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春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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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溪，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数学老师突如其来的点名，打的杜清溪措手不及。作为严重的偏科生，在班主任的特意嘱托下，数学老师总是会在课堂上对她“关照”一二。身体的本能促使杜清溪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但是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这种压轴题，老赵明知道我不可能会做，怎么还要为难我！杜清溪面露尴尬，和数学老师面面相觑。
偏偏老赵不紧不慢，“这道题确实有点难度，我们给杜同学一点思考的时间。”
前桌的林致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投来同情的目光，同为数学差生，她也爱莫能助。
一张草稿纸从旁边移到杜清溪的桌上。复杂的公式和难懂的辅助线，让人眼花缭乱。
“杜同学，有思路了吗？”数学老师和善的盯着杜清溪。
老赵，你这只笑面虎！
杜清溪在心里咆哮，笑容僵在脸上。桌上的草稿，恐怕整个学校都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列出来。从她这个数学没有及格过的学生嘴里答出来，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好了，不为难你了，那就请同桌来回答一下吧。”
老赵大发慈悲的摆摆手，同桌的莫辞站起来，对着题目对答如流。
老赵满意地不住点头，恰好下课铃响。
“好，下课。杜清溪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老赵把杜清溪叫到走廊上，玩笑道：“小溪，老师刚刚没有针对你啊，我是看你同桌那个臭小子上课一直低着头，才想要“杀鸡儆猴”，没想到这小子上课不听讲还能做出这么难的题，果然是天赋异禀啊。”
老赵感叹着走回办公室，留下杜清溪独自在风中凌乱。老师，杀鸡焉用牛刀？
回到座位，林致赶忙凑上来。
“小溪，老赵没为难你吧？”
杜清溪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莫辞，开口：“没有，他让我以后上课注意力集中。”
她故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然后戳戳正在低头做题的莫辞：“班长，下次数学课可不可以给老赵一个面子，抬头看看他。”
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清澈透亮，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会注意的？那就是下次还敢喽。”林致插话道。
莫辞沉默，不动声色地将藏在试卷下少女的侧脸速写又遮盖几分。
“杜老师，怎么脸色这么差，昨天又熬夜了？”
第二天，隔壁桌的李老师看见黑眼圈明显的杜清溪，关切道。
杜清溪扶额，“昨天晚上梦到被数学老师抽问，吓得一晚上没睡好。”
“没想到让学生们心服口服的杜老师也怕数学啊。”英语李老师一面调侃，一面收拾背包
“杜老师，我先下班了，明天见。”
“哦，好。”
正和李老师说再见，手机电话铃突然想起。
没有备注，来自英国。
杜清溪犹豫片刻，接起。半晌，对面挂断电话，她长舒一口气，脸色似乎变得更差了。
两天后，傍晚时分，余晖洒满大地，杜清溪回老宅看望外公。
“小姐回来了，杜老先生已经在等您开饭了。”
随着管家进门，看见客厅一道端庄的身影，她顿住脚步，虽然已经得知她要回来，一时间还是愣在原地。
“小溪，快来呀！妈妈前几天不是打电话告诉你我要回来吗。”
沙发上的女人招手，起身想将杜清溪牵到身旁，却被一下躲开。
“妈妈。”她对着女人礼貌地问声好。转身进了洗手间。
杜清溪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看着镜中与门外女人有三分相似的脸，眼眶微红。
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一个不要你的妈妈。她安慰自己，调整好情绪，推门走出卫生间。
“来吧，开饭了。”老爷子招呼杜清溪入座，兴致却不似平时那么高涨。任谁再见不告而别七年的女儿，都无法心平气和。
“说说，这次打算待多久再走？”
“爸，这次我不打算走了，我正在着手把生意的重心放回中国。”
杜老爷子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潇洒，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这一辈子都别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说完，愤然离席。
一顿晚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杜兰也不恼，给杜清溪倒了一杯酒。
“小溪，妈妈很欣慰，你这些年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我早就说过，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你要自己学会长大。”
“这不是你不负责任的理由。”杜清溪冷声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倔。你高考后谈的那个男朋友呢？”
见杜清溪不回答，她有些吃惊，但随即又道，
“分手了？看吧，世界上不会有人一直爱你，人都是善变的。”
杜清溪紧紧攥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
“不坚定的从来只有你一个。托您的福，我和莫辞感情稳定，马上就要结婚了。”
随后，将酒杯重重的放下，留下满脸不可置信的杜兰。
一小时后，一时头脑发热的杜清溪在床上后悔的打滚。她抱起趴在床边的小金毛，“蛋黄，怎么办？”
小金毛感知到她的沮丧，一颗小脑袋在她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七年，杜兰还是能轻易让她情绪化。平日里的理智和清醒荡然无存，只是想要在她面前证明。
证明什么？
有人一直爱自己？
其实杜兰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连曾经抱着她说：“小溪永远是妈妈最爱的宝贝”都可以变，她又要怎么去相信世界上会有永恒不变的爱。
只是结婚这件事实在是棘手。找个人假扮？不行，相比现在外公也已经知道她要和莫辞结婚了。
“喂，小溪啊，你要和莫辞结婚了？你不是和外公说你们已经八年没见了吗？”
电话响起，没等杜清溪出声，莫老爷子先一吐为快。
“是不是你们一直在偷偷异国恋，只是怕不稳定所以才不告诉外公的啊？外公能理解的，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是这样的。怪不得莫老头之前生气孙子总是偷偷回国不去看他。莫辞那小子其实是回来找你的吧？”
外公一连串的分析砸的杜清溪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想解释，发现无从说起。撒了一个谎，就要用一个更大的谎去圆。
“外公，很晚了，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您也早点睡吧！”然后匆忙挂断电话。
应付完外公，杜清溪疲惫的躺在床上，点开微信名为M的头像。
缓缓打下，“莫先生，之前您提议结婚的事……”觉得不妥，有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来回编辑，仍没有头绪。
说好到此为止的，现在又提这种事，到底该怎么办啊！
杜清溪挫败的把脸埋进被子，说不定人家已经找到其他合适的合作伙伴了。她的脑中不自觉的闪过莫辞那张永远笑的和煦的脸。
在经过长达一小时的心理斗争以后，杜清溪一鼓作气地输入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打不通就是天意。
还没按下拨通键，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在屏幕上，手机开始震动。
几下深呼吸，杜清溪接通电话。
“杜小姐，我知道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很冒昧。只是我刚刚从爷爷那里了解到……”
“所以莫先生，您觉得如何，我们都有结婚的需要，各取所需，互利共赢。”杜清溪打断莫辞，快刀斩乱麻，她怕再多一秒自己都会犹豫。
“那么小溪，我们明天见。”
挂了电话，莫辞难掩笑意，拨出号码那一刻就僵直的后背放松的倚靠在沙发上。
“什么？这种事情你也这么高效。”
因为被女朋友甩了之后在酒吧借酒消愁的万章难得接到莫辞深夜电话，一开口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爆炸新闻。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以后晚上不要再叫我出去喝酒了，我是有老婆的人了。”
然后也不管对面怎么大喊大叫，莫辞切断电话。
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于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没亮，他就站在镜前一丝不苟的系着领带。脸上是好多年来都不曾见过的光彩。
反观杜清溪，通完电话，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她浑身轻松。头刚沾上枕头就安稳睡去，早上差点睡过头。
由于她只请了半天假，为了节省时间，杜清溪和莫辞约定在民政局门口碰面。
杜清溪感到民政局是，莫辞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挺拔的身姿和散发的气质让不少路人都侧目。他却浑然不在意，看见杜清溪走来，笑着朝她招手。明朗的笑容让人一下回到分手前，那个时候莫辞总是这样，不用面对复杂的人际和棘手的问题，可以自在，不带克制地笑。
“我们进去吧。”
后来的程序，直到钢印落下，杜清溪才惊觉这不是一场梦。她真的和分手八年的初恋男友再重逢后的第三个星期闪婚了。
“杜老师，晚上一起吃饭吗？”李老师在下班前热情邀请。
“不了，李老师，我今晚还有事。”
“什么？有情况，要去约会？”李老师一脸八卦的凑近。
“算是吧。”
走出校门，远远的看见莫辞在搀扶一位过马路的老人，他甚至蹲下身帮老人系鞋带。
杜清溪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莫辞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奶奶，我爱人来了，我们先走了，您回家路上当心。”
老人笑得一脸慈爱，目送他们离开。
一直被莫辞宽大的手掌包裹，杜清溪尴尬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但莫辞没松手，她也就这么任他牵着。
两人到达莫辞提前预定的餐厅，浪漫的音乐配上餐桌上的烛光，照着彼此。
送杜清溪回家的路上，莫辞从后座拿出一沓文件，包括他的各处房产和名下财产，一时让杜清溪有些疑惑。
“我们既然已经结婚，我想这些东西会让杜爷爷更加放心。”
“其实不用这么认真……”杜清溪欲言又止。
但手指突然感受到的冰凉让她顿了顿，低头，莫辞已将一枚戒指戴入她的手指。
“作戏要做全套不是吗，莫太太。”他温柔的注视着杜清溪的眼睛，想是拥有魅惑人心能力的人鱼，轻声细语也能让人臣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春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