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冻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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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与高中白月光初恋的相亲中泰然自若”。杜清溪绞尽脑汁回想曾经在网络上读到的各种“妙计”，但在看到对面男人谦和的笑脸，心里抑制不住的涌出酸涩。岁月雕刻的他原本立体的五官更加深邃，逐渐与青春里那个永远站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合。
“好久不见，莫先生。”杜清溪礼貌微笑。
莫辞闻言却是微微一愣，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旋即玩笑道，
“你以前都叫我班长的。”
没给杜清溪反应的机会，莫辞温柔的注视着她又道：“结婚的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是了，他们两个今天能坐在这里，还要归功于外公替她安排的这次相亲。
两个星期前，得知莫辞要回国的消息，外公就忙不迭的联系莫老爷子安排他们这对八年未见的高中同学见面。
“小溪啊，外公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跟在莫辞那小子屁股后面了，他不是高中还经常来我们家教你数学嘛。”
“外公，我们已经八年没见面了，哪有人一回来您就安排相亲的。”
“也不一定要相亲嘛，你们两个就当叙叙旧。”
杜清溪无奈，也难怪外公会这么着急，隔壁王叔家和她同龄的孙子孩子已经一岁了，王叔天天抱着小玄孙逗趣，看的外公心痒痒。可是外公，您老有所不知，当年您的宝贝外孙女在毕业后和人家谈过一年的恋爱，而且最后还甩了人家。
“小溪”
莫辞出声才将思绪飘远的杜清溪拉回神来。
“我的公司需要我有一个正面的顾家形象，我们又是高中同学，自幼相识，再合适不过了。”
似乎莫辞永远都是这么冷静自持，哪怕现在他面对的是八年前不由分说提分手的前女友，他也温柔浅笑。
只是因为我们自幼相识吗？杜清溪不敢直视他的双眸，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下蜷起。
“对不起，莫先生，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杜清溪婉拒，言下之意明显。
“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莫辞面色不改，微微颔首。冷静的面容却无端的让杜清溪忆起分手的午后他阴沉的表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一杯咖啡突然泼在莫辞的身上，服务员慌张的想用手绢擦拭咖啡渍，被不动声色的拂开。
“没关系，我自己来”，
莫辞拿出手绢轻拭，面色没有一点不耐烦。但是杜清溪知道，他有洁癖。只是自小严格良好的家教不会让他责怪一个粗心的店员。
“莫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杜清溪突然很挫败，时隔八年，莫辞还是翩翩公子，履行着“分手以后我们也还是朋友的”诺言。
深夜，酒吧的包厢里，迷离的灯光照映在坐在卡座里一身矜贵的男人身上，更显奢靡。
“不是，兄弟，哪有人一上来就说要结婚的？”
作为莫辞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万章忍不住嘲笑。
“那我应该怎么做？”
莫辞放下手中的酒杯问
万章盯着他一脸真诚请教的表情，怀疑他今天答应自己喝酒只是为了和惦记了八年的小青梅复合。
“小溪这种温温柔柔的女孩子，你要讲究的是细水长流，懂？”
万章一副高深莫测的情场高手样，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莫辞的肩膀。
莫辞点头，拂开万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不许叫她小溪”
“喂，你也太小气了吧，你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留给他的是莫辞离开包厢的背影。
与此同时，正在和闺蜜林致视频的杜清溪趴在床上一脸郁结，
“阿芝，你说莫辞向我…….”，杜清溪思量着用词。
“呃，求婚？是什么意思？”
她透过屏幕盯着林致，眼神里充满不确定。
“据我多年在警局接警的经验观察，多年不见高中同学突然向你示好，多半是要诈骗。”
林致分析的头头是道。
但是在和杜清溪对视的下一秒，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莫辞的为人，她们也算有目共睹，曾经多少少女青春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何况莫家又和杜家是关系密切的世交。
“小溪，既然老天给了你们久别重逢的机会，就趁这一次，弥补你青春里的遗憾啊！”
莫辞是他的初恋这件事，就好像一个秘密，杜清溪对谁都没有提起过，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林致。对于莫辞，林致的认知还停留在“小溪高中暗恋的班长”。
青春里的遗憾吗？杜清溪呆愣住。思绪又飘回白天的见面。阔别八年，曾经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变得疏离。
只是回想起分手那天的大雨，心还是会感到苦楚。直到那一天，杜清溪才真得明白，再浓烈的爱意也无法将一个人永远锁在身边，世上没有谁会愿意为谁停留，妈妈是，莫辞也是。
手机突然跳出的消息拉回她的思绪万千，
“小溪，可以邀请你明天陪我回一趟老宅吗？爷爷说好久没有见你了。”
杜清溪没想到白天刚刚交换的微信，晚上就会收到消息。对方措辞得体大方，只是莫辞可能有所不知，她两天前刚刚去看外公的时候顺道探望过莫老爷子。
“小溪，怎么了”，注意到杜清溪纠结的脸色，林致关心道。
杜清溪缓缓抬头：
“阿芝，好像真的有人想骗我。”
第二天周末，莫辞早早等在杜清溪的公寓楼下。
昨天晚上，收到莫辞的邀请后，明知是他的借口，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就连杜清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分手后想过要和他一刀两断，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一定是因为当年主动提分手的愧疚心在作祟，杜清溪默默自我安慰。
“吃早餐了吗？”
莫辞从后座取出餐盒递给她，是王记的小笼包。
“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这个。”
高中的时候，杜清溪上学总是爱将家里阿姨买来的王记小笼包带到学校，在早自习，趁老师不注意，偷偷一个一个塞进嘴里。
“谢谢。”
杜清溪接过盒子。昨天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翻来覆去才在天亮前入睡，今早确实没来得及做早餐。
掀开盒盖，鲜香味顿时充满了内，杜清溪夹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熟悉的汤汁瞬间激活她的味蕾，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只需要考虑读书的无忧时光。
等红灯的间隙，莫辞用余光看见杜清溪鼓起的脸颊，嘴角抿起一丝笑意。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吃起东西来像一只可爱的花栗鼠。在国外的这几年，看见在树间穿梭的这些身影，莫辞都会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杜清溪，猜测她的种种。
“少爷回来了。”
莫家的佣人发现门外的莫辞，赶忙出门，
“这小子，这么多年还知道回来！”
脸上的皱纹却因为愉悦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深了一些。
“小溪也来了”，
待到莫老爷子走到跟前，他作势举起拐杖就要朝莫辞打过去，被身旁的管家拦下，这才作罢。
“少爷和杜小姐快请进吧，老爷子可是盼着有人来看他好久了。”
管家引着二人往客厅去。
众人落座，莫老爷子对着莫辞冷哼一声 ：
“你小子还算识相，若不是看在你带女朋友回来的份上，今天没那么容易进家门。”
莫辞一边应着，一边向杜清溪投来求助的目光。好吧，杜清溪勉强咽下差点被呛到的茶水。
“今天多亏你，我没想到爷爷会误会”解释间，莫辞突然靠近杜清溪，杜清溪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你会怪我吗？”
杜清溪略带诧异的看着男人的脸，却找不出一丝端倪。他满眼愧疚，让杜清溪联想到了家里的金毛犬。每次做错事，那只小狗都会用这样湿漉漉的眼神盯着自己，企图得到原谅。
“我理解，莫爷爷也是希望你早点成家。”
“那……”
莫辞欲言又止。
“什么？”，杜清溪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追问道。
“没什么”，莫辞轻笑。
还是不要再吓到她了，莫辞莫名自嘲地想。
“莫辞”，在下车前，杜清溪从副驾驶转过身，正视莫辞。
“我们已经分手了。”语气平和，在莫辞听来却残忍至极，似是要切断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
“我们不是说好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的吗？”莫辞依旧笑得温和，半框眼镜下的眼神却晦暗不明。
杜清溪心上漫延出一股无力感。在莫辞面前，她总像一个在无理取闹的孩子。
“莫辞，到此为止吧。”
杜清溪推门下车，不敢回头看莫辞的表情。从小到大，狠心的话似乎都是对他说的。
后悔吗？
没有。
不假思索的，杜清溪在心里给出答案。既然最后都不会拥有，不如从一开始就及时止损。
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杜清溪逃一般的回到家中。如释重负的倒在沙发上，却不可避免的看到放在展示柜上的照片。带着半框眼镜的少年和对着镜头比耶的少女，青涩又美好。下一秒，就被杜清溪一把倒扣。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冰冻河
