪的产后护理。”
宁恩勤笑了,果然夏染不一般,也很鬼马。
……
而另一边,麦玉春结束通话后,起身出房门,来到一楼。主客厅里,只有俞司哲坐在那里看电视。
“司贝呢?还没回来?”麦玉春问。
“她可能回单位旁边的房子吧。”俞司哲说。
“不可能。最近气温低,那房子没地暖。”
俞司哲想了想,最近妹妹的确每天都回来,不过都是很晚才到家。他脑子里一根神经一动,“她谈恋爱了?”
麦玉春深深皱眉,突然觉得宁恩勤开玩笑说俞司贝结婚可能真有猫腻。“儿子,你跟宁恩勤最近走动吗?”
“没有,怎么?”
“客户送我一叠加油卡,实在用不完。你拿几张去给宁恩勤,就说谢谢他在我住院时帮忙。”麦玉春叮嘱他,“顺便问问司贝是不是有情况。”
“……你直接问司贝不就行了?”俞司哲不喜欢这样背地里打听。
“女孩子脸皮薄,害臊,不能直接问。而且她最近心情不好。我又担心她接触到不三不四的人。你做哥哥的更得上心。”
俞司哲寻思着妹妹的脸皮厚比城墙,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
早上六点,向晓鸥的手机闹钟滴滴响起来。待响了两遍,他才睡眼惺忪地从被子里爬出来,抓了抓睡成鸡窝的头发。
“儿子,起床了没?”王之敏突然推开门。
向晓鸥瞬间清醒,立即将被子堆到大腿上,“妈你进我房间前能不能敲敲门?”
“我来问你早餐喝牛奶还是豆浆?”
“不是说过了吗?不用给我做早餐。”向晓鸥焦躁起来。
“外面那些包子馄饨全是下脚料做的。”王之敏毫不在意,“哪有家里做的好。”
向晓鸥洗漱出来,就看到王之敏把各种吃食摆了满满一桌。他早上没胃口,闻到肉羹的味道便有些反胃。
“多吃点。”王之敏忙着舀汤,“这酒店的工作也不是人做的,上下班时间不固定,连周末也有排班。”
“你是不是没话讲了?”向晓鸥刚拿起筷子就放下。虽然总是被骂蠢笨,可他突然之间发现自己起码是个正常人,他妈妈完全不正常。酒店工作怎么可能还按正常工作日来?
而王之敏没领会到儿子的意思,反而进一步分析,“你这几天下班越来越晚,是不是有人故意欺负你?”、
“……妈你没住过酒店吗?哪个酒店不是三班倒?我上下班时间很正常。”向晓鸥彻底没胃口,起身穿外套,“我走了。”
“带份虾饺皇呀!”王之敏忙着找饭盒,结果她才从厨房出来就见到儿子砰一声关门离开。
“真是的!”王之敏思考着,儿子最近上班瘦多了,可得好好补补。孩子以前一直在国外读书,现在一定得好好培养母子情。她许久养尊处优,如今重新下厨洗手作汤羹,倒得一番乐趣,拍照发到朋友圈也有很多点赞。
……
下午两点,向晓鸥才从客房部回大堂。酒店接待了一批来开会的人,其中有外国人。这时候向晓鸥的英语派上用场了。他第一次在工作里得到成就感,因此挺开心自豪。
而他刚刚到大堂,就感到气氛变得不一样。大堂经理立即喊他,“晓鸥。”
“是。”向晓鸥快步走过去。
大堂经理是个四十岁出头,优雅纤细的女人,眉目间的神情跟麦玉春很是相似,“你妈过来了。”她朝大堂最里面的茶歇沙发一指,“在那边等你。”
向晓鸥脸色变了,一回头果然看到王之敏坐在那里喝茶。
“妈!你怎么又过来了!”向晓鸥急急走过去。
“给你送午饭呀。我就知道你肯定忙得没时间吃饭。”王之敏放下茶杯,打开保温饭盒。
“酒店有员工餐!”
王之敏嫌弃地撇嘴,“就算是客人餐我都瞧不上。来,我煲了鸽子汤。试试合不合口味。”
“我不喝!你赶紧走,影响我工作!”
“没影响。放心,妈会做人。我给前台送蛋挞了。”王之敏拎起另一份蛋挞,“这是给你的饭后甜点。不过,你怎么还跑到大堂工作?太低级了,我回头得给玉春说一声。”
向晓鸥简直要疯掉。他还在轮岗,到大堂工作太合理不过。他不由分说地将饭盒塞回保温袋,“现在你就走。以后不准再来,也不准跟麦阿姨说一句话。”
“哎,你起码喝口汤呀!”王之敏连忙说。
麦玉春从旋转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定了几秒,转身朝楼梯走去。
大堂经理注意到老板来了,也朝向晓鸥那边看了一眼,随后转身利落地跟上楼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